郡主娇宠日记-第 13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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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了宫门前,侍卫例行公事的检查腰牌,忽的听见宫里远远的传来沉闷的响声,粗嘎不已。那声音缓缓的响着,一声接着一声,四声之后,声音戛然而止,歇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声音由远及近,渐渐传遍了整个京城,依旧是四声沉闷的响声,秦婉恍若雷击,慌忙抢出了马车,紫苏立在车辕上,连伸出去的腰牌还没收回来,见秦婉抢出来,赶紧扶住她:“宫里、宫里叩云板了……”

    四声云板,是大丧之音,唯独有人去世,才会叩响云板。

    守宫门的侍卫们一时间全都跪了下去。秦婉顾不得许多,慌忙命人驾车往其中去。沿途宫道上,皆是有跪伏哀哭的宫人。秦婉心中愈发的惶恐,一直到了皇帝寝宫外面,才见皇后领着众妃跪在门前,皆是哀哀啼哭。能让皇后失态到如此,不难想到是什么事了,秦婉脚步有些虚浮,偏巧撞上了从寝殿中出来的雍王。后者神色也十分哀伤,见女儿来,忙引了她进去。

    刚进了门,就听见哀哀的哭泣声,几个太医跪在外间,身子如同筛糠。一进内间,太后伏在床前哭得几欲昏厥,宋夷光和秦桓正在劝,远远望着床上已然失了气息的皇帝,秦婉鼻尖酸楚,还是滚下泪来。见秦婉进来,秦桓和宋夷光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秦桓与秦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宽慰着太后。雍王和秦桓相视一眼,皆是神色凄凉。

    到底是年龄大了,太后哭声不止,忽的拉长了声音,旋即昏了过去,吓得众人忙不迭叫了几个粗使婆子将太后抬回懿宁宫去。明白太后痛失一个儿子的心情,雍王忙不迭跟了上去,示意秦婉和宋夷光留在此处。吸了吸鼻子,秦婉转头看向皇帝,见他脸色已然失去了红晕,变得有些青灰,看得秦婉心中愈发难受:“怎的忽然就……”

    “昨儿个老三率人攻宫,父皇便动了气,一直到今日将老三拿下后,便病得愈发厉害。”秦桓声调悲凉,长长地叹了一声,“太医说是心悸至死,若非老三狗胆包天妄图逼宫,父皇也不会心悸而死。”

    自玉蟾之事闹出来之后,皇帝便一直病着,谁料秦仪又行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活活将皇帝给气死了。

    秦婉心中愈发的悲凉,纵然人固有一死,但她着实没有想到,前世气死皇祖母的元凶,这辈子没能得逞,却气死了皇伯父。

    因山陵崩,故而宫中当即乱了许多。太后悲伤过度,当即昏过去,慌得雍王寸步不离左右,老太太一醒来便怒极要赐死秦仪;皇后含着泪安顿宫中事务,但到底也是上了年龄的人,皇帝一崩,她像是苍老了十岁,几个高位嫔妃皆是协理宫中,秦桓则忙着安抚众臣的心,一时忙乱不已。

    当日,在雍王等人的拥护之下,秦桓于大行皇帝灵前继位,尊祖母为太皇太后,母亲为太后,余者待到登基大典再行商议。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太皇太后如何能释怀,只坐在大行皇帝的梓宫前泪流满面。秦婉心中难受,也忙不迭劝慰,谁想刚说了几句话,就见内侍总管进来,向众人打了千后,硬着头皮道:“陆太妃在外面闹呢,求太皇太后网开一面,莫要杀了罪人秦仪。”

    作者有话要说:

    咱……大概还有一章或者两章就正文完结啦~

    欢欢正在考虑前世的番外要怎么写~

    143

    新帝

    内侍总管声音并不大, 但殿中本来就是死寂, 此话一出, 登时勾起了太皇太后的怒火:“她还有脸来求情?哀家不曾追究她养了个好儿子, 她还敢涎着脸前来求情?!”世上最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太皇太后刚经历了这一遭,现下元凶之母还来求情,让太皇太后不怒都难。身为大行皇帝的原配,太后自然也是恼怒,双手都捏得发白, 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劝。

    “将陆太妃请回去。”踌躇片刻, 秦桓对内侍总管吩咐道,纵然他如今继位, 是大熙的皇帝,但陆太妃是大行皇帝的妃嫔,礼法上占了个理, 秦桓到底不愿落忍口实, 被人说刚登基便对先帝嫔妃如何。内侍总管忙称是,当即就要下去,太皇太后却怒道:“什么请回去?养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 还敢涎着脸来求情, 莫不是她儿子能尊贵过大行皇帝?”说到这里,太皇太后骤然发了狠, “哀家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能耐!”

    说罢, 她便一马当先出去了,雍王忙不迭跟了上去,劝母亲宽心,众人纷纷出去。昨夜又下了雪,现下外面一片素白,陆太妃正跪在雪地之中哀哀哭泣,见太皇太后出来,以为事情有转机,忙不迭膝行到其跟前:“太后,求太后网开一面,臣妾愿意替我儿去死,求太后饶他一命吧。”

    她还用旧时称谓,让太皇太后愈发恼怒,冷冷的看向她,旋即劈头看着凤鸾:“去!将罪人秦仪给赐死了,被让人以为,哀家的懿旨是朝令夕改的!”凤鸾颔首就下去吩咐,将陆太妃唬得脸色顿白,她唯独一子一女,四公主是早就被厌弃,直到现在都不曾放出来,她唯独只有秦仪一个盼头,否则也不会冒着再次触怒太皇太后的风险前来求情。

    不想太皇太后骤然发狠,陆太妃尖声叫道:“太后,求太后开恩,阿仪他是太后的亲孙儿啊。”她潸然泪下,看起来还有几分楚楚可怜,但休说是太皇太后,即便是秦婉看了都几欲作呕。

    “亲孙儿?”太皇太后蓦然冷笑,“哀家的好孙儿,连自己老子都能活活气死,来日还敢指望什么不成?如此不忠不孝之人,仅仅只是赐死,已然是天恩浩荡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着大行皇帝梓宫求情?”太皇太后挥开雍王扶着自己的手,指着陆太妃骂道,“能养出这样的儿子,你又能是什么好的?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你就敢在这里吵吵嚷嚷,将天家的脸都给丢尽了!你那点心思,莫以为哀家不知道,不过是仗着桓儿是小辈,贸然处置你这个先帝妃嫔恐让人诟病。他不能处置,自有哀家和太后!”说到这里,她仰了仰脸,“来人,将陆氏拖出去,直接杖毙了!”

    所谓杖毙,就是将人用棍棒活活打死,是极为残酷的刑罚。秦婉和宋夷光相视一眼,想到被活活气死的大行皇帝,还是歇下了要劝的心思。陆太妃原本就是有些拿捏秦桓的意思,加上她自愿请死,太皇太后也是为了儿子而伤悲,定然会为她一片慈母之心动容,因为有这些念头,她才过来的,但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之后,她顿时傻了眼,未曾来得及说话,就被几个太监拉了下去,一身素衣都给积雪打湿了。反倒是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太后低声道:“母后且慢。”

    太皇太后失了一个儿子,本就是又悲又怒,太后大有求情之意,让她更为恼火:“怎么?你要为她求情?”言下之意,大有若是太后求情,她就要一并发落的意思了。

    红着眼眶,太后向其行了一礼:“母后,陆氏到底是先帝妃嫔,杖毙之刑实在太过残酷,白事期间,委实不宜见血,还请母后三思,给大行皇帝留几分颜面,改为赐鸩酒、玉牒除名吧。”

    她柔柔说出这话,让陆太妃脸色更为苍白。和大行皇帝年少夫妻,现下骤然死了丈夫,太后心中怎能好受,见了陆太妃也恨不能吃其肉寝其皮。但陆太妃到底还是先帝嫔妃,将其杖毙,这对于大行皇帝也是一种侮辱。饶是丈夫合了眼,但太后还是要为其保存颜面,这才会出言劝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想了想,还是点头了:“赐陆氏牵机。”

    全然不想自己是弄巧成拙,陆太妃白着脸儿,奋力在地上抓了两把:“太后、太后,阿仪是冤枉的,求太后明鉴,饶阿仪一命吧。若太后真要杀一人,就拿了臣妾的命去吧,饶了阿仪吧。”

    “堵了嘴,拖下去!”对于这等子欲盖弥彰的话,雍王也是不耐烦,当即令人将陆太妃堵了嘴,她“呜呜”直叫唤,说的什么,却也一句都听不清了。

    看着陆太妃被拖下去,秦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次大行皇帝被秦仪活活气死,即便没有求情之事,陆太妃也必死无疑了。她来或者不来,都没有任何改变。将此事料理后,众人之间又是一片死寂,哀伤得连一句话也不曾有。

    昨儿个得了消息开始,秦婉和宋夷光就一直在宫中,太皇太后也让两人各自回家去。才出门不久,宋夷光叹道:“你不知,那日柳木头让我回宫去,说是要我回娘家,我很是不解,他却十分强硬,让我险些与他闹气。当夜就闹出了秦仪逼宫的事,我在懿宁宫听得前朝震天的喊杀声,心中害怕得要命,心里恨死柳木头了,我当时就在心里说,但凡我有命活着,出去就要跟他和离。后来叛军进了宫里,卫珩和夏竟成率军来了个关门打狗,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计。”

    “虽是计策,但皇伯父还是没有受住打击。”秦婉叹了一声,心下伤感,她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颇为怪异,但却说不上来,低眉想了一阵,还是毫无头绪,只是叹道,“我如今倒是了无牵挂了,总归和我有梁子的人都或死或废,我也再无什么不平之处了。”

    经历过前世巨变,秦婉学会了不少事,最为要紧的就是向前看和珍惜眼前人。大行皇帝驾崩已然是事实,纵然心中伤感,但也无济于事,不如更为珍惜当下,远比耽于伤感重要。

    秦仪和陆太妃都是当日被赐死,当日逼宫之事那样沸沸扬扬,京中不少官邸都有叛军闯入,更不用说普通民居了。是以阖京上下对于秦仪这乱臣贼子都是无比愤懑,赐死旨意一下,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大熙素有“父亡母在孝三年”的风俗,而这三年实则为二十七个月。但皇帝不同于百姓,倘若是二十七个月不理朝政,只怕举国生变,是以皇帝的孝期为二十七日。为大行皇帝守够二十七日后,秦桓行登基大典,尊大行皇帝为世宗,号“肃武帝”。又对诛杀秦仪叛军的功臣论功行赏,卫珩和夏竟成分别被封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和从二品镇军大将军,柳穆清也被册为正三品中书令。

    三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然官至如此高位,加之三人妻室都是有封号的贵女,偏生这三人还都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一时在京中传为佳话。

    在论功行赏之后,朝中迎来了一场变革。当日秦桓秦仪争锋之际,朝中不少大臣都站了队,所谓成王败寇之理,功臣自是有赏,站错队的,自然就是阶下囚。只是好些看来与世无争的高官接连被发落,委实是让众人始料未及。

    一直到了腊月,这场轰轰烈烈的变革才渐渐进入尾声。这日秦桓在重华殿设宴,早早的就亲自领了卫珩等人往重华殿去,看了一会子歌舞,也就转头对卫珩笑了笑:“你且随朕来。”

    两人先后进了偏殿,秦桓示意卫珩坐下,后者连连称不敢,神色淡漠而阴冷,恰如一个将军该有的戾气。秦桓笑道:“叫你来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同你说说体己话。此处唯独你我二人,你只当朕是你大舅子就是,何苦如此?”顿了顿,“婉儿临盆在即,你多陪陪她,女人生孩子皆是凶险,她又是第一胎,保不齐心中害怕,多多宽慰她,别让她有心理负担,到时候反倒招致不顺。”

    “臣明白,谢陛下关心。”卫珩只谢了秦桓,惹得后者笑盈盈的望着他,“卫卿于朕而言是居功至伟的功臣,若是没有卫卿,现下登基的就不知道是谁了。朕心里,当然是极为相信卫卿,也是感谢卫卿的。”

    他说得很慢,身为帝王,自然不会当众说出这话来,是以只有在人后才会说上几句。卫珩神色变也不变:“陛下是中宫嫡子,先帝亲封的太子,大熙名正言顺的储君,即便没有臣,如今继位的也是陛下,轮不到罪人秦仪。”

    一席话说得秦桓噙了几分笑容,笑容渐渐大了,他朗声笑了起来:“现在连卫卿也会说这等冠冕堂皇的话了,朕记得卫卿当年可是个不善言辞的主儿。”他负手而立,“卫卿成长了不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婉儿了,朕也放心了。”

    卫珩静默不语,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愈发的沉稳,也学会了与人相处之道,唯独一点,他一直不曾变过,那就是秦婉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秦桓望着卫珩,笑意愈盛,隐隐透出了几分压迫来。当年太子秦桓素来以仁孝温和、礼义良善著称,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朕当婉儿是亲妹妹,秦仪伏诛,往后不会有人再欺负婉儿了,谁再欺负她,朕就要那人的命。”

    “臣也一样。”卫珩抬眼对上秦桓的目光,身上肃杀之意平显,半点不逊于秦桓周身威压,“往后谁敢欺负婉婉,臣也一样会要了他的命,不管他是谁。”

    “不管他是谁。”秦桓同样加上了一句,笑容满满的样子俨然是一个年轻帝王的温文尔雅。正说着,外面内侍总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和宁郡主找陛下和卫将军呢。”

    “你去吧。”秦桓淡淡说道,“朕一个人待一会儿。”卫珩颔首称是,临到卫珩出门之际,他又笑道,“卫卿还是朕的大将军。”

    “陛下也始终是臣的陛下。”卫珩转身向其一揖,开门出去了。内侍总管也进来,见秦桓笑意不减,低声道:“陛下……”

    “他不会说的,婉儿什么都不会知道。”秦桓微笑,“他保护婉儿的心思,在朕之上。”

    秦婉在外面刚站了一会儿,卫珩就出来了,将她纳入自己宽大的斗篷:“让你久等了,连鼻子都给冷红了。”

    “你同皇兄说些什么?”秦婉扭了扭身子,肚子大得好像一个圆球,显得身材愈发的娇小,“皇兄自己不出来?”

    “更衣呢。”卫珩随口胡诌了一句,将秦婉抱得更紧,柔声说,“咱们且先去吧。”

    能笑到最后,秦桓又怎会是个一路被秦仪逼到退无可退、甚至险些被刺杀身亡的太子?他是先帝亲自教导出来的,治国经纬、帝王心术无一不精,他不是鱼肉,他是刀俎,秦仪才是那案板上的肉,可笑他毫不自知。

    怀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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