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生活在梦中-☆、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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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刚驶进庭院,达西就看到已经站在大门处等候的男爵父女,这让他倍感意外,“您的热情真是让我感到惶恐。”达西冲男爵鞠躬行礼,站在他旁边的乔治安娜也连忙向男爵行礼。

    “请不要客气,若是因此而引起了你们的惶恐,那反倒让我不安。”看着面前这对优秀的如同画中人物的兄妹,男爵的声调异常的高亢,强烈的感情让他声调颤抖如寺院里的钟声,目光炯炯有神清澈明亮。

    达西惊讶的看着男爵,他突兀的言语让达西感到怪异,但是那真挚的目光和诚恳的语调,又让他不自觉的心生好感,这让他在心里忍不住为男爵辩解,一定是因为在国外呆了太长时间,才会使他有这样过于充沛的情感。

    海伦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对年轻的兄妹。

    达西先生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上衣外套,非常的合身得体,显示出他结实有力的曲线。他的头发是那种希腊雕塑里常见的英雄式的卷曲发式,颜色则是非常柔和的黑色,这让他看上去英俊极了。他的鬓角略长,这本应让海伦觉得难看的地方,却意外的让她觉得讨厌不起来,反而认为这衬的他的脸庞更加的秀气俊美了。他的妹妹乔治安娜则是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格,她身量娇小,面容乖巧温顺,头发也是柔软的淡金色,看上去就是个好脾气的柔顺姑娘。

    “请允许我为二位介绍,这是我的女儿海伦。”男爵努力的克制住自己过于激烈的情绪,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两位客人。

    达西先生冲海伦小姐微微鞠躬,这时他才有机会看一眼这个在各个社交场合被传说的似乎连头发都是黄金打造的姑娘。

    她非常,非常的漂亮,如同那些古希腊的杰出雕塑一样,她的额头饱满鼻梁高挺,这让她看上去庄严而高贵,但鼻尖处的轻微翘起,又让这面孔免去了肃穆的可能,而带上了俏皮活泼的色彩。她双唇饱满而鲜艳,如同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瓣,为这略显苍白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了,达西心想。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又让他想在这幅美景上找出几处遗憾来。她的眼睛太过于多情,达西在心底对自己说道,她本应该用高傲和疏离将其包裹起来,而不是放任那诚挚的情感从那双仿佛荡着水波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这样的眼睛是多么的容易使人误会啊。

    对方犹如实质的目光,让海伦有些不自在,她能清楚的从对方的目光中分辨出赞美和挑剔,前者让她不由自主的满心欢喜,而后者又让她奇怪的感到委屈难受。于是行过礼后,她便不再看他一眼,而只将目光放在了他的妹妹身上,但是她又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对方,在与对方投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时,她又会心虚的躲开。多么奇怪的反应啊,海伦心想,我竟会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而感到紧张。

    男爵并没有注意到这对年轻男女之间的种种异常,事实上只要他稍微运用一下他那敏锐的观察力,那么他便能发现一种微妙的暗潮在这两个年轻人之间涌动,只可惜当时男爵的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完全忽视了那种文人墨客常常愿意花费无数笔墨所描述的年轻男女之间的特殊气氛。在介绍完毕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带着达西往客厅中走去。

    “先生擅长剑术吗?”

    “我十分喜欢,但远称不上擅长。”达西的语调平缓,步履有着强者所特有的那种从容不迫,因为与他所说的恰恰相反,他精于此道。

    “哦!先生有一颗高贵的心!”男爵感叹道,他听出了达西声音中的谦虚之意,“这是再好不过啦,谦虚是一个绅士所应当具备的品质。”

    这感叹令达西惊奇,但男爵的声调又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亲切,以至于达西完全没有办法为这奇怪的感叹而感到生气。

    海伦和乔治安娜并肩走在两位男士的身后,男爵像是早已忘掉这里还有一位可爱的客人需要他来照顾。达西先生的拜访似乎让他重新回到了肆无忌惮的年轻时代,他把当年对老达西先生的亲热劲,全一股脑的塞给了他的儿子。

    为了不让另一位客人感到半点受到冷待,海伦连忙以一种让人感觉亲切但不过分热络的态度走上前去和乔治安娜交谈。

    在让谈话人感到放松并不由自主感到亲密的方面,海伦有着特殊的天赋。坦率的说,这种天赋绝大程度上源自于她的外貌,她的面孔是那种纯洁且略带孩子气的毫无侵略性的美,也就是说即使是嫉妒她的人也很难用过于严苛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外貌。她的眼睛大且明亮总是包含水汽,而上调的眼尾更是让她在注视别人的时候看上去是那么的专注而又饱含深情,这让别人在和她交谈时总是能轻易感受到她真挚的情感。所以只要海伦乐意去做,她总是能以及快的速度和别人拉近距离。

    所以没过一会这两位年轻的姑娘便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态度挽起彼此的胳膊亲密的交谈起来了。

    在餐桌上男爵和达西聊起了当年他和老达西先生的赌约。那个赌约是关于一本书的,当年两个在古典学上都有着高深造诣,并且热衷于书籍收藏的年轻人打赌说若是谁能先找到1205年艾斯蒂安《长征记》的希腊手抄本,便可得到对方最为爱重的珍宝。

    那年的马克西米利安看上的是达西的拉马克《法国植物群落》的手稿,而那年达西则看上了马克西米利安的一套亨特的动物解剖标本。

    那本《长征记》是如此的稀有,以至于当年的两个年轻人本以为他们会用一生来实现这个赌约,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世事如此奥妙,在上帝以无限的慈悲为人类揭示未来图景的那一天之前,没有人会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样不可测的变化。时移势迁,当年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已化作枯骨,而另一个也已经两鬓斑白,当年的约定已化作一句戏言,这不得不让人感慨万千。

    这是达西第一次听到这个赌约,他也终于知道父亲临终前仍不忘让他寻找那本图书的原因了。如同每一个具有藏书癖的图书收藏家一样,珍贵的古代文献一直是老达西先生的收藏重点之一,在他的时代达西家增添了不少古代图书,其中甚至不乏德塞布里奥《罗马史》的拉丁手抄本那样的珍品,而相比之下艾斯蒂安的《长征记》虽然稀少,但远称不上珍贵。所以虽然出于对父亲的尊敬,让他花了大力气去寻找这本书,但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外什么父亲即使在弥留之际,仍然惦记着这本书。现在想来,这本书对于他而言并不仅仅只是收藏名录上的一个名字,更是他一段珍贵友谊的象征。

    之前男爵激动的言行便让达西有猜想到过父亲生前可能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此刻这种猜测无疑已化为现实,虽然还有些困惑,为何父亲生前没有过多的和他提及这位感情深厚的朋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男爵产生出一种敬意。

    “若是我可以代为执行这个赌约的话,那么我想先父已经获胜了。”

    “这么说你找到那本《长征记》了!”男爵惊呼起来。

    坐在达西对面,本来一直侧脸和乔治安娜低声交谈的海伦飞快的扭头看向达西,她的双唇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是的。” 达西试图保持住平静的表情,但他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轻微上扬,海伦就坐在他的对面,隔着宽大的桃花心木餐桌他甚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哦,我亲爱的孩子,赶快告诉我是怎么找到那本书的吧。说起来,我也曾得到过一本的,只可惜,”男爵话说到一半,下意识的看了海伦一眼,看到女儿已经瞬间低落下去的神情,他赶快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过是些机缘巧合罢了。家父去世后,受他的嘱托我曾委托埃利斯先生替我留意那本图书,他是给我提供图书的书商,在其他很多国家也有代理商,为人也勉强算的上是正直可靠。两年前,他给我写信说,他在那不勒斯的代理商购得了这本书,我在询问过书籍的来历得知并非不正当手段的来的后,就买了下来。”达西看着男爵心不在焉的说着,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海伦所用的餐具似乎和他们的有些微小的不同,她的盘沿处除了金色的卷草纹外还有一圈非常细的银色镶边,非常非常微小的差异,若不仔细看是压根不可能发现的。达西又看了一下男爵的餐具,发现并没有这样的特殊标记,所以这只是为海伦小姐所准备的,这让达西忍不住猜测,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位小姐非要将自己的餐具和别人的分开。

    “能冒昧的问一下您具体是在两年前的什么时候买的这本书吗?”达西话音刚落,海伦便急急的发问。刚才当达西说到两年前时她便已经绷紧了神经,而当那不勒斯这个地名被说出来后她更是有种强烈的预感,达西先生所购买的正是她所丢失的那本!

    达西有些奇怪的看着海伦隐忍的表情,“1809年的10月份,不过就那名代理商所说,他是在9月份的时候得到这本书的。”

    听到这里,男爵也惊讶的看向达西,又看了看海伦,似乎在用眼神向她询问着什么。

    “请问那本书的里面是否贴了些纸条,”海伦刚问出来,立刻又想到,那些书商在转手出售的时候很可能将自己的笔记给揭了下来,所以连忙改口道,“或者,扉页上盖有一个蓝色的玫瑰印章。”

    这回达西是真的感到惊讶了,他用一种十分惊奇又带着莫名期盼的眼神的看向海伦,“我不得不说,您说的全都正确,那本书里面确实贴了不少纸条,扉页上也有一个蓝色的玫瑰印章,请问您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呢?”

    “因为,先生您买走的恰恰是我丢失的那本啊。”海伦忍不住高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几乎全改了,费了好大好的劲啊,所以留言啊亲们(敲桌子ing),不然就没有动力了啊(泪~)

    我本人其实是比较信眼缘的,通常来说(对我而言),即使是日久生情也需要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对对方产生过好感,如若不然,再怎么相处也顶多是成为好朋友,离男女之情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说起来,在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确实老想到《基督山伯爵》,所以文中难免会带点浪漫传奇色彩,各种巧合也会有不少,希望大家不要说太狗血

    另外附一些注释:

    1、《长征记》是古希腊史学家色诺芬的一部著作,讲年下攻小居鲁士逆袭他哥哥阿尔塔泽西斯二世的故事的,和二万五千里没什么关系

    2、这里的拉马克是法国博物学家,不是《悲惨世界》中的拉马克将军。布丰相当推崇这位拉马克的《法国植物群落》,他也因此书成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

    3、亨特是医学家兼解剖学家,格拉斯哥大学里有很多他的藏品,那次在里面看到一个女人子宫的标本和解剖图,挺渗人的

    4、《罗马史》的作者是阿庇安,德塞布里奥只是最早的希腊转拉丁文的翻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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