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生活在梦中-☆、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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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西神色莫名的看着海伦,心想,如果自己购买的那本书真是她的话,那么他便知道那枚私章周围环绕的由变体的H和B所组成的花纹是什么意思了,那应该是她名字的缩写——Helen Brown。

    但是,他对于海伦的言辞仍存疑问。当然,他并不是怀疑她说的是假话,只是,达西不自觉的以一种挑剔的目光注视着海伦,她实在与他所想像中的H女士——这是他对书籍主人的称呼,相差太远了。在他的脑海中H女士应该是个智慧远胜于美貌的三十岁女性。可是海伦呢,她实在太过于漂亮了。他并不是说美貌的女性不能有才学,但是通常来说,一个女人,如果她是阿芙洛狄忒,那么她便不可能是雅典娜;而如果她是雅典娜,那么她同时身兼阿芙洛狄忒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这两者几乎是不相容的。

    达西审视的目光几乎让海伦有些忐忑。

    难道我刚才的措辞有什么问题吗?海伦心想。

    把刚才所说的话在舌尖上过了两遍后,海伦有些紧张的咬着下唇,难道是我的话让他误以为是我想把书要回去吗?天哪,他要是这样想,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任谁在多年后碰到自己的失物都会有像我那样的反应吧,除非这个东西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但我只是单纯的感慨一下,绝对没有其它任何别的意思在啊,若是这位先生因此而生气,未免显得太小肚鸡肠了些。

    海伦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她又忍不住转念将自己放在对方的处境上去设想,倘若是我买了一本书,一个陌生人——或者是见过几次面的人,要是想凭借着一句“这本书原来是我的”,就想空口白话的把书从我这儿拿走的话,我是一定会生气的吧。

    这样想来,在我说了那样惹人误会的话后,这位先生对我的不满,确实是有理由的。

    海伦有心和达西解释,解释她并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但对方除了专注的看着她外,并没有其它任何的表示,这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时候哪怕这位先生只是出于礼貌的随意搭一下话,把刚才的话题接下去,海伦都能很快的和他解释一下,说自己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请他不要误会。可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让她完全不知该怎样继续下去,若是她无端的自说自话起来,只会更让人觉得她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变相的催人还书吧。

    海伦一时嗫嚅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想求助于爸爸,可是男爵却因为好奇而向达西询问他当年购书时的细节,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女儿。

    一瞬间,海伦感觉委屈极了,仿佛自己被抛弃了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委屈是因为害怕被那位先生误会,还是为自己这无法控制的莫名其妙的思绪而委屈——明明以前她不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着急的,她从来不会这样急迫的想去解释一句可能有歧义的话,目的只是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

    此时海伦的内心是动荡不安的,她的年龄还小,尚未经历过爱情的磨砺,倘若再过几年,当她通晓这世上最为奇妙也最为强烈的一种感情后,她便能知晓,她的种种惶恐不安,只是因为她对一个人产生了好感,不想让那人对她留下坏的印象。

    正当海伦感觉最无助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犹如天使一般将她拯救了过来,“我可以问一下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治安娜小声向海伦询问道, “为什么你的书会流落到书商那里去呢?” 上一辈的友谊借由一本书的流落而在多年后开启了下一辈的联系,这样如同小说中的桥段实在是让她感到好奇。

    对于乔治安娜的提问,海伦是感激的,因为这让她总算摆脱了不知该说什么好的窘境。

    “当然可以啊,”当海伦开始说话后,她又很快的恢复了从容而游刃有余的模样,“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很乐意把当年发生的那场意外告诉你,只不过我所能讲述的,只是我所知道的那一小部分,当那本书从我手中消失之后,后面所发生的故事我就不知道啦,我也不知道它是怎样跑到那名书商那里去的,所以我很怕我的讲述会让你感到枯燥乏味。”

    海伦并不喜欢讲述,相较而言她更乐于倾听,因为她非常明了自己的一个缺点,那就是讲话非常的没有趣味。通常来说她的言辞不够活泼,不像一些人总能够把很普通的一个话题讲的妙趣横生。她的话语通常是枯燥的,她既不喜欢言之无物的空谈,也讨厌没完没了的各式玩笑,对于一些人而言,这些是生活中的乐趣所在,是社交的一部分,但对她而言,只是无聊的消磨时间。她并非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所以在各式的社交场合,她都乐于做一个倾听者,让别人去说,而她只用保持微笑并时不时的点头附和就好了。

    但很显然,现在的情况是她不得不开口了,但她还是想提前打个预防针通知一下。

    乔治安娜表示没有关系,她表示自己十分乐于听海伦的讲述。而本在和男爵聊天的达西先生也表示他非常乐意知道是什么样的一场怎样的原因使他有幸得到那本书。

    好吧,那么就开始吧,海伦心想。然后那如同夜莺般美妙的嗓音在房间中缓缓响起,

    “那是09年的7月,我和妈妈启程从希腊前往奥地利——那是我们的习惯了,每年我们都会离开希腊到其他的国家去转转。不过08年的时候,我们决定以后的几年内都将目的地固定为维也纳,其中部分原因是我和妈妈都喜欢上了那个城市。

    “本来按照惯例,我们应当赶在仲夏来临之前到达维也纳的,但是当时因为‘拿破仑’对奥地利的军事行动,”说到拿破仑的时候,海伦有一个十分细小的停顿,考虑到两位客人可能存在的倾向性,她还是选择了中立的称呼方式,“我们的行程推迟到了七月。大约在七月十五日左右,我们到达了那不勒斯,在那里我们通常会稍微休整一下,然后乘马车前往维也纳。”

    达西注意到了海伦那个微妙的停顿,这让他不禁微笑起来,他想起了那本日记中H女士对于拿破的抱怨——非常的任性和孩子气。当时他看到这里时,甚至忍不住检查了下日记和笔记中的字体,因为他简直都要以为那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了。

    海伦显然没有注意到达西先生的表情,她还在继续讲述着,“可是等我们到达那不勒斯时却发现当地情况十分的紧张,虽然这个城市还在运转,但是从街面上的气氛已经可以看出来冲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其实之前并非不知道当地的烧炭工人和占领者之间的矛盾,但由于这种矛盾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出于一定的侥幸心理,便认为自己不会倒霉的刚好遇上。现在想来,这种情绪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它总会让人犯下一个又一个的错误而不自知。

    “当时护送我们的是早先为我祖父效力的雇佣军,他参加过多次战役,对于这种紧绷的气氛最是敏感,所以当下他便决定,我们要尽快离开那不勒斯。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我刚好在那时候得了肺炎,完全没有办法进行长途旅行,就这样我们不得不在那里又呆上了一个多星期。最开始的几天,大家都很紧张,行李也都没怎么动,以确保有情况发生的时候,可以尽快离开,但因为那几天都还算平稳的渡过了,所以难免慢慢的放松了——这当然也包括我自己。这种懈怠,恰恰是我们犯下的第二个错误。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7月23日,”说到这儿,海伦看了下达西先生,“您当时在英国应当也听说过这件事了吧。”

    “确实,出于对拿破仑的厌恶,当时那不勒斯的起义在国内引起了广泛的同情,报纸上大都说些全欧洲的国家应当团结起来的话,似乎只要这样拿破仑就弹指可灭了一样,”达西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显的对当时的评论不屑一顾,“显然他们是忘记了之前一个月同盟的再次失败以及维也纳的城下之盟。那么,那天的起义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说是蓄谋已久的?”

    “倒也谈不上是蓄谋已久,只能说是顺势而为吧。那天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去悼念在奥地利阵亡的意大利将士。您也知道,这次Lobau岛受伤死亡的意大利人着实不少,拿破仑的这种行为简直就和土耳其人在波斯尼亚犯下的恶行没有什么区别,因此这次公开的祭奠活动点燃了大家对法国人的强烈不满,再加上当地烧炭党人的组织和带头,起义就爆发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好,起义者大都目的单纯,只是为了赶走那些法国人,目标也都只集中在了法院、市政厅和警察局。但是到了后来,一些暴民加入其中,情况就变得不可收拾了,商店被抢,许多无辜的人遭遇不幸。”

    说到这儿,像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一样,海伦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这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低下头,发现竟是乔治安娜握了下她的手,像是想安慰她一般。

    海伦冲乔治安娜笑了下,她又平静了下来,“我还好,当时一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就赶快离开了。只是离开那不勒斯没多久,我就发现书箱不见了。之前因为病中无聊,我常躺在床上看书,想必是撤离的时候,因为太过慌乱让女仆忘记带走了。但当时的那不勒斯已经完全陷入暴动,明显不可能再让人回去,只能等稍微平息之后再派人过去,但是那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达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您那段时间完全不应该到大陆来,在战争刚结束没多久的时候就跑出来,这可不是理智的做法。您完全有机会避免这次的□□的。”

    “Que voulez-vous?(我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有些事情必须要做。”达西的话似乎让海伦陷入了某种沉思,她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您说的也对,现在回想一下,我确实是有机会避免这次麻烦的。只不过,我的理智在那一刻不小心走丢了。”

    不过一定程度上,我还是感激这次理智的迷失的。海伦坐在位置上陷入了沉思,因为这让我亲眼见证了一场起义或者说是□□的真正模样,也掐灭了我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有的时候太容易受情感所支配,特别是一些壮怀激烈的情感更容易将我弄得目眩神迷,甚至完全迷失方向,进而凭借一时的感情骚动而投入到以我的本性完全不会参加的事业中去。

    我并非一个圣人,离勇敢也相去甚远。海伦有些低落的想。

    此时,海伦已经陷入了完全的自我思考中去了。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个毛病,那便是当某一个场景或者某一个言辞触动她那根纤细的神经——即使这发生在谈话过程中,她那活跃的大脑便会将她带到其它世界中去。这种行为并不礼貌,尤其是当她和别人交谈的时候,这样明目张胆的走神,更是极其的失礼。海伦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当它要发生时,她又很难控制的住,而父母对她这种行为的放纵,更让控制变得困难。

    可是此刻的达西并没有注意到海伦的失礼,相反他自己也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感受当中,他发现,当他们开始交流时,海伦的形象开始和日记中的H女士重叠起来,这让他心中令他无比难受的雅典娜-阿芙洛狄忒二元论开始消失,而属于海伦布朗的一元论正在形成,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像是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上章的留言有点用·····好多留言,好感动啊(泪~~),继续啊,亲爱的,一定要留言哦,我也会努力更新的

    这里有一个需要解释的地方:

    1、关于女主是否是穿越的问题,

    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她肯定不会记得《傲慢与偏见》这部小说,因为如果她记得的话,按照我对她性格的设定,她肯定是不会喜欢上达西先生的。所以她必须不记得了,就算是想起来了,也必定是在很后面,尘埃落定的时候。

    注释:

    1、阿芙洛狄忒是罗马神话中美的女神,对应维纳斯

    雅典娜则是希腊神话中的智慧女神

    所以,达西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有脸无脑,有脑无脸,二者不可得兼“

    2、1809年5月份的时候,拿破仑入侵奥地利,并于七月份结束战斗,女主就是这之后去的维也纳。Lobau岛是当时一个重要战役:阿斯拜恩-艾思林的战场。

    3、十九世纪初的意大利还不是统一的,分成九个邦国,那不勒斯属于那不勒斯共和国。

    而且那个时候整个意大利是被法国所征服的,拿破仑要去打谁,意大利就得出人出钱的去帮拿破仑上架。

    那不勒斯的老百姓很不满啊,就成立了个烧炭党,因为最开始的主要成员就是烧炭工人,宗旨就是赶走法国人,实现意大利的统一和伟大复兴(很耳熟吧)

    4、文中的起义是我编的,参考的是1812年的那次起义。1812年法国带着三万意大利人去打俄罗斯,结果几乎全交代在了俄罗斯了,然后意大利人就愤怒了,就起义了。

    5、奥斯曼帝国在征服波斯尼亚后,强迫每家提供必须提供一个儿童,他们把这些儿童集中培养成他们的爪牙和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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