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总裁前妻已改嫁-☆、 一见总裁误终身 大结局 三[VIP]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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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安静的知了都懒得再叫了。

    靳长生驱车带相思和诺诺去了公墓,季广源也带了季思谦一起。

    在父母的墓前拜祭之后,又让诺诺给外婆外公磕了头,方才离开。

    相思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父亲的事情结束之后,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肋

    只是不知为何,在过去的所有都大白于天下之后,她忽然之间好像释然了这一切。

    他们都只是命运的受害者,要说错,谁又真的错的不可饶恕?

    车子在曲折的道路上行的平缓,窗外的青山绿水,就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画。

    相思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向了哪里,眼前仿佛渐渐的涌上朦胧。

    真的要走了,从此以后,青山长青,绿水迢迢,万物依旧。

    但父母墓前,芳草萋萋,松柏哀哀,谁再去亲手奉上祭拜的香火?

    还有那曾经拼了命也要舍弃的,却忽然成了心头月掌中朱砂,相思知道,一旦离开,就是真的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里,他的消息,隔了千山万水,也不会再有人说给她知道。

    但留下,心中犹然不平。

    死过一次的人,要么就是勇敢的无所畏惧,要么就像是她这样,宁愿一个人藏起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在寂寞中,悄然的死去。镬

    车子快要驶出了A市,相思方才收回目光,搂了搂坐在她怀中的诺诺。

    她的眉眼越发的清晰漂亮,但比她还要秀挺的鼻子却是随了何以桀吧,还有那一生气就皱的像是毛毛虫一样的浓黑的眉毛,也像极了何以桀不开心时的样子。

    相思忍不住的叹口气,将诺诺轻轻揽在怀中,罢了,不再想了。

    她带诺诺离开时,他不也没有挽留么。

    季思谦不时的望向坐在相思怀中的诺诺,英俊的小脸上,虽是勉强忍着,却也终是流淌出不舍。

    他在爸爸那里得知,诺诺就要跟着妈妈离开这里去国外了,去哪个国家,目前还不得而知。

    而他们家,现在是确定要在国内的,季思谦舍不得离开她,但却没有办法。

    他才五岁,妈妈也是不允许他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的吧。

    他一路上都在看诺诺,诺诺发现了却不理他,被他看的烦了,就生气的瞪他一眼,小鼻子里再不满的哼一声,就是不搭理他。

    季思谦小小的心里有点不好受,他知道,诺诺很讨厌他,因为他总是拦着她不让她出去玩,还偷偷告她的状。

    但是,他们现在就要分开了,她也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说话,好好在一起玩吗?

    季思谦想着,鼓起勇气拉了拉诺诺的小手。

    诺诺一把抽了回来,反应敏捷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季思谦收回手,耷拉着头,眼底却是渐渐有了氤氲的泪水。

    相思不由得拧了拧女儿的小脸:“怎么可以打哥哥呢?”

    诺诺嘟起小嘴,看着季思谦一副受虐的样子,虽然不满,却也是乖乖的认错:“妈妈我错了。”

    相思揉揉她头发:‘给哥哥道歉。 ”

    诺诺一撇嘴,扭过头去:“不要!”

    相思有些生气,正要批评她,她却睁着一双干净清透的大眼睛望着相思,脆生生开口:“哥哥非礼我!该他道歉!”

    靳长生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季广源也啼笑皆非,相思忍不住,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唯独季思谦,小小的模样坐在那里,一脸涨红……委屈的望着诺诺,大眼含泪。

    ***********************************************************

    整理行李,办理出国的手续,订购机票,又送走了季广源父子。

    走的时候,季思谦大哭不止,季广源和相思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还是诺诺拿了小手帕给他擦了眼泪,他才拉着诺诺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

    诺诺不喜欢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我爸爸都不会这样,你不是男子汉!”

    季思谦被她说的愣住,最后被季广源硬塞上车时,终是死忍着没有再哭出声来。

    相思和靳长生一行即将离开时,沈北城忽然飞车追到机场带来一个消息:

    何以桀胃癌晚期,在加州不治,静知带来消息,他想见相思和诺诺最后一面,求她务必带女儿尽快赶去,怕时间来不及……诺诺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相思自从听到沈北城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恍恍惚惚几乎神智不清的状态中。

    他们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天地仿佛都在旋转,她满脑子都是几个字:胃癌晚期,不治……

    癌症,不治,最后一面,字字诛心,字字都像是一把磨的锋利的刀刃,搅的她血肉模糊。

    诺诺不知道什么是癌症,只是听说要去找爸爸了,高兴的在车里嗷嗷直叫,相思自顾不暇,沈北城抱着她,她开心的和他说个不停。

    一会儿说要把自己给爸爸留的什么好吃的都带去,一会儿说她新学了一首诗要去给爸爸背,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把自己的小箱子翻的乱七八糟,抱了一大堆东西,喜滋滋的说都要给爸爸。

    沈北城看她活泼可爱的样子,又看缩在一边动也不动的相思,几次欲言又止,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却又不知怎么说。

    人都要死了,要她节哀顺变吗?

    想到和何以桀认识的这么多年,想到他和相思纠缠的这么长时间,想到他年少时经受的种种屈辱和几乎让人发疯的磨难,想到他在官场浮沉的那种艰险,想到他念着肖书记恩情不得已舍弃自己的幸福和爱人,强吞下那婚姻的苦果,最后,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他心中难受至极,在绍霆的电话打来之后,这一路上,几次都忍不住落泪,他们做兄弟一二十年,彼此之间比亲人还要亲上几分,如果他以后真的不在了……

    绍霆远在国外,清秋一走不会再回来,就留下他沈北城一个人孤零零,这日子真是没有意思,如果清秋也嫁人生子,他还真不如大醉一场,让自己喝死,和以桀在黄泉里也能做个伴吧……

    沈北城早已买好了去加州的机票,他们到A市国际机场,立刻就去赶飞机。

    沈北城抱着诺诺,靳长生安排了人拿他们的行李,他亲自扶了相思。

    相思整个人都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长生让她走,她就向前走,让她上台阶,她就机械的上台阶,让她停下来,她就木偶一样站着动也不动。

    过安检的时候,安检人员还以为她被下了药控制了,盘查了许久之后,才放他们一行人通过。

    直到上了飞机,飞机起飞,靳长生递给她一支口香糖,她手指头直打绊,眼睛似失了焦距一般空洞无神。

    还是诺诺抢了过来,给她剥开,又亲自塞到她嘴里:“妈妈,诺诺喂你。”

    相思怔怔的扭过头来,诺诺笑颜如花,小脸晶莹剔透,眉目如画,她的眼泪忽然泉涌一般淌了下来,一行一行,止都止不住。

    诺诺被她哭泣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举着的小手都抖了抖;“妈妈,你别哭,诺诺给你吃糖……”

    相思一瞬间只觉万念俱灰心如刀割,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往洗手间走,靳长生叫了她几次,沈北城制止了他追过去:“让她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她这一路都没哭,他还真是担心她就这样憋坏了。

    相思关上洗手间的门,脚步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她捂住脸,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指缝之间低落,砸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一个一个圆圆的水渍氤氲开来,像是在地板上,开出来的悲伤的花……

    亿万总裁:追回前妻生宝宝

    在医院诊治了这么久,迟迟不见病情好转,反而有了加重的趋势,最后走的绍霆和静知,就一致决定,让何以桀跟他们去国外治病。

    他最初是不愿的。

    但在最严重的一次胃出血之后,孟绍霆就不再顾及他的反对帮他办妥了一应出国治疗的手续。肋

    他离开杭州的时候,是金秋九月。

    相思没有来,诺诺也不曾再见一面。

    坐上飞机的时候,何以桀望着舷窗外的云卷云舒,过去三十多年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他赫然的分不清,曾经的自己,固执的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季广源的话犹在耳边,他说出的真相,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当初执意认定的仇人,不过是毫无关联的受害者,而他们何家真真正正的仇敌,却逍遥了这么多年。

    他因为那强加的罪名,害的她受尽了折辱,害得她这一生都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知道她就在那里,却也没有勇气再去看上一眼。

    不如不见,这一生,他和她之间,从头至尾都是错误。

    而这个错误,却是由他亲手造就。

    林语倩并非林家独女。

    当初泼硫酸事件虽在表面上平息下来,但显然林语倩已经被林家放弃,远远遣送国外。镬

    季广源父母是势力的人,自然不肯再和林家结亲。

    而季广源在得知林语倩的所作所为之后,更是对她深恶痛绝,又因为愧对相思,心灰意冷之下也远赴重洋。

    他在法国认识现在的妻子,也就是季思谦的母亲,两人成婚,在国外小有所成之后方才回来。

    后来,季广源和林家生意上有过交集,他虽则不愿做小人之举,但亦是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的绊子,林语倩的哥哥并不是个厉害人物,生意场上连连失利,林家在硫酸事件之后,就不复以往辉煌,渐渐淡出了世人的视线。

    所谓墙倒众人推,林家失势,当年林家的一些不堪入目的所作所为,就传到了季广源的耳中。

    他暗中软硬兼施的去查,才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真相。

    何以桀的爸爸被人诬告冤死之后,连获升职的除相思父亲之外,就是林语倩的父亲。

    但这两人,一个为人清高耿直,一个圆滑世故。

    在那种敏感的时节,林语倩的父亲事事都刻意落后一步,明里暗里隐晦的做出以相思父亲马首为瞻的假象,不露声色的就给人了一种,是闻家将何家掀下马的感觉。

    何以桀那时候年龄小,他妈妈又是个单纯不问世事的性子,这表面现象就蒙蔽了他们,而各种流言纷乱传出,相思父亲性子使然,不屑解释,隐隐的就似坐实了这个流言。

    再后来,林语倩父亲感觉当时作假举报的事情风头已经快要过去,就不甘心再被闻家踩在底下,如法炮制,故戏重演,相思父亲并非长袖善舞之人,一心只是扑在工作上,就算有心地还好的人悄悄暗示,他却都不放在心上,很轻易就被人钻了空子……

    相思父亲性子耿直而又不是能屈能伸之人。

    当时纪委来调查他,罪名并未坐实,但他一生光明磊落,就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一颗子弹在办公室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而这种关头他寻死,很轻易让人觉得他是畏罪自杀,死无对证,不是他做的,也成了他做的,更有以林家为首的人在他尸骨未寒之机,拼命的泼脏水,一生清名,自此就葬送了个干干净净,却也连累了自己妻子和女儿,落得一个跳楼自尽,一个无辜遭受无数折磨的下场。

    季广源将这一切都查清之后,就收集齐了所有的资料和人证物证,向纪委递了匿名信。

    林家已是过眼云烟,事情查的很顺利,几乎和他了解的真相差池不大。

    林语倩父亲在即将被纪委双规的时候,走了相思父亲的老路,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罪恶昭彰的一生。

    他的太太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林语倩哥哥还未能获准带母亲出国治病,她就已经病重逝世在A市一。

    林语倩千里迢迢回国,却并未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反而因为当年的硫酸事件,以故意伤人罪被捕入狱,等待她的是漫长的囚牢人生。

    而相思父亲和何以桀父亲,都恢复了生前的荣光,恢复了**员的身份,骨灰也得以披覆党旗,安葬在A市的革命公墓。

    当然,这其中种种,没有少了陆放的功劳,他既然拿何以桀当了兄弟,抓到机会,自然是会为自己的兄弟尽一尽心。

    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

    那些活着的人,自有良心和道德在谴责着他们。

    而那些死去的人,在数年之后,还有沉冤昭雪的时刻,不知在天上,他们会否能感到一丝丝的欣慰。

    十月是一个好时节。

    六十多年前,新中国在十月成立,无数人民过上了独立自主的新生活,裹小脚,包办婚姻严令取缔,一夫一妻的新开始,女人的命运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

    相思合上手中的书,忍不住的想,如果现在还生活在旧社会,像他们几家这样的恩怨情仇,恐怕永远没有得到昭雪的机会吧。

    更有甚者,如果不是今日的法律约束,她可能早就死在何以桀……或者杜芳芳的手底下了。

    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像是一颗卑微的灰尘跪在她的身边,乞求她,给她一个回家再看一眼女儿的机会。

    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才会亲手用利刃划伤自己的容颜。

    她想起那时候的自己,病重缠身,容颜尽毁,躺在破败的医院肮脏的小床上,望着污迹斑斑的窗子外明亮的天空,间或的会有成群的鸽子呼啦啦的飞过,鸽哨声悦耳动听……

    她那时候想到的却是,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某一天,某一个午后。

    他在办公室里办公,她在一边的沙发上趴着上网。

    她玩一会儿,会偷看他一眼,但每次她抬头,就会被他抓住。

    时光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她被他看的渐渐脸红,而他好看的唇角就会浮起迷人的笑纹。

    她以为,那就是一生了,她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她以为,那也许,就是她的永远……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专注而又认真,捏在手中批阅文件的钢笔,顿在白色的纸上,渐渐氤氲出一片墨迹。

    他背后的百叶窗,阳光被分成一条一条的,琥珀色的温暖。

    她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静,静的她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握着鼠标的手掌,湿黏的一片。

    而忽然的,成群的鸽子呼啦啦的遮天一样的飞过,鸽哨声清脆悦耳的响,就在他的窗外。

    却好似吓到了他,他整个人微微的一颤。

    她忍了忍,没有忍住,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她从没有看过他狼狈的样子,在她的眼里,心里,他总是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不管遇到什么事,仿佛都是在他的掌握中,他从不会害怕或者是为难。

    但是这会儿,他被鸽子吓的浑身一颤……

    她想一想,就笑,笑的怎么都忍不住。

    他起初有些懊恼的吧,后来也被她弄的笑起来,干脆他也不办公了,干脆她也合了电脑,两人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笑闹个不停。

    等一会儿,他不笑了,她就会故意说一句“鸽子。”

    然后两人又笑成一团。

    那个下午,就好像是她一直灰败的人生中,仅存的稀有的彩虹。

    但是这个十月,也是个好时节。

    相思站起来,走到窗边,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爸爸了,她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他的女儿,而爸爸的墓前,松柏长青,鲜花不断。

    她真的,真的就满足了。

    一见总裁误终身 大结局 三

    抽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安静的知了都懒得再叫了。

    靳长生驱车带相思和诺诺去了公墓,季广源也带了季思谦一起。

    在父母的墓前拜祭之后,又让诺诺给外婆外公磕了头,方才离开。

    相思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父亲的事情结束之后,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肋

    只是不知为何,在过去的所有都大白于天下之后,她忽然之间好像释然了这一切。

    他们都只是命运的受害者,要说错,谁又真的错的不可饶恕?

    车子在曲折的道路上行的平缓,窗外的青山绿水,就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画。

    相思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向了哪里,眼前仿佛渐渐的涌上朦胧。

    真的要走了,从此以后,青山长青,绿水迢迢,万物依旧。

    但父母墓前,芳草萋萋,松柏哀哀,谁再去亲手奉上祭拜的香火?

    还有那曾经拼了命也要舍弃的,却忽然成了心头月掌中朱砂,相思知道,一旦离开,就是真的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里,他的消息,隔了千山万水,也不会再有人说给她知道。

    但留下,心中犹然不平。

    死过一次的人,要么就是勇敢的无所畏惧,要么就像是她这样,宁愿一个人藏起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在寂寞中,悄然的死去。镬

    车子快要驶出了A市,相思方才收回目光,搂了搂坐在她怀中的诺诺。

    她的眉眼越发的清晰漂亮,但比她还要秀挺的鼻子却是随了何以桀吧,还有那一生气就皱的像是毛毛虫一样的浓黑的眉毛,也像极了何以桀不开心时的样子。

    相思忍不住的叹口气,将诺诺轻轻揽在怀中,罢了,不再想了。

    她带诺诺离开时,他不也没有挽留么。

    季思谦不时的望向坐在相思怀中的诺诺,英俊的小脸上,虽是勉强忍着,却也终是流淌出不舍。

    他在爸爸那里得知,诺诺就要跟着妈妈离开这里去国外了,去哪个国家,目前还不得而知。

    而他们家,现在是确定要在国内的,季思谦舍不得离开她,但却没有办法。

    他才五岁,妈妈也是不允许他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的吧。

    他一路上都在看诺诺,诺诺发现了却不理他,被他看的烦了,就生气的瞪他一眼,小鼻子里再不满的哼一声,就是不搭理他。

    季思谦小小的心里有点不好受,他知道,诺诺很讨厌他,因为他总是拦着她不让她出去玩,还偷偷告她的状。

    但是,他们现在就要分开了,她也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说话,好好在一起玩吗?

    季思谦想着,鼓起勇气拉了拉诺诺的小手。

    诺诺一把抽了回来,反应敏捷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季思谦收回手,耷拉着头,眼底却是渐渐有了氤氲的泪水。

    相思不由得拧了拧女儿的小脸:“怎么可以打哥哥呢?”

    诺诺嘟起小嘴,看着季思谦一副受虐的样子,虽然不满,却也是乖乖的认错:“妈妈我错了。”

    相思揉揉她头发:‘给哥哥道歉。”

    诺诺一撇嘴,扭过头去:“不要!”

    相思有些生气,正要批评她,她却睁着一双干净清透的大眼睛望着相思,脆生生开口:“哥哥非礼我!该他道歉!”

    靳长生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季广源也啼笑皆非,相思忍不住,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唯独季思谦,小小的模样坐在那里,一脸涨红……委屈的望着诺诺,大眼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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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行李,办理出国的手续,订购机票,又送走了季广源父子。

    走的时候,季思谦大哭不止,季广源和相思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还是诺诺拿了小手帕给他擦了眼泪,他才拉着诺诺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

    诺诺不喜欢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我爸爸都不会这样,你不是男子汉!”

    季思谦被她说的愣住,最后被季广源硬塞上车时,终是死忍着没有再哭出声来。

    相思和靳长生一行即将离开时,沈北城忽然飞车追到机场带来一个消息:

    何以桀胃癌晚期,在加州不治,静知带来消息,他想见相思和诺诺最后一面,求她务必带女儿尽快赶去,怕时间来不及……诺诺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相思自从听到沈北城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恍恍惚惚几乎神智不清的状态中。

    他们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天地仿佛都在旋转,她满脑子都是几个字:胃癌晚期,不治……

    癌症,不治,最后一面,字字诛心,字字都像是一把磨的锋利的刀刃,搅的她血肉模糊。

    诺诺不知道什么是癌症,只是听说要去找爸爸了,高兴的在车里嗷嗷直叫,相思自顾不暇,沈北城抱着她,她开心的和他说个不停。

    一会儿说要把自己给爸爸留的什么好吃的都带去,一会儿说她新学了一首诗要去给爸爸背,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把自己的小箱子翻的乱七八糟,抱了一大堆东西,喜滋滋的说都要给爸爸。

    沈北城看她活泼可爱的样子,又看缩在一边动也不动的相思,几次欲言又止,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却又不知怎么说。

    人都要死了,要她节哀顺变吗?

    想到和何以桀认识的这么多年,想到他和相思纠缠的这么长时间,想到他年少时经受的种种屈辱和几乎让人发疯的磨难,想到他在官场浮沉的那种艰险,想到他念着肖书记恩情不得已舍弃自己的幸福和爱人,强吞下那婚姻的苦果,最后,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他心中难受至极,在绍霆的电话打来之后,这一路上,几次都忍不住落泪,他们做兄弟一二十年,彼此之间比亲人还要亲上几分,如果他以后真的不在了……

    绍霆远在国外,清秋一走不会再回来,就留下他沈北城一个人孤零零,这日子真是没有意思,如果清秋也嫁人生子,他还真不如大醉一场,让自己喝死,和以桀在黄泉里也能做个伴吧……

    沈北城早已买好了去加州的机票,他们到A市国际机场,立刻就去赶飞机。

    沈北城抱着诺诺,靳长生安排了人拿他们的行李,他亲自扶了相思。

    相思整个人都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长生让她走,她就向前走,让她上台阶,她就机械的上台阶,让她停下来,她就木偶一样站着动也不动。

    过安检的时候,安检人员还以为她被下了药控制了,盘查了许久之后,才放他们一行人通过。

    直到上了飞机,飞机起飞,靳长生递给她一支口香糖,她手指头直打绊,眼睛似失了焦距一般空洞无神。

    还是诺诺抢了过来,给她剥开,又亲自塞到她嘴里:“妈妈,诺诺喂你。”

    相思怔怔的扭过头来,诺诺笑颜如花,小脸晶莹剔透,眉目如画,她的眼泪忽然泉涌一般淌了下来,一行一行,止都止不住。

    诺诺被她哭泣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举着的小手都抖了抖;“妈妈,你别哭,诺诺给你吃糖……”

    相思一瞬间只觉万念俱灰心如刀割,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往洗手间走,靳长生叫了她几次,沈北城制止了他追过去:“让她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她这一路都没哭,他还真是担心她就这样憋坏了。

    相思关上洗手间的门,脚步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她捂住脸,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指缝之间低落,砸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一个一个圆圆的水渍氤氲开来,像是在地板上,开出来的悲伤的花……

    一见总裁误终身 大结局 四

    有人说,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你能够对一个人付出多深程度的感情。

    但是,当永别忽然近在咫尺的时候,当你就要永远失去的时候。

    那些几乎要把你击倒的痛楚和像是从骨血中淌出来一般的哀伤,是最深刻的证明。肋

    证明你真的曾经全心全意的爱过,证明你真的到现在还忘不掉,证明你,如果时间能够倒转,如果上天再一次垂怜,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要自己从他的身边离开。

    滴落在光洁瓷砖上的眼泪,渐渐连成一片。

    相思干脆坐了下来,将脸埋在膝上。

    如果她赶去加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如果她带着女儿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该怎么办?

    她是会痛的跟他去死,还是活下来,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耗掉自己的生命?

    相思没有答案。

    到加州的时候,那边正是黄昏。

    走出机场明亮宽广的大厅,只看到漫天如血一般残阳。

    相思的脚步倏然的止住,她忽然不敢再向前一步。

    诺诺被沈北城抱在怀里睡着了,靳长生扶着她站在一边。

    两人见她停住,不觉都有些奇怪:“思思,怎么不走了?”

    相思双腿都在发软,若不是大半个身子的重量被靳长生支撑着,她几乎就站不住。镬

    “思思,绍霆派来人接我们,车子早已到了,我们快去吧。”

    沈北城忧心不已,他心悬何以桀的病情,只恨不得立刻赶到医院去。

    靳长生看她脸色白的吓人,握住的手臂犹在簌簌颤抖,额上虚汗直冒,心有不忍。

    “思思,如果不舒服,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去?”

    相思迟缓的摆摆手,有些空洞的眼眸中流露出寂寂的苦涩:“走罢。”

    她迈步出去,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一般,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靳长生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她扶到等在外面的车子上。

    太阳一旦落下,这天就黑的快了。

    车子在公路上奔驰,天色一点点的暗去,原本还似打翻了颜料桶一般的天幕,渐渐褪去那些热闹的色泽。

    天边的云朵变成了浅浅的灰色,只被太阳的余光镶上了一圈金边,而那金边却也是渐渐的暗淡下去……

    倏然之间,天空就变成了玫瑰蓝。

    光芒消失,更让人心生说不出的寂寥,似乎心情,也跟着灰败了下去。

    靳长生悄悄扭头去看相思,她阖着眼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脸上犹带着哭过的痕迹,睫毛还是湿的。

    靳长生看了她许久,方才淡淡的一笑,目光从她的脸上转开。

    他并没有太多的伤心,也没有十分的难过。

    这场恋爱,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个人拉开序幕,一个人在台上轻轻的唱,一个人,谢幕,一个人离去……

    还未曾开始,却已经凋零。

    但他不难过。

    如果她知道他爱她,她会高兴,那么他愿意每天都和她说一遍。

    但如果,他爱她,成了她心上沉重的负累,那么,他愿意这辈子都笑眯眯的喊她“姐姐。”

    姐姐也很好啊。

    靳长生靠在车座上,缓缓眯起清秀的眼瞳。

    是真的很好,至少,也是一种亲密的关系,一种一辈子都割舍不开的关系。

    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她的心和灵魂都交给了别的男人,他们像是连成了一体一般,别人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如果非要去争,去抢,到最后,害人也害己,恐怕连目前这样亲昵无间的关系都无法再维持下去。

    他劝慰着自己,却还是有些难过。

    年轻人的第一次恋爱,死在了摇篮中,怎能不是一种煎熬?

    车行到中途的时候,诺诺睡醒了。

    一睁眼发现自己在车子上,小小的人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揉揉眼睛,懵懂的看着沈北城,又回头找,看到相思,才似松了一口气,又软软趴在沈北城怀中。

    “什么时候能看到爸爸呀?”诺诺揪住沈北城的领带,扯成一团乱,稚气的询问。

    沈北城只觉得心里发酸,但仍是撑出了一抹笑意:“快了。”

    诺诺眉眼一弯,笑容灿烂:“我想死爸爸啦!”

    沈北城摸摸她的头发,柔软而又光滑,只觉得满腔的苦涩和柔软都尽数倾泻而出,指尖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诺诺真乖,爸爸也很想你的。”

    “这次看爸爸,就不走了吧?”

    诺诺忽地抬起头来,向后张望看相思:“妈妈,妈妈,是不是不走了?永远都不走啦?”

    她大眼中满含期望,乌溜溜的瞳孔像是黑亮的宝石,她笑靥如花,希冀的目光落在相思的眼底,却像是锋利的寒剑一下子刺穿了她的心脏!

    她也想永远,她也想不走了,永远不走了……

    只是,上天会给她这个机会么?

    “是,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我们和爸爸,再也不分开了。”相思想笑着对女儿说,但开口的那一瞬间,眼泪却终于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一见总裁误终身 大结局 五 相思想笑着对女儿说,但开口的那一瞬间,眼泪却终于还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车厢里光线并不太亮,诺诺没有看到妈妈的眼泪,只是听到妈妈这样说,就开心的叫了起来。

    沈北城将她在怀里蹦啊蹦的小身子紧紧抱住,扭头看向窗外,没让人看到他眼角渐渐氤氲的水渍。肋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黑透。

    下车的时候,靳长生想来扶她,相思却轻轻摆了摆手。

    她稳了稳神,推开车门,缓缓的下车。

    医院白色的大楼灯火通明,虽已是晚上,但也人来人往。

    相思出来车子,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心中却还是留了一点希冀,怎么会是胃癌呢?怎么会一发现就是晚期呢?

    也许,是误诊,也许……不会没有治。

    当初他胃痛的那样厉害,她绞尽脑汁的找偏方,中医西医的去寻医问药,最后终于找到了对症的,那时候,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么?

    她有嘱咐他,不要喝酒,不要抽烟,不要熬夜,他也戒了酒啊。

    诺诺急的团团转,跑过来拉相思:“妈妈妈妈快点啊,爸爸在等我们!”

    相思被诺诺拉着,快步走才跟上她小跑的步伐。

    她安慰自己了一番,忽然有了些力气,至少不用人扶着,也勉强能走了。镬

    进了医院大楼,电梯快来的时候,靳长生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们朋友见面,一家团聚,他若是煞风景的出现,未免有些不太好。

    何以桀也不想看到他的吧,毕竟当初,是他带走了相思,一走这么久,袅无音讯,他一直都以为相思死了。

    那种痛苦和无法承受的折磨,今天看相思的反应,就能猜到他当时的情形。

    没有人发现他离开了,靳长生站在医院大楼前空旷的场地上,他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完,又点了一支。

    秀挺而又颀长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有些落寞。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

    这世上,没人逃得过。

    电梯刚一停住,电梯门缓缓打开,相思一眼看到站在外面的静知和绍霆。

    “我原想出去接你们,谁知道以桀那边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下……”

    静知急急的解释,伸手去扶相思,相思却愣愣的看着她,一张脸上渐渐浮起死灰一般的颓败,她眼珠子都好像不会动了一样,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静知……

    静知伸出去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诺诺也吃惊的看着站着不动的妈妈,忍不住伸手拉她:“妈妈,妈妈走啊?”

    相思听到诺诺的声音,嘴唇缓缓蠕动了一下,她想问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眼睛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似有眼泪,但只在眼眶里打转,怎么都掉不下来,她手心发凉,脊背上一阵一阵冷汗往外冒。

    绍霆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不由上前一步:“思思,怎么了?”

    静知也立刻跟了过去,伸手拉她:“思思,快出来啊……”

    静知还未触到相思的手臂,相思却忽然摇晃了一下,然后就往地上直直栽去……

    幸而沈北城就在一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相思整个人都是软的,怎么都站不住,她脸上渐渐浮起异样的潮红,呼吸也紊乱了起来,全身都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静知吓的魂飞魄散,慌忙过去也跟着扶她,她刚拉住相思的手,相思却反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她大口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字不成字,句不成句:“他,他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

    相思说不下去,眼泪忽地涌了出来,仿佛是积攒了一生的泪水,尽数都淌了出来……

    静知立刻醒悟过来,知道是自己刚才见她时说的那句话起了歧义,赶忙使劲摇头:“没事,他还好,他好好的,思思,你别吓我,你听到了吗,以桀没有事,他现在好好的……”

    相思听得静知这样一遍一遍的在耳边说,才似神魂一下子回归了一般,她无力的靠在静知怀中,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平息了下来,静知心跳怦怦,好容易等相思镇定下来,他们扶了她进病房,静知站在病房外,脸上渐渐有了说不出的自责和后悔。

    “绍霆……我完了。”静知伸手拉住孟绍霆,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我好像,把事情,闹大了……”

    孟绍霆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怎么觉得,我老婆办了一件很聪明的好事呢?”

    静知眉眼微微舒展,却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思思的状态……我很担心她……而且,她这么伤心,我再去告诉她,我骗了她……她会不会恨我,或者是生气?”

    孟绍霆微微想了想,复又问她:“那我问你,如果现在将以桀换成我,然后,思思告诉你,她骗了你,我没有得绝症,你会开心,还是会恨她?”

    静知嗔怒的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转而却是笑了:“算了,思思恼我也罢,恨我也罢,只要他们一家人好好的,我也开心!”

    “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他们,明明在乎对方,却还是要分开……这世上,痛苦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折磨自己呢?”

    一见总裁误终身 大结局 六[VIP]

    “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他们,明明在乎对方,却还是要分开……这世上,痛苦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折磨自己呢?”

    “痛苦的事情很多?看来……是我这个做老公的太失败了,没有让老婆的日子天天开心……”肋

    孟绍霆正打趣说着,病房里却忽然爆出哇的一声大哭,静知和他俱是一惊,赶忙推门向病房走去……

    相思趴在何以桀的床边,不知怎么了,哭的嘶声裂肺,而小小的诺诺站在一边,吓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静知赶忙上前几步,将诺诺轻轻搂在了怀中,绍霆急急走到床边,见相思紧紧抓住何以桀的手,哭的满脸眼泪,哭声中隐隐听出断断续续的话语:“我不管……你如果敢死,我也不活了……”

    孟绍霆转身走回静知身边,忽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何以桀并不知道他病情真相,因为静知为了要相思回来,刻意隐瞒了消息,一直和他说,检查报告还没有出来。

    但偏偏阴差阳措,何以桀突然看到相思这样失魂落魄的来到病房,又想到静知和绍霆这几天说起他的病就支支吾吾,一时间就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再没有几天好活。

    所以才会在刚才对相思说出,等他死了,好好照顾女儿,找一个真心疼她的人结婚,不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镬

    何以桀在枕上侧过头,消瘦的脸上,眼窝深陷,他望着相思,眼底渐渐有泪光在闪烁。

    她怎么还是傻呢,就像是那时候,他把她从杭州老家带走,她傻乎乎的相信他,感谢他,然后一股脑的栽进去,爱的死心塌地,可是他骗了她,将她害的这样惨,她怎么还不知道吸取教训?

    他一个快要死的人,难道还要自私的霸占着她不放?

    相思哭的泣不成声,这一路上都压抑着的悲伤,潮水一样汹涌而出,她握紧他的手,伏在他的臂上,似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这样流尽。

    思思的头发披拂在两肩,柔软的倾泻而下,她在恢复记忆带着诺诺离开之后,就将头发染了回来。

    爸爸妈妈都是老一辈的旧思想,从来不喜欢她染头发,而她也不喜欢,何以桀……也不喜欢。

    乌亮的颜色,凉凉的触感,搔动在皮肤上,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在医院躺了很久,睁开眼,闭上眼,从来没有任何改变,他不打听她的境况,不去查她去了哪里,朋友有心想说,他从来都不肯去听。

    知道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伤心,只要知道她好端端的,那么所有的苦果,他都甘愿不犹豫的吞下去。

    “别哭了思思。”他还扎着输液针头的手,有些吃力的抬起来,想去拂一拂她的头发。

    思思抬头,满是泪的眼瞳瞪住他,复又轻轻握了他的手小心的放好,她低了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别乱动,会滚针。”

    她小小的关心,却让他似喝了蜜一样的甜,只觉这些天手术,打针,吃极苦的药都似是值得的。

    “思思……”他满足的轻轻叫她的名字,思思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你好像瘦了。”他细细的望着她,只觉得她比那天走时还要瘦,脸都成尖的了。

    思思轻轻摸摸脸,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心口陡地一酸。

    他瘦成这样子,病成这般,却还在关心她。

    “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还说我……”

    相思说着,不由自主的嘟了嘟嘴,话语里微微带了一点点撒娇的味道。

    忽然之间,就像是回到了当初在一起时那般。

    何以桀眉目微微舒展,眼底就渐渐有星亮的光芒溢出,他抬起没有扎针的手,轻轻抚了抚相思的脸。

    他的指尖触上来时,她只觉浑身如触电了一般不能动弹。

    在来时的路上,生怕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只祈求老天垂怜,要她能看到他最后一面。

    但现在见了他,却又贪心的希望,可以一直一直都陪在他身边,看他好好的,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相思想着就觉心酸,抬手捂住了他的手,轻轻闭上了眼睛:“我不要你死,你要好好活着,你如果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我也不让诺诺记着你这个爸爸,我还要给她找个新爸爸,把你忘的干干净净!”

    她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孩子,说出这样任性的话语。

    他却低低笑出声来,虽然说过不再骗她,但现在,他还是不得不骗她最后一次。

    “好,为了不让我的诺诺宝贝忘记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我一定得努力活下去……”

    相思眼眸含泪,唇却轻轻弯起来,“不准骗我。”

    “嗯,这辈子都不会再骗你。”

    相思轻轻低下头,柔顺的长发从肩上滑下,何以桀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发丝:“思思,如果我活下来,你还会不会离开我……”

    相思一下子咬住嘴唇,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沉默。

    何以桀目光中有些失望,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看我,又在乱说了,我当初……答应你和诺诺离开,就不会逼你,思思你别担心,你想怎样就怎样……”

    相思一下子转过身,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何以桀,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你让我再找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嫁了,我的心都已经给了你,我怎么还能嫁别人?”

    她含泪望住他,目光中含嗔带怨:“何以桀,你欺负我这么久还不够,现在还要继续欺负我,是不是?”

    孟绍霆轻轻拉了静知退出去,诺诺伏在静知怀里,看着爸妈,眼睛里藏了一汪泪直打转,却还是乖乖的任由静知抱了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孟绍霆望向静知,目光中有些严肃。

    静知低了头,方才看到相思那样,她差一点就说出了真相,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她真从来没有骗过人……

    这一次,却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孟绍霆看着她这般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由得叹息一声,轻轻摇摇头。

    他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我又没怪你,别想了,我来处理好了。”

    “你要和以桀思思说吗?”静知在他怀中抬起头来,眼中有些慌张。

    “都这种地步了,你觉得还能瞒吗?”

    孟绍霆怕她难为情;“不如,我给医生打个招呼,就说复查报告出来了,是良性的,然后……等以后他们完全和好了,再慢慢把事实告诉他们?”

    “这样可以吗?”静知眼底微微有了光芒。

    “就暂时先这样吧,我这就去办,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看他们俩状态都不太好,别没事又闹出事了。”

    “嗯,你去,赶紧去吧,我先带诺诺吃点东西。”静知连连点头,推了他走。

    孟绍霆无奈一笑,轻轻拧了拧她:“过河拆桥啊。”

    静知抱紧诺诺,低头偷笑,推了他赶紧走。

    孟绍霆转身大步去找主治医生。

    *****

    思思削好了苹果,用刀子分成两半,又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盘中,何以桀一直盯着她握刀的手,生怕她伤了自己。

    分好苹果,思思用竹签扎了一个喂了何以桀,又扎了一块喂一边眼巴巴看着的诺诺。

    “好不好吃?”思思看两人吃的开心,不由得询问。

    一大一小异口同声:“好吃。”

    思思眼睛轻轻一弯,也笑了起来,诺诺趴在爸爸的身边,也躺在被窝里,相思就伺候了这一大一小吃了晚饭,又吃饭后甜点,直到静知来抱诺诺去睡觉。

    诺诺又不舍的赖了一会儿,才跟着静知走了。

    何以桀看看思思,又拍拍身侧,思思脸上微微有些红,却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床边。

    一见总裁误终身 完美大结局 上[VIP]

    何以桀看看思思,又拍拍身侧,思思脸上微微有些红,却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床边。

    她的身子离他很近很近,她低着头,头发垂下来,发梢似乎都微微的蹭在了他的手臂上。

    房间里那么安静,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够听得到。肋

    相思只感觉自己的脸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而他终于还是先行动,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了她。

    抱着她的那一双手臂依旧是结实的,但她明显感觉到了他消瘦太多,心窝里骤然的涌上酸,眼角就有了控制不住的水汽在轻轻的氤氲。

    相思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她伏在他身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他心里的难过也开始无声的蔓延泛滥。

    后悔在她离开之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就那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后悔,要她也跟着他一起承受这样的痛苦。

    只是,在这些难过和后悔之下,却又控制不住的漫出一丝丝的喜悦和庆幸。

    如果不是活不久了,他也不会知道,她心里还在惦记着他,她也像他爱她那样,也在爱着他。

    “别哭。”

    何以桀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相思哭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一片红肿望住他:“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

    “要不,要不我们回国去试试中医,我听说现在中医也很厉害的,也有得了癌症又治好的……你以前胃痛,吃西药都没用,还是我去中医那里买的药你吃了才好了,不然我们试一试好不好?”镬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抓的那么用力,她满是泪水的眸子里隐隐有了希冀,让他没有办法开口去拒绝。

    “好,都听你的,你说怎样都可以。”

    他伸手给她擦眼泪,目光温柔的让她心疼。

    “思思,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怎样都可以,真的,你来了,我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就像是根本没有生病一样,如果你一直陪着我,说不定,我就全好了……”

    “你当然不会感觉到痛了,何先生!”

    虚掩的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主治医生和孟绍霆一起走进来,稍后,北城和静知也一起走了进来。

    医生面上带笑望着两人,相思赶忙擦擦眼泪从他怀中挣出来站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招呼:“乔治医生。”

    “闻小姐,何先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复查报告已经出来了,何先生的检查结果显示良性,只要再做一次手术,以后注意保养就没事了。”

    相思一下子愣住,就连何以桀都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这样大的转机,两人一时都怔的无法言语。

    唯有蒙在鼓中的沈北城开心不已,拉着医生连声询问不停。

    静知看相思还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就上前拉了拉她,轻轻开口:“思思,高兴的不会说话啦?”

    相思这才惊醒过来,下意识的回头看何以桀。

    他已经坐了起来,双眸亮晶晶的,消瘦的脸上一扫颓然,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

    “思思。”

    何以桀见她一直白着脸不说话,不由得紧张的轻唤。

    相思一下子转过头来,她轻轻挣开静知向外走:“让我静一会儿。”

    何以桀眼底的光芒瞬时黯淡了下来,就连孟绍霆都微微的皱了皱眉。

    相思一个人上了顶楼,夜风吹来,她的脑子里似乎清楚了一些。

    毋庸置疑,这是一件大喜事,只是,来的太突然,她忽然间有些混乱起来。

    在得知他不治的时候,她心里的想法其实是很简单的,她会一直陪着他,然后……这辈子都会守着诺诺,不再嫁人。

    不可否认,她爱他,那么那么的爱他,纵然是曾经因为他受尽了苦楚,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在她的心里。

    感情的事,她没有办法来勉强,就像是人,有时候一定要听从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绝不可以欺骗自己。

    相思甩甩头,既然,在知道他活不长的时候那样痛苦,只想将分离永远的拖延下去,那么,现在有了相守一生的机会,又何必要畏畏缩缩?

    她经历了一次生死,经历了一次“死别。”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相思低下头,轻轻笑了笑。

    他活着,这难道不是上天给她最好的回馈?

    相思又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到病房所在楼层的时候,经过走廊尽头的露台,相思方要走过去,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隔的有些远,她听不太清楚,却只隐约听得几句。

    “用这样的方法骗思思,把她骗回来他身边……”

    “我真怕她以后知道真相,会生气……”

    相思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她有些无力的晃了一下,然后轻轻靠在了墙壁上。

    走廊里灯火通明,清晰看到她眼角一颗晶亮的泪珠儿,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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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相思直到清晨的时候方才闭上眼小睡了一会儿。

    她想了许多,和他之间那些漫长而又痛苦的过往,就像是缠绕在心上的青藤,在以为会枯死的时候,却又一点一点蔓生出小小的叶子。

    肋

    青翠的颜色,勃勃的生机,她以为,他们之间终究可以毫无芥蒂的放下一切,从新开始。

    但却未曾料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杭州的时候,他说,相思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所以她说要走,他就放了手。

    但是现在,这些又算是什么?

    先放手,博得她的好感和信任,然后再把她骗来加州?用绝症之说让她心软,答应留下再也不离开……

    他的算盘,怎么就打的这样精明?

    相思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似被抽走了一般,她蜷缩身子,紧紧的揪住心口的衣襟。

    为什么还要骗我,何以桀,你可以不守承诺一次,两次,会不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相思起的很早,但是诺诺更早。

    她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诺诺和何以桀躺在一个被窝里,两人正亲亲秘密的说着话儿。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何以桀方才发现她。

    相思特意看了一下他的神情,他发现她时,目光陡地变亮,脸上立时浮起大大的笑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镬

    他装的真像。

    相思在心里偷偷说。

    何以桀大声喊她过来,相思漠漠抬头:“我去准备早餐。”

    说罢,也不看他,转身就出去了。

    何以桀微愣,转而却想到她或许是害羞,就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听诺诺讲她的烦恼。

    相思并未去准备早餐,她转身回了房间,来时的行李都是沈北城帮忙托运的,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过,还好靳长生还在,如果她走了,他应该会把她的行李都带回去。

    相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自己的随身物品收拾了一下装在包中,悄悄的出了房间。

    她的房间离电梯很近,短短的距离中,也幸运的没有遇到旁人。

    相思进了电梯,很快就到了楼下,电梯门打开,相思快步出去,走出大楼,只觉明亮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相思不由得微微抬手遮住眼睛。

    人来人往之中,她默然的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慢慢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用英文对司机说去机场,然后就扭头看向窗外。

    车窗上贴了茶色的保护膜,阳光都变得暗淡而又温暖,相思觉得心脏里有些空落落的,却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到了机场,相思坐在那里却没有下车,司机几次扭头看她,她方才开了口,一张嘴却是;“麻烦您原路返回……”

    司机有些吃惊,但什么都没说,只是转了方向。

    过了很久,车子停住。

    这一次,她很快付了钱下车,然后走进医院,护士端了早餐正要去病房,相思伸手接过来,然后推门而入。

    诺诺和何以桀,还是方才那般模样。

    就像是,她那一段混乱的出逃,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两人听到动静,都抬起头来,一起笑眯眯的看着她。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笑容,让人的心里都暖洋洋的。

    她也不由得轻轻笑了。

    如果他骗她,是为了要她永远回来他身边,是为了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那么,原谅,也不是一件难事吧。

    “妈妈,你去了好久,诺诺饿死了!”

    诺诺从被窝里爬起来,撒娇的对她喊。

    何以桀伸手揉女儿的头发,温柔说道:“不许胡说。”

    诺诺偎在何以桀怀里撒娇,何以桀就笑了,抱着她哄了哄。

    相思端着托盘进来,放在一边桌子上,转过身来,对两人灿烂一笑:“你们父女两个还赖在床上,赶快起来吃早餐啦!”

    何以桀目光渐渐明亮而又璀璨起来,笑意从他的眼底开始蔓延,渐渐蔓生到眼角眉梢和唇畔,他望着她,隔着短短的距离,终于可以像最普通的一家人一样,微笑看着彼此。

    诺诺爬下床,自己乖乖端了小碗,又对相思说道:“妈妈,你今天不用喂诺诺,你喂爸爸,爸爸是病人,要照顾!”

    相思睨她一眼,唇角微掀:“你这个小人精!”

    诺诺咬了勺子吃吃的笑,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愉悦满满的,都写在了脸上。

    相思果然端了粥,走到他的床边。

    “我,我自己可以……”何以桀一开口,就有些懊悔。

    相思却是垂了眼眸,用勺子舀了粥送到他唇边,轻轻开口;“吃吧,女儿可是虎视眈眈看着呢。”

    何以桀一扭头,诺诺果然紧张的盯着两人。

    他对女儿挤挤眼睛,然后低头,将粥喝掉。

    唇角的笑容,怎样都遮不住。

    她喂他吃过早餐,然后又替诺诺收拾了“残局”,方才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点煎蛋,餐具撤出去,诺诺说要去找静知阿姨,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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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相思去洗了手回来,缓缓走到他的床边。

    何以桀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她坐下来:“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相思微惊,下意识的抬眸望他,眸中有些惊奇。肋

    何以桀握住她的手指,眼眸微垂,声音轻轻:“你藏不住心事,从今天早上你第一次来,我就知道你有疑问。”

    说着,他抬起头看看她,又摸摸她的脸:“什么情绪,都在这张脸上写着呢,说吧,想问什么?”

    相思忽然间就掉了眼泪:“你说了不再骗我,为什么又骗我?”

    何以桀一下子被她问住,不由狐疑:“我哪里又骗你了?”

    相思倏地抬头,眼睛里噙着泪,有些愠怒:“你还不说真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气的一走了之?你明明没有得癌症,为什么串通静知姐他们骗我?”

    何以桀一听这话,不由得急出一头汗:“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我的检查结果是良性的,之前静知他们一直瞒着我,我一直都认为我得了癌症我活不成了,而且,你来这里的事情,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也是在看到你来时,才吓了一跳!以为是我快不行了,静知才打电话要你和诺诺来见我……”

    “你不知道?”相思微愕,“那……那我昨晚听到的……”镬

    “思思……”

    门忽然被推开,静知站在那里,面上微微有了尴尬的神色。

    ……

    “……事情,就是这样的,思思,是我自作主张骗你回来,以桀根本毫不知情……”静知将事情从头至尾说完,房间里的气氛忽然有些低落下来。

    思思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何以桀却是一直望着她紧张不已。

    孟绍霆握住静知的手轻轻握紧,安慰的搂住了她。

    “思思……你如果要生气,就怪我好了,以桀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静知心中有愧,一下没忍住,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相思忽然站了起来,她走到静知身边,两人四只眼睛对望,俱是有了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相思忽然伸出手臂,静知怔怔望住她:“思思……”

    相思伸手抱住了她:“静知姐,我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

    静知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思思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对她们都是不冷不热,她和清秋私底下不知道有多难过,却不敢在她面前表露。

    而这一次,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叫她静知姐,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们之间的关系,终于回到了从前那样?

    “思思,你知道的,我希望你过的好好的,我和清秋,一直都是这样希望的,从来都没有变过……如果可以再一次选择,当初我一定不会因为那些小小的原因就离开这里,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你也就不用受这些苦……”

    静知哭的泣不成声,相思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使劲摇头,抱紧了静知;“我不怪你们,从来都没有怪过,那时候对你们冷淡,不是因为生气,生气你们没有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只是不想回到从前,不想面对过去的人和事,好像自己越看重什么,就越失去的太快,如果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留恋……我那时……真的只想一个人走,一个人找个地方,谁也不知道我的过去……静知姐……我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也不想被人怜悯,我并不可怜,哪怕那时候我要死了,我也没觉得我可怜,我不想一遍一遍对你们讲我的遭遇,像是祥林嫂一样博大家的同情……静知姐,你能体会那种感触吗?就像是……就像是看透了一切,想把以往留恋的,都割舍掉,那么,以后再失去什么,都不会心疼,都不会难受……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我,我也会一个人习惯……”

    “静知,绍霆,你们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相思哽咽的话音落定,何以桀忽然缓缓开了口。

    静知一怔,回头看到何以桀已经下了床,他站在那里,瘦高的身躯有些许的虚弱,但面上的神情,却是一种无法形容。

    孟绍霆拉了静知出去。

    相思低了头,轻轻捂住脸,眼泪依旧不停的往下涌,漫过了指尖。

    何以桀走过去她身边,忽然狠狠抱住了她。

    他的力气那么大,完全不像是生了重病的人。

    相思被他勒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含泪的眼眸一下子抬起来,正对上他的。

    他的眼底似有怒火,却终究被温柔的浓情淹没。

    “闻相思,你听着,从现在开始,就从这一分钟开始,你好好记住,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不许你再自暴自弃,没有人抛弃你,静知没有,清秋没有,还有我,还有我何以桀,从来没想过抛弃你,有很多人爱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又知不知道?”

    他愈抱愈紧,眼底的光芒几乎将她灼烧成灰,他明亮的双眸紧紧的盯住她,似要将她心底最后的阴霾荡去。

    她渐渐止住眼泪,亦是那样望住他,望住她深爱的男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你最爱的人,认认真真的告诉你,他多么多么的爱你,还要幸福,还要喜悦?

    “思思……”他无奈的轻叹,复又缱绻叫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小傻瓜,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如果这辈子没有你,我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木头人,你说,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可是你当初赶我走,你娶别人,你逼我离开,你都做到了啊,你都没有心软过啊……”

    她的泪忽然又涌了出来,忍不住的控诉,忍不住的狠狠捶他。

    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痛苦,又怎么能忘记?

    她在漫天的大雪中一个人走,是怀抱着怎么样的绝望?她曾以为他会追上来,可是她走了一夜,他都没有来。

    如果她不是幸运的活下来,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躺在坟墓里听这些情话么,又有什么用?

    “我不愿说对不起,我也不愿求你原谅,以往的混账事都是我做的,我承认,不抵赖,而且,思思,我不怕你恨我,如果要我再选一次,当初的一切,我还是会这样做。”

    相思微怔:“为什么?难道……你从来不认为你当初做错了?”

    何以桀低头吻吻她;“我还是会这样做,有些人有些恩情,必须要报,而有些人有些感情,亦是不能割舍。”

    “我不懂,我不懂一个人如果真的爱另一个人,怎么会对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怎么能看着她几乎在自己眼前死掉,怎么能?何以桀?换成是我,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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