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淳的母亲要留我在她家里吃饭,小淳也拖着我不让我走,我只好留下来,毕竟下午说好了要带小淳出去玩。吃饭的时候,小淳一边向我说着趣事,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饭。他喜笑颜开的样子让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气氛很是融洽。
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我带着小淳来到了公园。冬天的风一阵又一阵,我和小淳都不觉把身上的衣服裹紧了。我问小淳:“你冷吗?”小淳笑了笑,说:“有哥哥在身边我就冷啦。”说完还往我身上蹭了蹭。一种触电般的感觉自我周身蔓延,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小淳又说:“哥哥,你冷吗?要不我再贴紧你一点。”说完就伸手把我抱住。
“我不冷,你抱得太紧了啦。起来吧,我带你去玩。”我低头看着小淳稚气的脸庞。
“小淳,你想玩过山车吗?”我问他。
“当然……想。”小淳看着我说。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站起身,把小淳的手牵起来。
“你的手好冷啊,像冰块一样!待会儿我给你搓手吧。”我说。
“好啊。”小淳咯咯地笑起来,样子十分可爱。
从过山车上下来,小淳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然后弯下腰突然开始上吐下泻。我马上半蹲下来,帮小淳拍着背,紧张地问他:“小淳,你不是说你……”
“其实我以前就特别想和哥哥一起坐过山车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小淳看着我。
“没必要委屈自己啦,你不这样,哥哥也会一直对你好的。”我有些感动,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四周,发现有一家咖啡店,我对小淳说:“小淳,我带你去喝点热饮好不好,顺带把嘴巴擦干净了,不会这么难受。”
“好啊。”小淳轻轻地说。
我牵起小淳的手朝咖啡店走去。天空阴郁,天地一片严寒,小淳的手白净,手指修长嫩滑,又带着这个年纪小男孩特有的韧度,摸起来非常舒服。我真的不想放开,就这样永远地握着。
到了店门口,我在旁边小店先给小淳买了一瓶纯净水,拧开了瓶盖递给他让他去水槽边漱口。小淳接过水,站到门口地水槽边喝了一口,然后咕噜咕噜地漱口。少年淡粉色地嘴唇在这个冬日里显得格外好看,我不禁望着小淳发起了呆。
坐在咖啡店里,小淳一手捧着咖啡一边望着窗外。
我问小淳:“小淳,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小淳转过头来,脸上有一丝忧伤。
“那我们待会儿再去玩什么呢?”
“我想去划船、坐旋转木马、坐摩天轮,还有……”
“这么多?你都要上中学的人了呢。”我笑话小淳。
这时小淳给我一个很生气的眼神,我装作害怕的样子,赶紧说道:“好好好……都依你。”
这一天,我带着小淳逛遍了整个游乐园,把小淳想去的地方都去过了。虽然我是大人,对游乐园这种地方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因为有小淳相伴,我从头到尾都感觉很快乐,甚至有一种重新回到童年的感觉。
下午天幕就已经快黑了,我背着小淳走出了游乐园的大门。身后还有孩子们的欢笑声,小淳困意十足,却似乎还是恋恋不舍。
走在光线朦胧的街道上,我问小淳:“小淳,我送你的那块玉还在吗?”
“当然在了,”小淳从胸前取出那块玉,我停下脚步,转头朝小淳看,他把玉往我面前一晃说,“快点看,待会儿我放回去又要冷了。”
“小淳啊,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你答应我,要永远保存好,不能丢哦。”
“嗯,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直到永远。”小淳大声地说。
“谢谢小淳啦。”我感到无比地开心。
“对了哥哥,我想跟我妈妈说再搬到你家住你看怎么样?反正我妈平时也不管我,在你家她又放心。”小淳突然说。
听了小淳突然这样说,我高兴激动得颤抖了一下。“真的吗?那你去跟你妈妈说吧。”我说。
从公车上下来,我牵着小淳往他家走去。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看到小淳家的窗户已经亮着光了。可能是小淳的妈妈等小淳回来吧。
我和小淳互相笑着、打闹着,走到了他家的门口。那扇熟悉的门里面,似乎传来了不同于平时的声音。
“妈妈,我回来了。”小淳一边敲门一边乖巧地喊着。
这时,门被拉了开来,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我们面前。他眉目俊秀,气质优雅,一身西装,一看就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爸爸……”小淳突然喊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小淳接着说道,语气里带着惊讶。
“来,我的小淳,过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长高?”男人看着小淳说。
这时小淳一下子缩到了我的身后,不敢去面对父亲。我转过头看着小淳,只见他扭着头,似乎很不开心。显然,父亲的离开,曾让他非常失望。
气氛有些尴尬,我看着小淳的爸爸,主动说道:“你好,我是小淳的家教老师,刚刚带他出去玩了。”
“哦,你好。”男人一边说一边礼节性地和我握了个手,
“是王老师和小淳回来了吗?快请进吧。”门内,小淳的妈妈喊道。
坐在沙发上,小淳的妈妈过来问小淳:“小淳,你刚才和哥哥玩得开心吗?都去了哪些地方?”
“我们在游乐园玩了好多东西……哥哥还带我和咖啡。”小淳说。
“那小淳,你今天已经这么累了,叫哥哥陪你去房间休息一会儿,看会儿书吧?”小淳的妈妈看着小淳说。
我拉起小淳,对小淳的妈妈说:“阿姨,那我们就进去了啊。”
到了小淳的房间,小淳在他的床上躺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看来是真的累了。我则半蹲在门边,把耳朵贴近门,听着外面夫妻俩的对话。
“看到小淳还这么健康可爱,我真的很欣慰。这一年你一个人带他也辛苦了。”这是男人的声音。
“都是我混蛋,上了那个女人的当……现在被那个女人甩了,我真是后悔极了,我也想向你和小淳道歉,不知你和小淳愿不愿意重新接受我……”男人吞吞吐吐地说着,语气似乎很伤心。
“复婚?人生对你来说就是玩玩吗?既然这样,那你当初为什么离婚?你说你是不是贱?你知道这一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已经一年没有工作了,因为我的状态不好公司把我辞退了。还有,我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里,小淳生病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女人生气地喊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才来找了你们,我想弥补你们,就看你给不给我机会。我在S市创业成功,现在还有一些存款,足够让你和小淳过上更好地生活。所以……你还和小淳愿不愿离开这里,和我一起去S市,我们重新开始。”男人说得很诚恳。
这时,小淳被这个声音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似乎很清醒,但是整个人还是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
“你还是走吧……我们已经不需要你了。我好不容易让小淳忘掉了你,你这样只会给我们带来更大地伤害。因为你是一个骗子,我早就看透你了!”女人更加生气地吼道。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小淳我是一定要带走地。他马上就要小升初了,我已经帮他联系好了S市最好地小学,以后可以升入重点中学。他的未来,我是一定要负责的。”男人的态度很强硬。
“行,那你就去问他,现在就去啊。”女人叫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立刻从门边起来,坐到床边。刚一坐下,门就被拉开了。这一连串过程进展得太快,以至于我一直是一种懵逼的状态,我心里只想着,如果小淳真的答应了父亲,跟了他去S市,那么以后我们就很难见面了。
看到爸爸来了,小淳马上坐了起来,但是还是不说话。小淳的爸爸也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小淳,拉起了小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淳,爸爸对不起你,离开你的日子里,我真是后悔万分。现在爸爸想带你去S市上学,那是中国最好最发达的城市,有最好的学校和老师,还有好游乐场,你愿意跟爸爸去吗?”
小淳叹了口气,语气冰凉:“爸爸,我不愿意。除非……”
“除非什么?”男人很焦急地问。
“除非妈妈也一起去。我不想离开你们。”小淳语气稚嫩。
“可是……大人也有很多无奈啊,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你有什么无奈?”小淳反问。
“我也想和你妈妈复婚,可是她不愿意啊。哎。”
“如果你连这个条件都无法答应,那么我就不走了,我喜欢我现在的同学,喜欢妈妈和哥哥,我不想离开他们。”小淳说道。
“你这样,爸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淳的爸爸突然说。
“啊?你就要走了吗?”小淳说。
“是啊,来,让爸爸再看看我的小淳。”小淳的爸爸低头捧着小淳的脸,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心有万般不舍。
离别终是不可避免。端详了一会儿儿子,男人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和小淳也站起来跟到了客厅。
只见小淳的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非常不好看。我和小淳一起站到她的面前,三个人一起看着小淳的爸爸拿起他的黑色公文包走到门口。门一点点拉上。这时,小淳突然大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不顾一切地跑向门口,扑向爸爸的怀里。
“你还会回来吗?我不想你走。”小淳带着哭腔说。
小淳的爸爸半蹲下来,轻轻摸着小淳的头说:“当然会了,小淳你要等着爸爸啊。”
“嗯。”小淳点了点头,然后抹了抹眼睛,呆呆地望着父亲。父亲轻轻在小淳地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便要离开。
“爸爸……”小淳这一声,却没有让父亲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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