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就算不把人带回去，也应该找人看着，毕竟犯罪嫌疑人就该有点儿犯罪嫌疑人的样子不是么？
挂了电话，顾灼华面色稍霁，“谢谢你，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蓁蓁这儿有我，不用担心。”在顾灼华面前，林源淇哪儿敢说半个不字，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得，乖乖道别，扭头就跑。
顾灼华也没空关心林源淇对他的态度，当务之急周采樊的消息是怎么传回周家的，顾灼华认定这背后肯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昨天他已经让人去查了周采樊的妈妈和未婚夫，现在两个人的消息也应该传回来了。
又拨通了昨天那个电话，“昨天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按照你说的，查了他们昨天一天的动向和落脚点，没动他们……”
“你是说，昨天那个男人提前离开A大是因为毒瘾犯了，而不是被周采樊吓着了？”
“是这样，周采樊是自己要跳楼，就算死了也不关他什么事儿，他害怕什么。”
“不是因为他逼婚？”
“哥哥，这都什么年代了，周采樊是学法的，她不知道么，暴力干涉婚姻自由是犯罪，这正好给了她摆脱那个男人的理由好嘛？你这老师当的，够呛啊！”对面幸灾乐祸地感慨，“不过，有件事情确实挺奇怪的，昨天按理说那个男人是要在那儿跟周采樊死磕的，但是后来不知道周采樊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竟然离开了，回宾馆的路上毒瘾犯了，在那不久周采樊就爬上了六楼。”
“毒品哪儿来的？”
“还在查，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他昨天才到四九城，按理说没有路子啊，不过你说会不会是他从家里带来的？”
“我要的不是无意义的猜测，我要真凭实据，先查查看他们是坐什么交通工具来的，然后看看她们来这儿之后接触了哪些人？还有你查一查周采樊的消息是谁在什么时候传回周家的。”
“好，我知道了，嫂子没事儿吧！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见见嘛，听狗剩说，小嫂子才刚成年，老大，你悠着点儿！哈哈哈……”
狗剩，顾灼华额角青筋凸显，很好，看来他是最近太闲了，不如去非洲挖木薯去吧，顺便把今年的年假休了。
回去的路上特意饶了两步去周采樊的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已经有两个“门神”守着了，唔，效率不错，不枉费他绕的这两步路。
病房里面的周采樊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她他就从被害人变成了犯罪嫌疑人，“你好，周采樊同学，昨天根据你的告发我们已经立案，但是在侦查过程中发现，叶蓁蓁同学的行为，仅构成正当防卫，并不构成你所说的故意杀人罪，对于此案我们已经做出了撤销立案的处理，如果您有任何疑问或者有新的证据，我们随时恭候。”
“不仅如此，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在上述案件中，你涉嫌诬告陷害罪，同时在受害人叶蓁蓁的陈述中，你涉嫌故意伤害罪，我们已经立案。考虑到你此时的身体状况，虽然逮捕令已经下来了，但是你暂时不用跟我们回去。这并不意味着你的人身自由等诸多权利完全不受限制，我们已经派员在你的病房门口，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她们沟通，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妈妈和哥哥可以进来么？”周采樊摆出一副认命的姿态，低着头，双肩轻微的抽搐，让来传话的警察有些无所适从。
今天来传话的就是昨天带走叶蓁蓁的那个小个子警员，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小姑娘能在昨天那种情况之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和叶蓁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看着周采樊那副疑似悔过的模样，小个子警察有些拿不定主意，按理说一般被羁押的残罪嫌疑人是不能会见家属的，但是她毕竟还没有被羁押，局长也没有特别吩咐，要不然……
又看了看周采樊，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自有一番怯弱不胜的风情，这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毕竟现在还在侦查阶段，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这样吧，你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你有必要见家属的理由的话，在我们警员的陪同下可以见，非必要情况，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你说呢？”听出了小个子警察的意思，周采樊“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谢谢。”
“相互理解，相互理解。”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你先休息，我们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会再过来的。”
周采樊乖巧地点了点头，“您慢走。”虚弱的声音硬是被她坳的婉转至极。
点了点头，想着一会儿记得跟门口的人交代一声，免得到时候有什么冲突。
“她要是要求见家属，你们记得同意，但是一定要有人在旁边。”
“这不合规定吧。”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短发的，看上去比较干练的姑娘率先开口，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
“没什么不合规定的，毕竟这不是还没羁押么，现在就跟监视居住差不多。”那警察在同僚尤其是两个刚入职的小姑娘面前就显得强势了许多。
“可是，逮捕令已经下来了啊！”另一个长发的姑娘犹豫着开了口。
“没什么可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你的。”短发姑娘悄悄拍了拍旁边姑娘背在后面的手臂，长发姑娘也点了点头，“听你的。”
那警察点了点头，“成，那我先回去了，你们给我好好盯着，出了什么问题，拿你们是问。”
“是。”两个姑娘异口同声。
那警察走后，长头发的姑娘不赞同地看了眼短发姑娘，“这明明就不和规定，这怎么跟监视居住一样呢？”
指了指门里面，拦着嘴角，压低了声音，“谁知道里面那位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出了问题他负责，我们就是两个小喽啰，也做不了主，毕竟直接从局长那儿接命令的不是我们俩。不过……”短发姑娘狡黠一笑，“刚刚他的话我也录音了，刚学的一招，试试看好不好用。”
比了个好的手势，两个人各自站直了身子，专心“站岗”。
再说这周毅，刚刚不过是下去买了个饭的功夫，上来周采樊门口就堵上了两尊门神，“你们是什么人？”
“警察。”还怕他不信，特意拿出了警员证给他瞅瞅。
“你们为什么站在我妹……我未婚妻病房门口？”
“不好意思，案件尚在正查阶段，对于案情我们无可奉告。”公事公办的口吻，丝毫不打算多说什么。
周毅也不是个傻的，看出来了她们没有要说的意思，直接就要进去，“不好意思，周采樊属于正在羁押期间的犯罪嫌疑人，再没有得到批准之前，您不能见她。”
“我进去给她送个饭就出来总可以吧？”周毅并不想跟警察有过多纠缠，言之之间甚至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了，他以往的经历让他不想和警察这个职业有过多接触，更不想有什么冲突。
“我们可以帮忙送进去。”
“不是，这买的是两人份，里面有些东西是她现在不能吃的。”
看周毅表现的确实没有什么破绽，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端饭姑娘点了点头，“那行，我跟你一起进去，以后她的三餐有医院帮忙准备，你就不用再送过来了。”
周毅点了点头，那模样就是个老师面前的三好学生。
“信了，你去帮她把东西摆好，然后就出去吧。”短发姑娘，始终盯着两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切正常。
把食物摆好，在短发姑娘不断地眼神催促下，周毅盯着周采樊看了好几眼，转身离开的时候，周采樊突然开了口，“你还记得我妈妈是怎么嫁给爸爸的么？”
周毅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地扭头盯着周采樊，短发姑娘不知道她们打的是什么暗语，催促着周毅离开，“出去吧。”
收回视线，周毅跟在短发姑娘后面走出了病房，谁都没有注意到周采樊嘴角诡异的弧度，周毅一点儿都不笨，她已经给出了她的方法，用不用就是周毅的事儿了，不过他相信周毅会捞她出去的，毕竟她可是他最爱的未婚妻呀。
“以后没有必要的事情就不要再来了。”周毅临走的时候，短发姑娘又交代了一遍，她总觉得刚刚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也没人会相信她的话。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警察这个职业让她太过多疑了，甚至有时候是不合理的怀疑，摇了摇头，只当刚刚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寒暄。
再说这边顾灼华匆匆赶回叶蓁蓁的病房的时候，病房里不知叶蓁蓁一个人在，不知道王蓉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居然也过来了，一想到昨天是王蓉让人叫叶蓁蓁过去的，顾灼华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顾老师。”看到股合作化进来，王蓉主动站起来打招呼，两个人的关系几乎是全院皆知，是以她也没什么太过震惊的反应。
“王老师。”顾灼华淡淡地回应。
叶蓁蓁扯了扯顾灼华的衣角，好像在让他热情点儿，顾灼华勉强挤出一抹笑，王蓉简直受宠若惊。
“顾老师，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可以么？”
“嗯，出去说吧，让蓁蓁休息会儿。”说完又俯下身摸了摸叶蓁蓁的额头，“烧退了，你再休息会儿，饿不饿，一会儿有人送午餐过来。”
摇了摇头，“不饿，你去跟王老师谈吧，我休息会儿。”
“好，你先休息。”说完，扶着叶蓁蓁躺下，帮她掖好被角，顾灼华率先走出了病房。
“蓁蓁，你好好休息。”王蓉说着指了指顾灼华的背影，跟着走了出去。
昨天的事情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学生不应该成为老师的保护伞，要不是她总总担心和顾虑，昨天也不会把事情搞到那个地步，叶蓁蓁可以说是代她受过，看着她最喜欢的学生虚弱地躺在那儿，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不过她今天来的目的除了要跟叶蓁蓁说句对不起，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顾灼华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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