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撞的，把她撞到了之后，我开着车从她身上碾过去时候，我觉得很开心。”
“为什么？”叶蓁蓁眯起了眼睛，她怎么觉得这个高哲有点儿不太正常。
“她该死。”高哲的态度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拳头砸在面前的桌板上，手铐砸在上面哐当作响。
“她做了什么该死？”
“她……”高哲好像突然从刚刚激动的状态中回过了神，脸色由疯狂转为平静，调整了一下坐姿，什么都不肯再说了。
叶蓁蓁和罗律师交换了个眼神，“今天就到这儿吧，高哲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叶律师——”特意拖长了声音，叶蓁蓁还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说，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眼神儿有移回了高哲身上，“罗律师，再见。”
叶蓁蓁对这种小孩子耍脾气的做法不予评价，继续刚刚的动作，收拾好东西按下旁边墙壁上的一个按钮，不一会儿民警就过来了。
“高哲，刚刚罗律师的话，希望你好好考虑。”在高哲快要走出会见室的时候，叶蓁蓁突然出声。
直到高哲的身影，从旁边的窗户里也看不见，叶蓁蓁才拎起了桌子上的公文包。
“走吧。”看了罗律师一眼，叶蓁蓁率先出了会见室的门。
回去的路上，叶蓁蓁坐在副驾驶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律师，你对高哲怎么看？”
“什么？”叶蓁蓁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高哲……”叶蓁蓁在嘴里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不太对劲儿。”最终叶蓁蓁也只留下了这句话。
“他的确有些反常。”罗律师表示赞同。
叶蓁蓁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当事人家属了，“罗律师，你来负责联系当事人家属，这两天找个时间跟他见一面，还有被害人，查一查被害人。”
高哲的话不会是无的放矢，那么被害人施惠到底跟他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恩怨。
既然高哲不愿意说，这么大的仇恨，身为当事人家属的高鸿轩不可能不知道。
不过既然现在她们手上没有太多关于这个施惠的资料，那也不妨猜一猜，高家有权有势，施惠只是个普通人，高哲和施惠时间年龄差又那么大，两个人之间能有的交集有限。
首先排除的就是情杀的可能，施惠的年龄都够当高哲妈妈了。
不过，妈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高哲的母亲，高鸿轩的妻子，已经去世十多年了，这么多年高鸿轩一直独身一人。
一个年仅四十多岁的正部级高官，看高哲的样貌也知道高鸿轩查不到哪儿去，这么一个有权有势还有长相的男人，最关键的是丧偶……
叶蓁蓁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儿什么，只是她不能确定，这一切都需要证据。
见高鸿轩势在必行。
“对了，高律师去查一查高哲父亲或者母亲有没有精神疾病方面的家族遗传病史，还有就是着重查一下施惠的情感经历。”
看叶蓁蓁没有解释的打算，罗律师兀自纠结了一会，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这些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叶蓁蓁本来不打算解释，不过看到罗律师那张有点儿忐忑的脸，叶蓁蓁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海茵茨。
她和海茵茨近五年的搭档，默契程度不言而喻，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清楚，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但是罗律师显然还没有熟悉她的工作方式。
“我怀疑施惠和高鸿轩之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而高哲今天的精神反常，我怀疑是精神病，但是高鸿轩没有告知我们这个很重要的情况，那有可能是他本身也不知道，而精神病很多是有家族遗传病史的，所以让你查一下他父母双方是否有精神方面的家族遗传病史。”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叶蓁蓁捏了捏嗓子，有点儿不舒服。
“叶律师，选你做帮手果然没错。”叶律师年龄不大，想法真不少。
而且她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听叶蓁蓁这么一说，罗律师仔细一想，的确怀疑的有根有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一会儿到了他就给高鸿轩打电话，争取今天就能跟高鸿轩见一面。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请你再讲一遍，关于那天，抱着盒子的姑娘，擦汗的男人……”叶蓁蓁从包里掏出手机，迟迟没有接听，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顾灼华。”叶蓁蓁的声音有几分喑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有什么事儿吗？”
“蓁蓁，你怎么了？”听到叶蓁蓁咳嗽的声音，顾灼华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没事儿，你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叶蓁蓁眯着眼睛，捏了捏眉心，声音清冷，罗律师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忍不住起了八卦之心，电话那边的人是谁？男朋友，不像啊，声音这么冷淡。
前男友，这倒是有可能，罗律师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叶蓁蓁的声音隐隐透着不耐，她不想再跟顾灼华这么下去了。
“我马上过来找你。”说完不等叶蓁蓁会应，就挂了电话，叶蓁蓁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眉头皱成了一团。
顾灼华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她是真没什么力气跟他闹。
“男朋友？”嘴比脑子快，罗律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这是。
“前夫。”叶蓁蓁说的淡定，完全没有注意到罗律师张得快合不拢的嘴。
车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俩，罗律师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难不成有财产分割的问题，看着叶蓁蓁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有孩子，应该没有涉及到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吧。
这方面的官司他还真不擅长，不过所里有不少不错的律师，罗律师打定主意把在这方面还不错的律师联系方式整理一个交给叶蓁蓁，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要是让叶蓁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说不定会直接给他两下让他清醒清醒，这个罗律师怎么感觉脑子拎不太清？
回到律所的时候，罗律师把她放在门口，自己开车到了地下车库。
不过叶蓁蓁要是知道会在这儿看到顾灼华，说什么也是不会从这儿下车的。
顾灼华迎了上来，直接拉住了叶蓁蓁的手腕，没有进去，反而拉着叶蓁蓁上了车，叶蓁蓁一时之间也不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想法。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叶蓁蓁扬起了手臂，试图用这种方式挣脱顾灼华的桎梏。
她是真搞不清楚顾灼华这么做有意义吗，他要是缺女人，她帮他找还不行嘛，只要顾灼华别再缠着他，怎么着都好。
“蓁蓁，我想见见你，还想见见孩子。”他受不了了，一刻都忍受不了了，自从那天接了那通电话，一直到现在他的心跳就没有恢复到正常值过。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见孩子，最想见到的还是叶蓁蓁。
不过他也知道叶蓁蓁不是那么想见他，所以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困扰，只是还是没忍住。
“见我就不必了，不过孩子倒是可以，今天晚上五点在幼儿园门口，到时候你可以带着孩子们一起吃个晚饭……”叶真真想了想，“地址我一会儿短信发给你。”
既然顾灼华想见孩子，孩子们同意，她不会反对，现在顾灼华找上门，她当然不会拒绝。
“蓁蓁，谢谢你。”顾灼华看着叶蓁蓁略显疲惫的面容，说得诚恳而深情。
“不用，只要你对孩子们好。”这话说得没什么问题，他们有两个孩子，的确是孩子们，只是叶蓁蓁好像不止这一层含义，顾灼华能感觉到叶蓁蓁这话没那么简单。
他很聪明地没有说破，有些事情他可以自己去查而不是去揭叶蓁蓁的伤口。
“他们也是我的宝贝。”一个也字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他看着叶蓁蓁的眼神儿忧伤而动人，只是叶蓁蓁毫无反应。
只是她颤抖的双手是怎么着也掩饰不了的，内心所有的波动此刻都在这双手上，只是面上她不敢让自己看上去太明显。
和顾灼华爱有多深，分开的时候就有多痛，那种感觉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她实在是不敢了。
顾灼华并不知道她的顾虑，相反他用愈加浓烈的情感在吸引她回头，殊不知越是这样，叶蓁蓁越是抗拒。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请你再讲一遍，关于那天，抱着盒子的姑娘，擦汗的男人……”
“喂。”叶蓁蓁完全没有看屏幕上的备注，被顾灼华那双含情带媚的眼睛盯着，叶蓁蓁有些扛不住。
顾灼华的眼睛是看上去就觉得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只是平时他气质太过端着，不会让人觉得妩媚，要是他卸下了那副温和的伪装，这双眼睛就是最大的杀气。
被顾灼华眼睛盯着的感觉，就像你是他的全世界，那种虚荣心得到最大满足的感觉，说实在的没人能抵御。
叶蓁蓁从来都抵挡不了顾灼华，所以她总是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在顾灼华的眼神攻势之下丢盔卸甲，她从来不觉得这是件多么丢人的事儿，不过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罢了。
以前两个人是男女朋友，是夫妻，她怎么着都无所谓，她承认自己就是看中了顾灼华的皮相，但是现在两个人身份完全不一样了，再这样不合适。
“蓁蓁。”叶蓁蓁接着电话都忍不住胡思乱想，电话那端传来傅愠言华丽性感的声音的时候，叶蓁蓁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儿又丢丑了。
“阿言。”傅愠言这会儿给她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儿？
“蓁蓁，我刚下飞机，听说你回来了，想请你吃饭。”傅愠言现在是满世界地跑，除了工作，就是旅行。
叶蓁蓁回来没有通知他，更不要说和他商量，现在听到傅愠言这么说，叶蓁蓁不免有些尴尬，同时还有些愧疚。
这些年在国外，主要就是傅愠言帮衬着他们母子，叶蓁蓁不是不感激，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跟傅愠言有什么结果的，所以在两年前就已经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她不想耽误了傅愠言。
话说清楚之后，两个人之间还是如往常一样相处，只是叶蓁蓁总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是隔着些什么，让她在面对傅愠言的时候免不了束手束脚。
“好呀。”现在傅愠言邀约，叶蓁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的。
“地方我定，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中午再说。”
“好的。”
傅愠言敏锐地察觉到电话那端的气氛不是很对，只草草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傅愠言？”顾灼华看着叶蓁蓁的神情像是控诉，让叶蓁蓁有些莫名其妙，这又怎么了？
“你这些年一直跟他有联系？”
“阿言是孩子舅舅。”叶蓁蓁潜意识里不希望顾灼华误会她和傅愠言有什么，解释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中午我也要去。”那坚决的态度明摆着就是不容叶蓁蓁拒绝。
叶蓁蓁又不傻，顾灼华和傅愠言之间气场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她带着顾灼华去赴傅愠言的邀约，怎么看都不对啊。
耐不过顾灼华的死缠烂打，最后还是带着顾灼华到了傅愠言定好的餐厅。
在那之前，顾灼华又询问了叶蓁蓁孩子们的爱好。
说起孩子们，叶蓁蓁就隐隐有滔滔不绝的趋势。
顾灼华也耐心地记下了两个孩子的喜好，不懂的地方就问叶蓁蓁。
两个人这么聊着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到了中午，叶蓁蓁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叹了口气，带着顾灼华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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