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这是小宝。”顾灼华松开了牵着叶惜灵的手，向对面的顾念招了招手。
“顾念哥哥你好，我是小宝叶惜灵。”小姑娘怯怯地挥了挥手，小脸儿红扑扑的，倒是扭捏了起来。
“小宝好。”顾念浅浅一笑，牵起了叶惜灵的小手，大方坦荡没有丝毫不适。
“哥哥好漂亮。”小丫头无意识地呢喃，直接去掉了前缀，旁边的叶嘉禾一脸不爽，他妹妹就这么被这个娘们儿唧唧的顾念勾走了？
这不是打翻了醋瓶子，是打翻了醋缸。
听到小丫头的赞美，顾念白皙的脸上也飞上了一抹绯红，耳朵尖已经红得滴血了。
他很少跟小孩子相处，更不要说是像叶惜灵这种漂亮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他是真没有经验。
一直在关注那边顾念和叶惜灵互动的顾灼华，也没有忽视这边的叶嘉禾。
“这是大宝。”
把顾念的注意力，拉到了顾灼华身边的叶嘉禾身上。
顾灼华，顾念，叶嘉禾，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好像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感觉着实微妙。
尤其是三个人的相貌有很大程度上的重叠，气质上虽然各有千秋，气势上倒是没什么区别。
除了顾念看上去柔弱点儿，顾灼华和叶嘉禾眼神儿里都藏着不善。
毕竟叶嘉禾年龄尚小，看上去没有顾灼华那么骇人，不过再过些年月，谁也说不准他会有怎么样的风华。
“大宝弟弟好，我是顾念。”
对上顾念的时候，叶嘉禾明显没有叶惜灵那么热情，顾念也不介意，反而主动过来打招呼。
他是招呼到了，理不理就是叶嘉禾的事儿了，叶嘉禾现在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他是小孩子，有任性的特权，以前不用是不想用，现在他不介意使一使。
这个顾念好刺眼，叶嘉禾睫毛扑闪，就是不说话。
态度比对上顾灼华的时候还要恶劣许多，要不是叶惜灵想跟着过来，他才不会过来。
对于父子情深的戏码，要说一两年前他还有期待，现在则是完全没有半点儿渴望了。
身边对他好的人很多，多一个顾灼华不多，少一个也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这个顾灼华让妈妈在背后不知道神伤过多少次，对他的好，他一点儿也不愿意接受。
叶嘉禾的冷淡顾念也不介意，他比面前的小人儿打了得有十来岁的样子，实在没必要跟他斤斤计较，在思维上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叔叔，一会儿我们去哪儿？”
牵着叶惜灵，顾念就那么站在顾灼华面前，身姿颀长挺拔，气质温文尔雅，让顾灼华一阵恍惚。
好像看到了大哥十六岁的样子，那时候他们已经很少有时间相处了，他还是个问题少年，大哥却是远近闻名的天才。
只是后来天才陨落，而他也不得不担负起身为顾家的孩子应该承担的责任……
“大宝，小宝我们先去吃东西好不好？”
顾灼华低着头询问两个宝贝，只是一直低着头实在不舒服，他身高近一米九，两个宝贝还不足一米，这个距离的对话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顾叶嘉禾的挣扎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旁边的叶惜灵看到也伸着手要抱抱，顾念也学着顾灼华的样子把人抱了起来。
小姑娘软软的身子落在顾念怀里，她可不像哥哥那么安静，不停地在顾念怀里乱动，大约是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顾念不敢乱动，只能紧紧地抱住小姑娘，生怕一个抱不住，小姑娘就从他怀里掉下来了。
看一贯面不改色的顾念此时如临大敌的样子，顾灼华一阵好笑。
“阿念，你别紧张，抱的太紧了，小宝不舒服。”
顾灼华没养过孩子，但是和叶蓁蓁在一起的时候就跟养了个孩子差不多。
叶蓁蓁犯懒的时候，就要抱抱，他也是摸索了好久才有合适的力道，现在抱着叶嘉禾，手上用的劲儿不自觉又小了几分，就是怕孩子不舒服。
顾念有些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小姑娘趴在他肩头，亮晶晶的大眼睛记录着周围的风景。
“我们一会儿先去吃东西好不好？”
刚刚的问题被忽视的彻底，顾灼华又问了一遍。
“好。”小姑娘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在顾念怀里手舞足蹈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吃货属性。
叶嘉禾把头埋在顾灼华怀里，满脸的不高兴。
妹妹都不看他了，眼睛里只有顾灼华和顾念，就连吃的都比他这个哥哥重要。
两个小宝贝从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一直在一起，身边也没有什么同龄的小伙伴，现在小姑娘的世界里出现了更多的人，哥哥一下子就有了被忽视的失落。
而这些，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他都五岁了，这个男人不征得他的同意就抱他，把他的脸都丢尽了，两个男人在一起抱在一起好奇怪。
不过他的怀抱和妈妈软软又温暖的怀抱感觉不一样，好有安全感……
他在想什么，叶嘉禾这是错误的想法，这个男人是个滚蛋，他一出现妈妈和妹妹眼里都只有他了。
两个小宝贝的口味，顾灼华也跟叶蓁蓁确认了。
大宝喜欢吃平淡点儿的，跟他一样。小宝喜欢吃糖醋口味的，跟她妈妈一样。
忍不住又看了看两个小不点儿肖似他和叶蓁蓁的容貌，顾灼华能感觉到自己心脏有些不规律的跳动，这是他和蓁蓁的孩子，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儿。
带两个小不点儿去的是一家他以前经常带叶蓁蓁去的一家私房菜。
这些年蓁蓁不在，想她的时候他会过来他们经常用的包厢，点一桌子蓁蓁喜欢的菜，看着一桌子菜由热气腾腾变凉，他食不知味地夹两筷子，就匆匆离开，心脏被撕扯着疼。
他想她……
“顾先生，您来了，里边儿请。”服务员对顾灼华也印象深刻。
以往他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今天居然带了三个人，还是三个孩子。
虽然顾念个头拔高也有近一米八了，稚嫩的模样看上去还是昭示着他成年的事实。
“嗯，还是老位置。”
今天心情好，顾灼华笑着回应了一句，偶尔过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言不发往里走。
那个包厢老板交代除了顾先生不要再给别的客人，所以也不担心会有别人。
“顾先生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老规矩。”
这家私房菜没有菜单，一般都是客人随口点一些家常菜色，有材料的话就给做，没有的话就给客人推荐一些替换的菜色。
来吃的人一回生，二回熟，也知道了这儿的规矩，听说这儿的老板大有来头，也不担心会有客人造次。
“好的，是立马上菜还是稍等一会儿？”
“马上。”
“好的。”
说是马上也还要等厨房现做，没有那么快。
这会儿功夫，小姑娘就缠着顾念给她讲故事。
“我不会讲故事。”说完顾念还搔了搔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哥哥没有听过白雪公主吗？”
顾念摇头。
“那睡美人呢？”
还是摇头。
……
小姑娘抿了抿嘴，“那我给哥哥讲故事吧。”
没想到小姑娘做了这么一个决定，顾念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顾灼华也在旁边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就连叶嘉禾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咳咳。”虚咳了两声，“那就小宝给哥哥讲吧。”
他不会哄孩子，能做到的就是顺着叶惜灵，既然他不会讲故事，那叶惜灵给他讲他听着就好了。
反正刚刚已经被笑过了，顾念现在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小姑娘讲故事的时候不仅有夸张的语气，配合着生动的面部表情，故事老了点儿，但是瑕不掩瑜，讲的很有意思。
简单的故事让顾念听的入神，这是他不曾有过的童年。
关于儿时最多的记忆就是缠绵病榻，偶尔小姨会来看他，但是小姨的眼神不是那么和善。
小姨说，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他就不敢再问父母的事情了，后来他就病了，没完没了的治疗，都是他一个人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对着雪白的天花板熬过来的。
小姨，他只在过年的时候偶尔们看见。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小姨说要带他到九州国。
那是个他完全陌生的国度，哪怕他从小的学习九州国的语言，这不代表他对这个没有待过一天的国家有什么好感。
不过小姨说到九州国就能经常见到她了，他答应了，答应的义无反顾。
他渴望着他世上唯一亲人的关爱。
回到九州国的治疗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就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的小姨大概要失去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在一个早晨一切迎来了转机，那天他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坐在床头的男人有和他相似的面容，那是爸爸吗？
他没有见过爸爸，甚至连照片都没有，不过他见过镜子里的自己，再过十几年，他应该和坐在床头的男人长得有九成像，只是他大概活不到十几年以后了。
“你是爸爸吗？”他嘶哑着嗓子，问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的男人。
“不，我是你叔叔。”男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他想他大概真的不是他爸爸。
他见过父子相处的场景，父亲看向儿子的目光总是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深沉的爱意，而不是像眼前的男人看他的目光一样，充满了怜悯。
“那我爸爸呢？”
叔叔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止小姨一个亲人，跟他很像的叔叔肯定知道他爸爸，那他爸爸呢？
“你想见他吗？”
“想。”
“别着急，你好好治疗，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
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了第一次见顾灼华的场景，顾念又看了看顾灼华旁边的叶嘉禾，微微失神。
他和顾灼华认识六年，只听说有一个婶婶，从来没有见过。
对这位婶婶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顾灼华，家里人简直对她噤若寒蝉，提到的时候也只是满脸唏嘘。
他问过自己那个满脸冷峻的父亲，当时父亲愣了一下，只淡淡说了句，不要在叔叔面前提起，这就算是揭过了。
这个婶婶是整个家庭的隐秘，更不要说孩子了，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两个孩子，小姑娘五官上顾灼华的影子很少，而小姑娘的哥哥简直就是顾灼华的翻版，不过是缩小版。
两个孩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只是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婶婶是什么样呢？
能生出来如此古灵精怪的叶惜灵，再加上两个孩子不俗的容貌和气质，小婶婶肯定也差不了。
分开了还能生下孩子，现在又接受了前夫进入两个孩子的生活，那应该是很爱自家叔叔才对，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分开呢？
“哥哥，故事讲完了，我讲的怎么样？”
手臂被一阵摇晃，回过神来的顾念就看到小姑娘仰着头满脸热切地看着他。
顾念求救班地看着顾灼华，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宝故事讲的很精彩。”顾灼华摸了摸小姑娘细软的头发，满脸赞扬。
“真的吗？”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是最不禁夸的。
“当然。”
刚好服务员上菜，这事儿就告一段落了。
只是小姑娘不知道，旁边的叶嘉禾可是看的清楚，刚刚顾念根本就没听自家妹妹讲故事。
虚伪的男人！
顾念不知道自己在叶嘉禾心中的印象已经跌落到最差了，出于刚刚没有认真听小姑娘讲故事的愧疚，顾念在认真地帮小姑娘布菜。
吃过饭顾灼华带着两个宝贝去了游乐场，夜场有很多的项目都是不开放的，不过主要是一些刺激性比较大的项目，顾灼华也不打算带着两个孩子玩儿。
小姑娘全程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但是叶嘉禾始终没什么性质，只有小姑娘兴奋地招呼自家哥哥的时候，叶嘉禾那张冷漠的小脸儿上才会露出几分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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