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心远-第二、三章 少女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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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远进城后,露出怀念神色,随便找了个酒楼,填饱肚子后,沿着街道溜达起来。

    昨夜他下山后,去了城外土地庙呆了半宿,运转熟悉真气变化,先天威能,清晨混进人群看了半天,看那荒拳门少年颇有几分志气,就随意指点了一下,凭他境界,易剑为拳,自然不在话下。

    “城里干净了好多,是六派清场了么?”

    陈远信步走进一条小巷,他幼时在维扬城混了三四年,此时故地重游,不胜唏嘘,那些青皮混混却都不见了,想必是被驱了出去。

    “果然,刀哥也不能幸免。”

    陈远站定,眼前是一间废弃已久的破园子,荒草低伏,鸟雀叽喳,寂无人声,正是他旧年和曲水闻的破窝,刀哥便是他们一群混混的头儿,颇有几分义气,此时不知到哪儿去了。

    正感慨间,怀中维扬令蓦然发热,取出一瞧,已现出混沌颜色,幽幽暗暗,徐徐流转。

    没有迟疑,陈远一握令牌,一圈七彩光芒蓦然荡漾开来,瞬间布满维扬城,又向外扩散到十里远,城外人群哗然,许多人面前有彩光汇集,凝成一张光幕:

    维扬七日,长生诀散。

    殆于此幻境者,身无碍,所修最高阶武功随机掉落一式,所凝幻武令,人人可夺,可在白玉京中换取对应武学。

    是否进入?

    最下面“是”、“否”两个小字光芒闪烁,越闪越急,有人稍一犹豫,“砰”地一声,光幕散开,化光不见,这人不由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却已经晚了。

    广陵江心沙洲上,南宫行抬起头来,失望之极。

    他素喜音乐,昨夜春潮,乍然听到了传闻已失传的广陵散,激动不已,潮水一过便立刻寻舟上岛,那神秘琴女却早已不见。

    南宫行不死心,一寸寸找遍这方圆不过数十丈的小洲,直找了七八个时辰,一点珠丝马迹也没有。

    正扼腕间,突然一圈七彩光芒扩散到来,在面前结成一道光幕,他一眼扫过,心中一动:“那位琴女说不定……”

    南宫行毫不犹豫点了是,眼前一花,天地幻易,便看到了五艘十数丈高的巨舰,正耀武扬威地冲过来,当中一艘船头立了几人,趾高气扬,似是全没瞧见站在礁石上的人。

    巨舶不止破浪,更可破石,礁岩粉碎四溅,南宫行脸色一白,施展轻功早一步横飞出去,不防腰间一紧,被甚么物事缠住,冰冷之极,他打个冷战,不由自主被扯飞起来,“砰”地一声,重重砸在甲板上。

    “押下去,待此间事了,送到我府上。”船头一人头也不回,冷冷说道,冰的骇人。

    “是,宇文大人!”

    旁边冲过两个甲士,押起南宫行便走。

    南宫行措手不及,如坠雾中,正要反抗,却发现经脉早被制住,真气完全困在丹田,半点催动不得,要张口大呼,一丝声音也无。

    他看向那人,背影高瘦,手足欣长,并无兵刃在身,忽然反应过来:“方才缠住我的是罡气!入微后的化形罡气!这姓宇文的是谁?这幻境中随便一人就是如此高手,那琴女有危险……”

    维扬城内,石龙道场,薛宝玉扔下一名不成人形的年轻弟子,冷笑着瞪了一眼吓的不住后退的人群,纵身上房,掠向城北石龙隐居之处,“要趁宇文化及赶来之前,击毙石龙,夺到长生诀!”

    半刻钟内,薛宝玉出了城,来到密林中一所大院前,一掌拍碎大门,直趋中堂,喝道:“石龙老儿,交出长生诀,留你全尸!”

    “何方小儿,敢在此撒野!”堂中传中一道霸道声音,飞出一人,五十上下,面目目中精芒暴射,显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更不多话,一掌横推而来,狂风四卷,平地似是起了一座大山,当头砸了过来。

    “罡气化形!甚么鬼!”

    薛宝玉瞳孔立刻收缩,一剑上冲,寒芒内敛,挑向那罡气大山。

    “轰!”

    一声大响,气流乱崩,院中花木纷纷后倒折断,薛宝玉口中喷血,倒飞而出,点地后掠,身法快极,转瞬没入林中。

    石龙收掌而立,也不追赶,心下暗惊:“哪里来的年轻高手,如何知道我得了长生诀?”

    卓立片刻,不得要领,心中忽生警兆,破烂的大门前又出现一人,身形高瘦,手足欣长,面色冷漠,一双眸子里冷光闪闪,冰冰道:“石兄方送走恶客么?”

    陈远眼前一花,眼前还是一个废弃园子,却更破旧,房屋大多塌的只剩下半面墙,角落一间用树枝支起的屋子里走出一名少年,清秀精雅,眸子灵动,只是面上几个大包,颇为煞颜,瞧见陈远,微微一怔。

    “好巧,这便是九言散人徐子陵少年时模样么?似乎没多大变化,只是气质要逊色一些。”

    陈远在桃花岛上已见过徐子陵,维扬令上也有他与少帅寇仲的浮雕,一眼便认了出来,此时不便直言,便上前一揖道:“兄台好,在下陈清。”

    徐子陵吓了一跳,也学着作了一揖:“兄台好,我是徐子陵,不知陈兄来这破园子,是有甚么事么?”

    陈远摸摸耳朵,很困惑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从南边来维扬游玩,一不小心迷了路,徐兄知道这城里哪儿的包子最好吃么?”

    徐子陵眼珠一转,哈哈一笑,大声道:“你要问别的,我自然不知道。”他双手一拍身上脏旧破衣,洒然道:“不过说到包子,自然是南门贞嫂的菜肉包子最好吃啦!”

    他身后破屋里一声轻响,似乎有甚么人起身了。

    陈远故作不知,笑道:“有劳徐兄指路,作为报答,我请你饱吃一顿,还请不要推辞。”

    徐子陵尚未说话,身后屋中钻出一个少年来,面容豪迈,虽身着破衣,亦掩不住天生的豁达乐观,搂着他笑道:“我寇仲和子陵一世人两兄弟,陈清你既然请子陵,不如也带上我罢,嘿!”

    这话要是由另一个人说来,不免给人顺杆就爬的不悦感,但由寇仲嘴里道出,无半分勉强处,却令人觉得可爱。

    陈远笑道:“我虽然迷了路,却认识了两位少年英雄,自然要请的。”

    话音未落,东西两边各有一人道:“也请我罢!”

    东边角落转出一人,眉目清正,俊雅秀韵,笑容羞涩,双手空空,正是桃花岛上见过的林秋池,九言散人徐子陵的徒弟。

    西边一人宽肩猿背,目蕴长空,眉飞入鬓,英气洒然,左掌握一柄奇古长刀,黄铜鞘上刻着“井中月”三个小字,正是少帅之徒王归。

    陈远一瞧见这刀,便认出此人来,“江湖问刀三归处,传闻王归尤高,感其气息,似是已凝练出了刀意,不在林秋池之下……”

    ——胡不归,归何处,王归,乃是江湖上用刀的三位超卓年轻高手,人称“问刀三归”。

    陈远长笑一声,三人气机交缠,激荡往回,隐有风起,寇徐二人相视一眼,不明白自己的破屋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这三人均为先天高手,年轻一辈顶尖才俊,两个凝练了武道意志,一个无招境上更见有招,谈笑间神意灵觉已交锋数十次,不分上下,心中讶异,便收回了气机。

    陈远微笑道:“有幸得见四位,我们这就走罢!”

    林秋池、王归二人上前,报了姓名,对着寇徐深深一揖,吓了他们一跳,连连摆手,二人便不再多礼。

    五人齐往南门走去,寇仲盯着井中月,目光灼灼,搔着脑袋,说道:“不知为甚么,王兄这刀,我瞧着好熟悉。”

    王归洒然一笑,将刀递过去:“寇兄可一试。”

    寇仲见他神色诚恳,绝非讽刺,大喜接过,只觉一沉,嘟囔着:“好重的刀!”

    又盯着王归道:“王兄武功一定很高罢!”言语间大见羡慕。

    王归瞧出他想学武,却不敢收下这个徒弟,便道:“我的武功不值一提,寇兄将来成就必然远远超过我。”

    寇仲甚喜,将刀还回,毫无恋色。

    林秋池却对徐子陵一直恭恭敬敬,搞得他颇为局促,俊脸微红。

    几人刚到南门集市,便看到一家档铺前围了一群人,正不时发出惊叹声。

    “快看,又吃了一个!”

    “这么小的猫,吃的包子都去哪了?”

    “胡说,这哪是猫,分明是瑞兽!”

    “嘿嘿,抓了,去献给朝廷……哎哟!”

    一道人影高高飞了起来,给抛到屋顶上,是个中年猥琐汉子,骇的脸色发白,紧紧抱住屋脊,趴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徐子陵叫了一声:“那就是贞嫂的包子铺,怎么回事?”

    五人上前,分开人群一瞧,空空的食档里只坐了一个小女孩,玉雪精灵,扎了两条逗猫辫,正在逗一只吃包子的纯白色小猫。

    那小白猫身子只有巴掌大,毛色晶莹润泽,尾巴倒比身子还长,蜷在一边,卷来卷去,和小女孩长辫玩的欢快,正蹲在桌上,埋头大吃,旁边已摆了一摞空竹屉,也不知它小小肚皮怎么装下的。

    旁人看猫,三人看那小女孩。

    陈远一颗心脏“砰砰”地急跳起来,旋又平复。

    林秋池轻声道:“神水宫……”

    王归接道:“曲水闻。”

    曲水闻侧过身来,一双眼睛就像白水晶盘里盛了黑水晶,溜溜瞧着三人,歪着头,萌声萌气道:“你们是谁?”

    林秋池羞涩一笑,正要说话,不妨这小女孩伸了伸舌头,马上转过去,扔下一锭银子,一把抱起嘴里还噙着半个包子的小白猫,一闪,就到了三丈外,还抚了抚它背上的毛:“小元,我们打不过这三个坏蛋,还是快跑罢!”

    “喵,喵!”小猫一口吞掉包子,不满地叫了起来,却又舒服地眯起了眼。

    陈远旋风般划过八屉包子,拍下一块银子,动身追了上去:“包子随意,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望着一前一后消失的两个人,王归目光闪动:“有趣。”

    女孩与猫轻快掠过一个转角,陈远微微一笑:“还是这样。”

    记得小时候,二人身小体弱,常被大一点的小乞丐们追着打,他们就经常来这一手,埋伏起来反身突袭,颇有奇效。

    陈远故作不知,有心一试这久别重逢的小妹妹功力,轻功不减,刚拐过转角,蓦然一道雨色光华直打过来,化成一片雨幕,似是离人长亭送别,兰舟唱晚,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断人愁肠。

    “拳意?不对……”陈远犹自好有余暇,感受这一招妙处,“是这雨色小铃另有玄奥,天阶神兵?看来神水宫对小闻很好。”

    思索中,陈远花雾飞起,一转一刺,雨幕散去,小铃出现,被正正点中。

    “叮!”

    一声悠远轻吟,铃铛急速倒飞回去,曲水闻似是吓了一跳,伸手一拂,却觉劲道不强,与这少年高明剑法颇不符合,眼珠一转,蓦然肩上小猫弓身站起,白色毛发倒竖,长长尾巴一卷,“喵”地叫出声来,一双茶色的瞳孔幽光大盛,冷冷盯住陈远。

    “不好!”

    陈远眼前一黑,尽是小猫那诡异双瞳,左右旋转,诱人不断向下堕落,心道奇妙,飞身后掠,先天真气流转,元神一清,小铃急响又至。

    雨幕中一片楚天沉沉,浪子酒醒杨柳岸,晓风冷冷,残月寂寂,心中千言万语,无人诉说,多情自苦,此生何趣,不如举身赴了这清池罢!

    “好神兵!”

    陈远既有防备,便能不受影响,从容欣赏,感受这凄清美丽。

    曲水闻小脸一紧,情知不是对手,脚底一抹,就要溜走,哪知陈远一闪即至,青色剑光一绕,封住她退路,正点在肩上白猫鼻子三寸处。

    这小白猫虽然灵性极高,却还是吓的浑身毛发蓬松,活脱脱像只小球,四只小爪子一滑,险些掉下来。

    曲水闻小脸微白,忽然眼睛一亮,看向陈远背后,喜动颜色:“远哥哥!”

    陈远心中一暖,微微一笑:“若有救兵,你这猫儿怎会吓成这样?”

    曲水闻知被看穿,轻轻瞪了小猫一眼,“喵呜……”小白猫尾巴蜷起,蹭了蹭她脸颊,叫了一声,好不惭愧。

    “你想怎样?”曲水闻瞬息已恢复了镇定,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问道。

    陈远叹息一声,收剑归鞘,散去花雾幻容,瞧着曲水闻没有变化的小脸,叹道:“小闻,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曲水闻眼睛一亮,旋即红了眼眶,不敢置信道:“远……远哥哥?”

    “自维扬城东土地庙一别,已经有九年了罢?”陈远宠溺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是的,这样的笑容,这样的温暖……”曲水闻泪如雨下,一头扑进陈远怀里,紧紧抱住他,像是抱住了一生最珍贵的宝物,哽咽着,低泣着,“小闻一直,一直以为远哥哥不在了呢,真好……呜呜,真好……”

    她无数次回想起九年前那个冬天,地上积了一尺厚的雪,冷的吓人,好容易两人在城东土地庙找了点吃的,却被一个人牙子盯上了,要将她捉去卖了,当时只有七岁的陈远咬牙从背后捅了那人一刀,却没能一着毙命,扭打搏斗中,三人全部昏了过去,曲水闻醒来时已经身在神水宫。

    她发疯一般询问当日情况,阴姬虽对她极好,却始终不回答她,直到今天。

    “好了,小闻。”陈远摸摸她脑袋,笑笑,“再哭就不漂亮了……你这只小猫很神奇啊!”

    曲水闻拱了拱小脑袋,抬起头来,破涕为笑:“小元……”她调皮一吐舌头,见陈远毫不在意,便将小猫抱在怀里,继续道:“是我到神水宫不久,有一天跑出去玩,在林子里发现的,当时它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就把它捡回去养着啦!”

    “对了,远哥哥,那天后来怎么了,你也被人救了么,这一身武功哪儿学的,好厉害,你怎么能变成另一副模样……”

    陈远忽觉怀内发热,取出维扬令一瞧,上面七彩光芒凝成一个小小箭头,轻轻转了一圈,指向北方,曲水闻好奇地瞧着。

    “不忙,小闻,这是开启幻境的维扬令,上面所示便是长生诀方位,我们先赶过去,路上再说。”

    “……嗯!”

    又是一年四月二十六,这日正是宝玉生辰,一大早的仆妇丫鬟们就起来忙着备下了各色祥云寿面寿桃,宝玉出去贺过长辈后,与一众姐妹自在内席玩乐,一时间钗摇环飞,胭脂绿玉,射覆拇战,红颜嬉笑,好不热闹。

    秋心坐在席间角落,一片欢宴中,她只觉深深寂寥,无人可言,不知洛洛在做甚么,维扬令开了没,长生诀得到没,练成了没,先天了没,有没有遇到危险……

    黛玉瞧见,悄悄过来,按着她如若削成的肩膀笑道:“四妹妹又一个人出神,在想甚么呢?”

    “云丫头不知跑哪去了,”秋心站起来,“我们两个去寻了她,吓她一跳。”

    席间正喧哗,二人蹑手蹑脚出去了,在园中转了一会,在一片芍药丛中,大青凉石上发现了一个美人,像是喝多了,玉颜微酡,醉眠芳树下,一阵风吹过,那树上的海棠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洒了她一身,几乎不曾埋住了,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甚么。

    “海棠醉卧,云丫头好美!”秋心拍手赞叹,心中一动,已又得了一着。

    “青石幽凉,她又喝多了,我们去闹她起来,防了寒气。”

    二人看了一会,笑了一会,上去将湘云推起来时,她犹自未醒。

    暮色中,屋檐飞速后退,二人方将这九年经历大略讲了一遍,已到了北城郊外,前方密林中飞鸟四起,隐隐传来琴筝之声,伴着金铁交鸣之音,林木折断声,不知何人在激烈交手,似乎不止两个人。

    陈远挥手示意,曲水闻落后两步,成拱翼之形,飞身入林百余丈,心中一懔,前面合抱粗的白桦松杨倒了一地,枝叶散乱,切口平整光滑,并有一层冰霜附着,交手声更加激烈了。

    陈远示意曲水闻落后斜行,自己顺着林木倒伏痕迹折西直行数十丈,蓦然琴音一顿。

    砰!

    一声大响,前方空地中两条人影乍合又分,飞站南北。

    北边一个白衣女,按剑站在一株倒了的大树上,身姿曼妙,竹笠垂纱,遮住大半面容,正用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宇文化及,有我在,你休想得到长生诀!”

    她声音虽美,却带有几分外邦口音,不类中土人氏。

    南边那人身材高瘦,手脚欣长,面容冷漠,目中神光暴射,隐隐霜气环绕,四周凭空冷了几分,正是宇文化及,闻言长笑道:“傅姑娘,你不该阻我的,你几次行刺皇帝,无非是想借杨广之死挑起中原纷争,无人有暇侵你高丽。”

    白衣女沉默,瞧了西边琴女一眼,冷冷道:“那又如何?”

    宇文化及随意摊开双手,真诚道:“我也一样。”

    白衣女面纱一震,显出不平静心情,道:“你要弑君?”

    宇文化及漫不经心瞧着两人中间一具尸体手中古本,哂然一笑:“他算甚么君?篡位之贼罢了。如果不是这长生诀以玄金钱所制,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我早仿了一本,骗那昏君去练了,保管不出三月,便让他一命呜呼。”

    白衣女身形一震,似是颇为意动,又沉吟不决。

    宇文化及见状道:“傅姑娘弈剑术虽然高明之至,但如果不是这弹琴的小姑娘助你,早在石龙死时,我就夺了长生诀远去了,你可承认?”

    此人虽直说白衣女武功不如自己,语气中却绝无夸耀之意,仿佛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白衣女瞟了西边少女一眼,见她身形不稳,脸色苍白,托琴的手微微颤抖,却是在入微级数的交锋中支持不住,受了内伤,当即冷喝道:“纵然你能胜我,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宇文化及转首瞧了陈远一眼,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既没有根本性的矛盾,为何要拼个你死我活?我拿走宝典,练死那昏君,傅姑娘完成任务,可早日回归故土,岂不美哉?”

    白衣女衣袂无风自动:“这宇文化及一手冰玄劲已经大成,着实凌厉,可惜我九玄大|法没能臻至第九重的至境。此人虽然是个不忠不孝的奸贼,如果他真能制死杨广那昏君,对高丽倒是极有好处……”

    她正要答应,忽然听那新来少年一声大喝,心神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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