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今天呆的时间格外的长……”顾留白说着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脸上带这几分不可置信，伸出手摸了一下齐豫的脸，手上的温度和触感都在告诉顾留白，眼前这个人就是齐豫。
“呵！”顾留白像是被吓到一样，整个人都往后倒去，狠狠的摔在地上。
“顾留白！”齐豫连忙将顾留白扶起来。
“你走，你出去！”顾留白挣开齐豫的手，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直身子，指着门外。
齐豫不明白，顾留白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
“那是骗人的。”
如果说顾留白除了画画有一种能力特别突出的话，那一定是冷淡，只要敛起自己脸上所有的情绪，那双淡灰色的眸子就会替他做完剩下的事。
“顾留白，我爸让我跟宁意订婚。”
齐豫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顾留白，伸出去的手指缓缓地收回来，低着头，有些长的头发掩住眼睛，看不到任何情绪，良久那平缓的声音缓缓地传进耳朵里。
“嗯，挺好的。”
挺好的？什么叫挺好的？自己和宁意订婚他觉得好？
“所以顾留白这就是你的回答？”
“宁意她……”顾留白顿了顿，其实说话有时候也不是想象起来那么简单，喉咙里涩的人难受，像是干枯了很久的河床，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淤泥的裂痕：“挺好的，家世好，长得也，好。”而且她是个女的，就这一点就不论怎样都比自己好。
顾留白努力止住自己打颤的手，听着眼前的人离去的声音，悬在半空的胳膊缓缓地放下。
回到房间的齐豫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为什么要去找他？找他做什么？齐豫烦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林益，出来出来！”
“哟！不用陪你的宁大小姐啊。”
“少跟我说这些。”
“行行行，知道你心情不好，来蓝橙酒吧吧，我在这呢。”
“行。”
林益关上手机屏幕，顺着昏暗的光线望着台上弹着吉他唱歌的人，干干净净的长相，却又一双很好看的手。
说实话在在遇到言欢之前林益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真的喜欢一个男人，还是长得这么不合自己口味的男人。
齐家离这里不算太远，所以林益还没喝完杯子里的酒齐豫就到了。
“哎呀呀，我的齐大少爷。来来来给你倒酒。”
林益给齐豫倒满酒，齐豫倒也不客气，拿起来跟灌水似得狠狠的灌了进去，看的林益一阵咂舌，这牛饮的家伙，浪费自己好东西。
“你那什么表情。”见林益那张娘气的脸上带着几分鄙夷，齐豫顿时心里更郁闷了。
“你怎么了，不会是那个顾留白吧。”提起顾留白，林益的眉毛都扬了扬，但是却被齐豫一记眼刀给狠狠的砍了下来：“行了行了，看你那护食儿的样。”
林益看了一会儿台上，言欢已经下台了，上来的是个妹子，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可惜林益对她没什么兴趣，就转过头来继续调侃已经化身火药桶的齐大少爷。
“怎么了，我很好奇啊，顾留白那种一看就文文静静的男生，也会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见齐豫不理自己，林益喝了口酒就又道：“我知道，他是孙琴的儿子，虽说孙琴不怎么样，但是你没必要迁怒顾留白，顾留白在顾家长大的。”
“可是他是……”
“他是你弟弟？”林益冷笑一声，将一份亲子坚定报告丢给齐豫：“这上面只有孙琴和顾留白的鉴定结果，可没你爸的。”
“你哪弄的？”
林益往后舒舒服服的一摊，有些细长的眼睛微微挑出一个得意的弧度，然后拿一种要死不死的口吻说：“你管我。”
“你小子能活这么久实在是个奇迹。”这么欠揍还没被人揍死，简直没天理。
“哎，不好意思，我这人还真就是个奇迹。”
这话齐豫倒是没反驳林益，林家早年不太平，林益很小的时候不知道是被拐卖了还是别的什么，丢了，后来是被人从山里找回来的，据说被卖给人家当儿子，后来跑进山里不知道怎么就跟山里的狼搅合在一起十一二岁才找回来。打起架来总带着几分不要命，动作也比平常人快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聪明，很快就变回了正常人，而且做什么事就像狼一样狠辣。
“别扯，你是说顾留白有可能不是我爸的儿子？”
“我可没说。”林益转了转手上的戒指，不过那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齐豫看了看林益，有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鉴定报告，这小子有备而来啊，怎么感觉就在这等自己了呢？
“说罢，有什么事求我。”
“啧……你这人真俗。”林益微微咂舌。
齐豫很是受用的端起林益给他倒得酒，然后拿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林益一眼：“你养的那头狼不见肉会露牙？”
知道齐豫这是骂自己呢，不过林益也不恼：“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齐豫拿眼角瞟了两眼林益，这个林益大自己也就大自己两岁，可是心眼都快长成蜂窝煤了，自己回来没多久就见他见人坑人，见鬼坑鬼，偏偏里外都落的好，这就让齐豫很佩服了。
“这事我帮你去弄清楚，不过你自己也想好，要是你真的想和顾留白在一起，那你就别再想当年的事了，要是你还想着让孙琴去偿命，那你就别再去招惹顾留白。”林益站起来，言欢差不多该下班了，自己也没什么必要再留在这里。
见齐豫不说话，林益知道当年她妈妈骗他拔掉自己氧气管的事对于他来说一直是自己心中最后悔的事，他从来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杀的自己母亲，所以就一直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孙琴身上，不过孙琴也算是自找的，要不是他齐豫的母亲不可能病情恶化的那么快。
齐家和顾家还真是好大一摊烂帐。
不过自己林家呢？林益仔细想了想，也是一摊帐，不过自己是过来讨账的，怎么看自己都比较轻松啊。
齐豫在哪里坐了很久，他觉得他自己大概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地顺一下，顾留白怎么就变成孙琴的儿子了，齐豫这些天一直在消化这个事实，林益说的没错，自己与其说自己不能接受他是自己爸爸的儿子，倒不如说自己不能接受他是孙琴的儿子，之前林益也跟自己说过，其实当年的事说起来跟孙琴的关系不大，因为严格说起来，自己的母亲算是自杀。
自杀？还不如说就是自己杀的呢。
齐豫觉得这个事实一旦被摊开放在眼前，就像是多年来小心翼翼撒的谎就那么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破，没有任何的辩解的余地。
林益说话还真是，一阵见血啊。
齐豫苦笑着摇头，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刚向倒酒却发现已经空了，这个林益……将酒瓶扔回原地，不用问他肯定没埋单，于是走到前台去埋单，正好看到言欢背着吉他出门，说实话言欢是真的不合符林益的审美。
不过下一刻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人却让齐豫愣在原地。
顾留白怎么回来，他认识言欢？
“你怎么来了。”言欢有些意外，虽说自从自己捡到顾留白之后两个人一直在联系，但是见面还是第一次。
“在家里呆的太无聊，又不知道该去哪。”
“走，刚好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言欢背着吉他，一手搭在顾留白的肩膀上。
“你最近看起来过的不怎么样。”两个人在等上菜的时候言欢突然开口。
“没有，挺好的。”顾留白低着头，抿着嘴。
言欢不以为然，信他才有鬼。
“我明天休班，要不要出去转转。”言欢觉得自己似乎每次在手机上问顾留白在哪的时候他都说在家，这也太宅了。不过看顾留白这文文静静瘦瘦弱弱的样子，跟自己这种乱跑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了。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道个别”顾留白决定离开这里了，言欢算是唯一一个算是朋友的人吧。
言欢有些怯怯，毕竟他真的挺喜欢顾留白的。
“啊？你要去那？”
“我不知道，只是想出去走走。”
“嗯，出去走走也没事，年轻嘛这时候不看看世界什么时候去。”言欢似乎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眼睛一直是弯的，大概是发工资了。
言欢是孤儿，所以很早就出来自己生活，顾留白说过要帮言欢，可是言欢似乎不怎么需要，他说酒吧老板对他不错，工资也比一般的兼职生要高不少，所以他还算过得去。
顾留白低着头，大概是因为林益吧，他那次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言欢这个名字自己为什么觉得熟悉，因为之前齐豫似乎对那个人说过言欢这个名字，后来自己才知道那个人叫林益。
“你在想什么？”言欢见顾留白不说话，就问。
“没想什么就是……”
言欢见顾留白说了一半突然停下，就转过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个女孩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顾留白认识？
那个人看到顾留白之后，跟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缓缓走了过来。
“哥。”
哥？言欢有些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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