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用了十几分钟,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开口说话,那个之前传话的人也不知道退到了那个角落,徐启妍已经没有心思去考量这些可有可无的存在,自从第一步迈进这个孤岛之后,就清楚的明白,不论何时何地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总是会有一些身手不凡的人跟随着。
尽头的位置上是个四角凉亭,周围都挂着满屏的刺绣,徐启妍对这些都不算了解,可是却能够看出上面的手写字体有些隽永,相比苏家应该是书香门第,否则为什么不论是苏悦生还是眼前这个眉眼犀利的男人都有着很浓重的书卷气息,毕竟那副金丝边的眼镜遮挡着那双肃杀犀利的眼眸。
对于徐启妍表现出的好奇,他只是不紧不慢的笑着,“这是蜀绣、苏绣、湘绣,至于上面的字体,一会儿你会见到真正落笔的人。”
难不曾是苏悦生的父亲写的不成?!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你对刺绣还懂啊?涉猎够广泛的嘛。”
对方却难得正经了一下,“我只是对这些有最近本的认知,其实算不上感兴趣。”
等他们坐下之后,茶香味混合着熏香,反而让徐启妍更加有些困意了,可惜始终没有见到所谓的苏老爷,为了避免第一次见面留下太过于轻浮的意味,所以她连续喝了几杯清茶,只是为了提神而已,做了两个夜晚的飞机,她的确有点劳累了,可是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一直到喝完了整壶茶水之后,才意识到要先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没等她开口,苏悦辰就已经伸手指了指东南位置的方向,“五米左右的位置会有人告诉你卫生间在哪里。”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只是蹙了一下眉,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等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凉亭里面已经多了一个身影,自然是苏家的老爷,也是他们苏家少爷的父亲,看到他的一瞬间,徐启妍才明白为什么苏悦生兄弟会有如此类似的眼睛,出生于这样的家庭,所谓的当家人却要在襁褓的时候就被强制性的带离苏家,没有在这个背景下成长的经历,更不会懂得所谓的家族利益和纷争。
难怪苏悦生能够在这个家庭成长,而苏悦辰却不能,过早的离开就意味着远离了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灾难和荣辱。
“徐氏的掌权人,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有幸能够联姻,苏某很是开心。”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非常的清晰,甚至带着一些无形的压迫感。
“毫无意义的一句话,苏家想要联姻,恐怕四大家族的孩子更合适,何必要和我这个小辈如此圆说呢?”
苏悦辰就坐在一旁,看着所谓的父亲和未婚妻对话,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前段时间他和这个老人见面的时候,还只是为了还清十六年前欠下的人情,却不曾想过那个时候眼前说着日而语言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真是足够意外的。
坐在上座的苏老爷将手里的茶盏放回到桌面上,“所以你更要学着放低姿态。”他看了一眼徐启妍,原本是很慢的一句话,却飘到了徐启妍的心里,她下意识的迎着苏老爷的目光,只能够看到凌冽和漆黑一片的瞳仁。
“好了,”至始至终都好整以暇的苏悦辰开口,“有什么要嘱咐的话吗?”
他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在了苏老爷的身上,一脸的不在意,似乎刚刚的那过于简短和不愉快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
“既然你也说服了悦生,还清了十六年前的人情,那也是时候出现在家族的面前了。”
不清楚是因为情绪的原因还是刚刚苏悦辰的戾气,苏老爷的这番话渗着过于残忍的冰冷。
徐启妍看了一下苏悦辰,他只是颔首,并没有开口回答,一直等到苏老爷起身离开,他都不曾抬头,可是徐启妍明显看到了他紧抿着的双唇,还有几乎一样黑色的眼眸里透出的冷静。
那双眼眸让人不敢直视,她就这样站在原地,夜色已经渐渐落幕,难得还有清风阵阵,权当做是散散心情好了,刚刚的那场父子对话实在是让她有些不愉快,不晓得安夏他们来到这里见到苏老爷,是否会接受的了呢?
好哥哥啊,真不知道你们会是什么反应,好在陆沿这对兄弟都是安夏的护花使者,应该不会让她吃亏,真是羡慕这个女人啊!
不清楚是差距到了远哥千山万水的徐启妍,还是真的只是意外的打个喷嚏,反而让坐在安夏身边的徐启俊蹙起眉头,“不会是感冒了吧?!”
安夏摇了摇头,“不会,八成是阿妍在说我坏话呢!”
已经办理好登记手续的几个人都坐在VIP的摆渡车上,马上就要搭乘苏家的飞机直接抵达那个订婚的地点,苏家的老宅。
早就知道了行程的还有陆行和那对姐妹花,等坐上飞机之后,陆行将视线锁定在安夏的身上,“书呆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第二次参加徐启妍的终身大事了,还记得第一次在法国发生的事情吗?”
话还没有说完,安夏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书呆子,这次不仅仅是我,还有徐启俊和陆沿都会拼命护你和未出世的孩子周全。”
“哇哦!”阿贝刚好听到了这关键性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赞叹和嫉妒的感慨声,“果然是心系着已婚妇女啊,陆行你好歹也关注一下未婚女性的感受好不好,你瞧瞧这个飞机上,唯一一位已婚的女人还是怀了孩子,怎么看也应该获得更多的关注,可是没有必要把我们姐妹当做空气吧。”
陆行听到她的这番话,反而是微微弯着眼睛,他不是分不清楚这番话里话外的含义,要知道他早知道阿贝眼底那种想要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可惜他丝毫没有感觉,相比较而言,反而对阿贝的妹妹小月更有好感一点,于是侧身看向了小月的位置,“放心,至少你不是空气。”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陆行会忽然这么开口,反而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情绪,碍于阿贝的面子,都没有表现出来。
倒是小月拉着她的胳膊在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无声的说着,“别生气,要以和为贵,即使是看在苏哥哥的份上。”
安夏转过头看了一眼,这是第二次听到下月念叨苏悦生了,真是有些喜怒参半,毕竟对于男人来说,夺妻之恨和杀父之仇是最重要的事情,虽然徐启妍没有嫁给苏悦生,可是毕竟他的哥哥要和他心爱的女人订婚,这种类别的戏码不亚于夺妻之恨吧!
“你想什么呢,眉心都快拧成结了。”
面对陆沿的探究,她只是目光闪烁,总不能说出口吧,毕竟在她身边坐着的人是现在老公和陆沿兄弟,‘夺妻之恨’恐怕用在他们身上更合适吧。
一瞬间而已,安夏就沉默了下来,半依靠在徐启俊的身上,盖着毯子直接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记得第一次在海里救起陆沿的情景,那时候她才十六岁,在救起了陆沿之后,却又不得不带着他换衣服去参加股东会议。
当时头发还湿漉漉的陆沿,换上了叶东哥哥的衬衫和西裤,那是她画画买的衣服,结果却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合适,当时在他打开门的时候,一只手臂撑在门框上,五官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立体,在海边忽明忽暗的大树下,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到几乎看不出情绪的表情都是带着致命的淡然和冷漠,可是就是这样的陆沿让十六岁的她过目不忘。
甚至还梦到了陆行,那次喷泉池里面的狼狈还有大礼堂的不堪,那是一心爱着她的陆行,只能够感觉到他在失去自己的一瞬间,满脸的心疼,直落人心……
这样回忆着,居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清楚是潜意识的呢喃,还是梦呓,她感觉自己叫了陆沿的名字,随后画面转变成了巴黎的偏远小镇,在雪花飘落和歌声曼妙的教堂外的空地上,徐启俊拉着她旋转跳舞,她牵着对方很是淡然的叫了一声‘阿俊’……
手心的温度过于炙热,让她一点点的清醒过来,意识到是在飞机上,有些困顿的睁开了眼睛,一杯温水就已经递过来,“睡醒了?”
“恩,做了好几个梦,有些累,却睡不着了。”
隔着薄薄的睡毯,去能够感觉到徐启俊的手覆在了她的手心里,带着一点凉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掌心渗出的汗珠。
“是不是梦到了过去?”
安夏将水杯放回到小桌子上,看了一眼隔着走道的陆沿和陆行,两兄弟都没有睡着,却都戴着耳机,应该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才解释的说着,“梦到了第一次见到陆沿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安夏,只是叶家收养的小女儿,我们生活在海边,因为一场意外我却救了他……”
“是吗?看来的确是少女时代最好的回忆。”
她苦笑,“你是吃醋了吗?”
“我是嫉妒,不止一次告诉过你的,难道忘记吗?”
安夏反手扣住他的五指,“可是我也梦到了你啊?!那次在教堂外面跳舞的场景,你还记得吗?好像每次在法国见到你,都是下雪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梦到第一次见面,结果却是跳舞,就像是梦到陆行,是我掉在喷泉里面被他就起来,还有在大礼堂一度昏厥被他抱着离开,感觉出现在梦里的事情都是过去的往事,有些推不开,却又难以忘记……”
她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补充着,“阿俊,你会不会觉得我的生活圈子很复杂,连感情都是有些曲折离奇,可是却绕不开你们几个人。”
“是吗?不过无所谓,只要你幸福就好,至少我收获了你和孩子,所以你的过去有陆沿有陆行,也算是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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