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让公关助理留下来负责处理酒店这边的小事情,他和KO两个人在临结束之前起身去送两大集团的高层离开,等回来的时候,安夏半靠着沙发,食指和无名指中间夹着铅笔,在五指之间来回交替的旋转,这是她以前画画时候的习惯。
倒是很久没有见到了,她的嫂子KO倒是惊讶万分:“来的时候就听陆行他们说你重新做服装设计了,我还有些不相信,这下倒是眼见为实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动了动无名指,“你见到什么了,就眼见为实了?不要太相信你的眼睛……”
“徐老大呢?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
陆行起到好处的递给了安夏一瓶水,让她避开了这个问题,等她象征性的将农夫山泉的矿泉水瓶拧紧的时候,陆行早已经和她的嫂子天南海北的聊着别的话题,她在散落的气球中看到了刚刚从偏厅走过来的徐启俊,心忽然就咯噔了一下,立刻潜意识的移开了视线,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尴尬吗?
毕竟说到底徐启俊是为了配合她才逢场作戏的,可是总是这样为难对方也不个好办法,事情终究是要解决清楚的,好在今天的安芷若并没有再提到关于她和徐启俊的事情,兴许是那晚喝醉的缘故吧,她似乎有些过于谨慎了。
视线移动中,看到嫂子KO和徐启俊也一起聊了几句,时不时的会伸出手指向她的位置,她努力的置身事外,佯装着用手指紧握的铅笔划拉着线条,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画些什么。
总感觉她此时心烦意乱,心情就像笔尖下的线条一样,毫无章法可言,等意识到三个人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的时候,才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收起了画笔和速写本,“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安夏轻声的问着,手里攥着刚刚剩下的半瓶农夫山泉矿泉水。
徐启俊恩了一声,动作很自然的将她手里的水拿起来,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仰头喝了下去。
碍于嫂子KO也在,她欲言又止,克制着想要开口说话的冲动,陆行倒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现在知道着急了?晚了,请佛容易送佛难!’,她自然看出陆行的意思,只能够用眼神还击回去……
这‘半瓶矿泉水’事件,带给安夏的影响一直等她回到公寓之后,还没有完全消散,徐启俊在送走了KO之后才告诉她,飞往挪威的时间是在后天的早晨,他会带着安爷爷还有安夫人先离开,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了……
她表示感谢,还不忘记和他话锋界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张信用卡交给了他,作为安爷爷和安夫人在挪威的一切花销和生活使用的费用,起初徐启俊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可是安夏就那么伸着手举在半空中,两个人僵持了好久,都没有要屈服的样子。
还是玄关处传来的声音,让他们有些警醒,应该是安爷爷回来,站在客厅的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安爷爷就已经开口说话,“夏儿这个丫头,又在干什么呢?”
安夏手心里还攥着那张信用卡,转眼看了一下爷爷,立刻闪过了一个想法,“爷爷,不是说好了要阿俊带着一起先去挪威吗?我准备了一些旅行经费,交给阿俊,可以方便给爷爷和母亲消费用。”
“挺好的啊!想的挺周到!”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转而伸手将卡递给了徐启俊,“爷爷都说好了,你好好收起来吧!”
紧跟着安爷爷身后的阿k和陆沿,也都清楚,安夏给徐启俊的这张信用卡是她全部的家当了,出去手里的现金之外,她这些年不多不少的积蓄都在里面,理财上的事情以前都是徐启俊一手处理的,基金也好,股票也好,她从不过问,离婚的时候,两个人的财产没有任何纠纷,除去安夏的首饰,和她设计奖项获得的酬金,徐启俊将公寓和美国的别墅都留给了她,至于现金的问题,她也没有坚持到底,最后接受了那张支票,毕竟孩子的夭折他也有着不可饶恕的责任。
如今还是那张信誉卡,徐启俊扫一眼就知道里面的金额大致是多少,只有白金会员才会有持有的V—VIP信用卡,里面的现金不仅仅是当初他给安夏的那张支票的数额,恐怕还要多出一些。
从他接过这张信用卡开始,似乎就意味着他和安夏之间彻底划清了关系,这个思考和犹豫的过程很是漫长,直到安爷爷又唤了几声徐启俊的名字,他才缓过了神。
“阿俊,夫妻之间没有必要分那么清楚,”他拉住了徐启俊的手,“夏儿给你,你就拿着,实在过意不去,可以把你的一切也交给她,这样不久放心了吗?”
一边说着,将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安夏装作淡定的附和爷爷的话,徐启俊也连忙点头,居然还就真的按照爷爷说的那样,将信用卡放到了钱包里面,将他无名指的婚戒取了下来,塞给了安夏,“这个就是我的一切了,你帮我保管着吧!”
谁都知道当初这枚婚戒上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两个凑成一对儿是他们在瑞士银行保险箱的钥匙,里面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当初徐启俊和安夏正式结婚后,徐启妍告诉陆家兄弟的,眼下徐启俊将自己的那枚结婚戒指交给了安夏,意味着她手里凑齐了开启的钥匙。
一时之间,陆沿也有些反应迟钝了,一度不知道该怎么打断眼前的场景。
当初徐启俊空降的婚礼,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尤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外界对于他们的婚姻一度评价高度持续了数月,甚至连那家瑞士银行也被间接性做了宣传。
客厅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安夏手指摩挲着徐启俊的婚戒,感觉她几乎都不能自主呼吸了,当初离婚的时候,徐启俊特地说过,离婚不离家,戒指不可以摘,可是他现在却为了一个承诺,偏偏还是承诺他的一切要交给安夏保管,还真是够讽刺的……
半夜躺在宽大舒服的床上,她却格外的闷热,烦躁,即使穿着真丝的睡裙,开着空调却依旧觉得热的透不过气,要知道徐启俊还和她已通过呆在卧室里面,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安爷爷在睡觉前将一条铂金的项链送给她,看样子是有断时间的东西了,光泽度都有磨损,起初安夏还有些疑惑,爷爷解释之后才清楚,那是当初奶奶的项链,那个年代铂金项链还是稀罕东西,人们反而更推崇黄金首饰或者是玉。
安爷爷将徐启俊的婚戒套在了项链上,亲自给安夏戴好,叮嘱她收了人家的东西就要兑现承诺,她一度怀疑,爷爷究竟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可是显然这个推理不成立啊……
以至于此时此刻,她翻个身都能感受到这个戒指在脖颈上划过的触觉,很清凉,即使紧贴着她的皮肤。
在辗转反侧的时候,双臂已经被折腾的有些发麻,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感觉到身上都是一层层的汗意,更是觉得皮肤黏黏的异常不舒服,反而更是烦躁起来。
“睡不着吗?”
徐启俊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她不敢呼吸,或许是怕吵醒她,所以声音压的很低。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继续浅笑着,“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有……我没有紧张……”她磕磕巴巴的回应。
“我后天的飞机,马上就会离开了,”他说着忽然就凑够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在月光下能够看到他的那双星眸格外的澄亮,“我会好好照顾爷爷还有安夫人,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靠在床头,视线游离在手指上的真丝睡裙,看着衣料在她的手心揉捏下变得褶皱不堪,没有灯光,连壁灯也没有打开,只有静默的月光和他们的呼吸声,卧室很大,虽然月光明亮却只能够照到床上的一半位置,恰好将安夏整个人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中,可是她却能够清楚的看到徐启俊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两个相对坐着,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对立的贵妃榻上,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可是心却早已经远隔天涯,还有一天就彻底要老死不复相见了。
“后天我会和阿妍她们一起离开,明天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着,“阿妍比较敏感,需要你好好配合我一下,毕竟她知道了我们离婚的原因,多少和她有关系,肯定会难辞其咎,我不希望她愧疚的生活下去……”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出来,却又好像不愿意去说下去。
安夏恩了一声,将夏凉被拉近了一些,“明天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
纵使徐启俊思维再缜密,头脑在发达,他也很难回答安夏提出的这个问题,安夏能够察觉到她的这句话让眼前的徐启俊很是为难,连眉毛好像都拧在了一起。
她咬住了嘴唇,声音很轻的说着,“我是说,明天需要我安排来公寓热闹一下,还是一家人一起去户外?至于你拜托的事情,我自然会好好做到,阿妍的性格我了解,或许想要不被她发现,还要真正的相处融洽才可以。”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手指反复的摩挲着项链上的婚戒,用指腹去感觉戒指环里面的字迹和纹路,那是属于她和他的名字,属于他们两个的故事,即使过去了,却也还是美好的……
“谢谢了,你决定就好”徐启俊顿了一下,才很低的说了一句,“晚安!夏夏……”
就是这样一个久违的称呼,能够让她安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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