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维持到了前几日。
之所以被打破,是因为踏门而来的媒婆。
拦都拦不住,执意要求娶苏韶音。
昨日天清气朗,江南李员外的儿子来野外放纸鸢。纸鸢断了线,飞到了苏韶音的院子里。苏韶音听到敲门,就要桃枝捡了纸鸢开门送出去。
可那位李公子也是执拗,一定要亲自道谢。
桃枝没能拦住,李公子人就走了进来。
起初,李公子只是客客气气的道了谢。可在看清楚苏韶音的样子时,一双眼睛就黏在苏韶音的身上,不舍得移开了。
更为放肆的是,他竟然当即张口就要求娶。
苏韶音不胜其烦,让巴努拎着李公子给丢了出去。
她怎么都没想到,只是捡了纸鸢罢了,还捡出来了祸害。
从那一日开始,便有媒婆接踵上门。
巴努吓走了一个,李公子就再请一个。
今日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苏韶音忍无可忍,亲自走出去开门。在未看清来人时,直接开口:“劳烦你回去告诉李公子,我今生不打算嫁人……”
“怎么是你。”看清楚门口所站之人是萧裕,苏韶音脸色僵了片刻。
萧裕称帝,想要找到她并不是难事。
可苏韶音不懂,萧裕为何要来寻自己。
萧裕身着深紫长袍,这种花哨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刚好,不会张扬,还多几分神采飞扬。
“音音,你这是不欢迎我?”萧裕微笑,手推着门,似乎是阻止苏韶音可能有的关门的举动。
苏韶音知道自己躲不过,下意识看了萧裕身后一眼。
只他一人,没有护卫。也或许,护卫都藏起来了。当今天子,行为处事,不能这样冒失。
“不请你的邻居进去坐坐么?”萧裕微笑,桃花目自带三分春色。
邻居?
苏韶音蹙眉。在她这所院子不远处,倒的确有一间住所。她对这些不太关心,也不太放在心上,自然不知搬来了新的邻居。
可若说这邻居是萧裕,她觉得可笑。
“您如今贵为天子,还是不要拿我这种百姓玩笑了。”
“谁说我登基了?”萧裕开口时,还有些不悦:“什么狗屁皇帝,整日被困在宫中,毫无自由可言,谁爱当谁当!”
所言倒是洒脱。
苏韶音怔住了:“那如今……”
“是十五那小子。”萧裕看苏韶音满脸茫然,哦了一声,补充道:“就是萧徵。”
苏韶音难以置信:“这……”
“我监国。”萧裕说到这儿,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太蠢,我还要守好几年。”说着话,萧裕摸了摸苏韶音的头发:“可惜,不能时时刻刻和音音做邻居,怪无聊的。”
苏韶音难以置信。
萧裕把唾手可得的皇位给了萧徵,只是因为觉得无趣?
这,是真的吗?
不过这样一想,如意的梦倒是真真实现了。
苏韶音想到这儿,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人各有志,原来强撑着还真的会实现。
萧徵果然如萧裕所言,是个蠢货!只可惜,监国之人是人精儿萧裕,如意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请我进去坐坐?”萧裕长身而立,站在门口有些突兀。他委屈的瞧苏韶音:“音音,我当时着急着回宫救你,你倒好,一把火全烧了。如若喜夏那丫头不是我的,我还不知你金蝉脱壳,找了一病死的尸首丢在火堆中。都烧成炭了,谁能认得你。”
苏韶音不言。
她当时也没想到,喜夏会帮自己。可若是没有萧裕默许,喜夏应当也不会想到这里。
“谢谢八哥了。”苏韶音沉默片刻,抬起一张小脸,是由衷的感谢。
萧裕却在这时,多了几分欲言又止。他望着苏韶音,眼眸中是说不出的深意。
苏韶音下意识的垂了头:“八哥,我这里没什么好茶,你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坐坐。”
萧裕一只脚踏了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却又收了回去。萧裕伸手,摸了摸苏韶音的头发:“小十五太蠢了,他身边那女人又是个祸害,我该回去了。”
苏韶音轻轻嗯了一声。
萧裕又笑:“傻丫头。”
临走前,萧裕告诉苏韶音,苏婉容不知是发什么疯,在京都街道内,看到男人就要去抱人家,动辄便要脱衣侍寝。更多的时候,天人交战,神色痛苦万分。前几日里,被发疯的裴氏活生生的掐死了。
苏韶音这时才明了,苏婉容那蛊虫到底是什么。
自作孽,果真不可活。
送走了萧裕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苏韶音以为萧裕去而复还,犹豫着去开了门,没想到看到的是李家的老管家。
老管家花白了胡子,神色悲痛,几乎要跪在地上:“求求小姐发发慈悲,我们家少爷害了相思病,这几日滴水不进粒米不食!”
苏韶音看这管家动辄便要跪地,无奈扶额,带着巴努前去李府。
李府在繁华街区,四周都是绵软的姑娘,在一阵吴侬软语中,这一幕显得异常多情。
苏韶音人到了李公子屋外,要巴努好好守着。若李家人出尔反尔,就不用顾忌太多。她人走进去,看着桌上放的有些凉的粥,又看了一眼床上缩成一团的李公子,哭笑不得。
这李公子比她还要大上一岁,可瞧着却如孩子般稚气。
李公子听到动静,带着满脸委屈转过身,看到是苏韶音时,激动的坐了起来。可他太虚弱,起身的一瞬,摇摇欲坠又要倒下去。
看来是真的饿了许久。
苏韶音扶额,端了那碗粥,坐在床榻前的矮凳上:“吃吗?”
李公子眼前一亮:“你喂我?”
苏韶音瞪了他一眼,李公子立刻老实的捧起碗来。可他饿了许久,吃起来的姿势有些艰难。过去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过才吃了小半碗。
吃不下白粥的李公子委屈巴巴的望着苏韶音,可他怕苏韶音生气,也不敢轻易放下。
苏韶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她有那么可怕吗?
见苏韶音笑,李公子嘴角一咧,笑的更加开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真的好美。”
油嘴滑舌,倒似某人。
苏韶音想到这儿,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她转过身,看李公子:“你想娶我?”
李公子闻言,脸噌的一下红透了:“你,你愿意吗?”
苏韶音嫌少看到男子害羞,这一刻觉得分外新鲜。她微笑开口:“我可以听听你的诚意。”
李公子立刻坐直了身子:“我会上进,会学钱庄里的生意。我不会和其他的女子多言,不会娶妾,一生一世都只待你一人好。”
真是美好的誓言。
苏韶音鼻子一酸:“那我……”
她话音未落,门口忽然被人用力的撞开。
苏韶音被人抱着,又是一阵飞檐走壁,听到身后李府一阵喧闹。
她怔了一下,发现这人力气还是那么大,索性放弃,脸贴在了他胸膛上。
秋日的凉风吹来,苏韶音耳边只剩下沈隽温柔的话:“不管你去哪儿,都别想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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