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无忧阁,他已经睡下,她悄摸摸的在床边蹭着,想看他是否睡着,“啊!”蓦地被一把拖进了床里。
“睡了一下午,你现在很是精神是吧?”他嘴角一勾笑,眼神里带着挑逗。
“是啊,所以想和你聊聊天!”她故意气他。
他潇洒地撤回倾压的姿势,撑头等她说话。
她盘腿而坐:“你为什么把怀信给了琴妃?贺贵人虽说教得实在不好,但怀信到底也都懂得些事了,你不怕伤了他的心么?”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聊起这个,有些不耐地闭了闭眼,淡淡回应:“现在不伤伤他的心,以后长大没出息才真是个大麻烦!”
“馨宁和你说了什么吗?”
他手指摩挲在她的手背上,目光也落了上去,隔了一会儿才道:“琴妃也需要有个人陪,她的性子和我差不多,太孤僻,又待着这深宫里,我怕她闷出病来!”
她心头竟有一丝酸意萌生,陡然间突突突地往外冒,嘴上没把严,嘟哝出来:“没想到你对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却对她……”心里紧了起来,别头发气,“那你干脆让她生一个得了,亲生的,对她更好!”
他轻声一笑,将她拖进怀里抱死,唇压在她耳边:“醋劲儿这么大,那我不解释清楚岂不是惨了?你当我真的无情无心还是怎么的,说到底我和她也认识了快二十年,而且我好难得欣赏一个人,你就别为难我了,沈曼书!”
“欣赏?”她诧异,“琴妃当真那么好么?”
“希望吧!”他的答案让她一头雾水,边捏着他的手指边想问题,还没想明白呢他一句话又开始敲击她的智慧线,“也算给她补偿下我给不了的东西吧!”
“你给不了什么?爱么?你对她怎么那么好?”她撑起头,醋劲又上了喉。
他却摇了摇头,叹道:“若光是这个,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在她那双狐疑的大眼睛中又道,“她不能生!”
“啊?”她愕然,“她没法生孩子?那她……岂不是很可怜!”
他无语地横了她一眼,淡叱:“沈曼书你脑子究竟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我又怎么了?是你自己说她……不能生……”
他的唇微启,却说不出句话,半晌又闭上,有些恼火地摇了摇头,最后索性坐起与她平视,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是、我、不、让、她、生!”
好半天,她嘴里拖长一“哦”表情却还是有些愣,刚想问“为什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惊奇地朝他一指:“哦!你……”
他这才像是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似的朝后躺去,淡然却还带着些刚才被她逼急的恼意:“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她蹭回到他身边,趴下后两脚翘起在空中晃着,奇怪,“那司徒蓟真有那么吓人?害得他女儿连孩子都不能生了?”
“这个谁说得清楚?以防万一,以后免得麻烦!”他垂眸,蹙起了眉心,还疲惫地叹了口气。
她关切地趴在他的胸膛:“你的腿还在疼?”
他闭眼不语,她起身就朝他腿上坐去,他睁眼一笑:“沈曼书,你干什么?”
“我给你按按!我也会……一点点!”其实根本不会,她学着他平常给她按腰的力度胡乱抓捏着,手发酸时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她偷瞟了他一眼,他正闭眼养神,她手从膝盖一路往上,直到他身子微微一颤,倏地睁眼,声线低沉:“沈曼书,你要做什么?”
“嘘!”她食指搁在唇前,开始脱他的薄衫,“我想着,要是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你是不是就不疼了?”
他哧声轻笑:“不知道,你试试!”
“那你别动哦!”
“嗯。”
伺候这一招她还是有些生疏,衣衫尽褪时,她跪骑在他身上轻轻吻他,他几次想要翻身过来,都被她喝止,乖乖躺了下去。
捏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由于克制而遽然增力的时候,她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她们是不是这样做的?”
他睁开眼,眉间一抹不耐之色骤闪而过:“你怎么老是拿自己和她们并作一谈?”
她顿时心里头有些委屈,还有点羞臊,一把扯开被子钻了进去:“睡觉!”
不一会儿,身后一个滚烫的身子覆了过来,他搂她在耳边低语:“真的睡了?”
“嗯。已经睡着了!”她气呼呼地回应。
他轻笑:“睡着了还说话?”
“我在说梦话,说不定一会儿还要打人,你最好别惹我!”
“哦,这样啊?”他嘴里一啧,“那我向谁去问那个条件呢?要是你说梦话那算不算数啊?”
条件?什么……啊——居然用这一招来“对付”人,哼!偏不上当!
半刻功夫不到,她就上当了,转身打了个哈欠:“我醒了,现在是要说那个条件么?”
他微笑肯定。
来的太突然太容易,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手指捏在被子上敲了许久,视线到处乱滚,找不到一处地方落下,在他的注视下心里开始发慌。
“竟有这么难以启齿?”他竟似来了兴趣。
“呃——”她食指在脸颊上轻轻抠着,“嗯——就是那个……这个……”
他捏起她的食指,兴趣盎然地道:“让我来猜,和什么有关的?”
嗯,这样子来说不就简单一些了,“和人有关!”她脱口而出。
“男人还是女人?”
“呵呵——男的!”
他“嗯”了声,一指点上她的鼻尖:“大白菜!”
“呀!”她惊喜,“聪明!”
这个时候她来找他说裴昱的事,他大概察觉出了什么,一张脸有些发冷,“什么条件?”语气也严肃起来。
她现在是独木桥过了一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抖清楚话意——把裴昱该有的东西还给裴昱!
他漫长的缄默中渐渐显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再次抬手捻着眉心时,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解释起来:“我已经嫁给你这么久了,你也用不着再那样子防着他了,他当初肯为宴家保下这片江山,今后也一定会忠心耿耿!”
越解释越乱,从他的表情来看已经惹到了他。
“你当我为了这些事就夺去他的军权?我还不至于那么胡来!”他的音调高了半分,将她震慑住,脸上一烧有些想哭。
“那你是为什么?”她本在压制哭意,没想到嘴里竟成了高声叱骂。
可他现在简直一反常态,声音总比平时高出那么几分,像在和她吵架一样:“他可向他列祖列宗发誓不会有半分忤逆之心?他可对你沈曼书说过无论你选择谁他都坦然接受?”
忤逆之心?裴昱……她不敢拍着胸口向他担保,可宴华年未免太谨慎了些,她刻意避开前一句,吸了口气朝他挑刺:“你还不是因为这个,你从前都不是这样的,你……”
“从前?从前咱们三个人中间没夹着这片江山,他可以对你余情不了,我能接受,这天下不能接受!我断不能用宴氏祖先用血汗打下来的江山给他的一片痴情陪葬!”他掷地出声,用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对她低吼。
“那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喽!那我当初就该留在他那儿,嫁给他,免得威胁到你们宴家的这片江山!”她发狠胡说起来,避开他又怒又痛的目光。
他显然被刺激到,语气阴冷:“你当初要是敢嫁给他,我会让你在一天之内经历两次婚礼和一次葬礼!我失去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好说话了!”
她心上懔然,浑身寒冷发憷,这就是宴华年的狠,这就是和他作对的下场,难道,包括她么?可他明明不是说,她和别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么?为什么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什么“让她一天之内经历两次婚礼一次葬礼”的话,好可怕的话!
她捂脸哭起来,抽噎:“我向你保证,他绝对不会……他真的……”
“连他都保证不了,你拿什么保证?”在她哭的时候他竟已穿衣起身,侧身站在床外,最后冷淡地抛下句,“你别忘了他儿子的娘亲姓什么!冲这点,你说再多我也不会退让半分!”说完,他拂袖离去。
她心痛似刀割,到底是傅兰月,还是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宴华年,越爱你越看不透你,为什么,今天怎么会闹成这样?明明一直都很好很好,到底哪里没对,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
她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床上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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