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起身告辞,要回道观指导弟子修炼法力,马越并没有过多挽留。二人互道别离之后,马越目送老道士离开了马头村。
而村里的改风换水施工,也按照马越的规划有序的进行着。
马越到村边,遇到村里的长辈叔公,交代好各项安排之后,也独自一人去往安州城里。
他知道马黄门已经完成了本次乡试监督职责,很快就会返回京城向皇帝复命。马越要在马黄门离开安州之前见一次他,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才行。
经过几次接触,马越觉得马黄门并没有像很多人说的那样诡计多端。相反,他的这个本门侄子在很多方面还是比较有正气的。
比如身为本次乡试的总监督,马黄门总体还是秉公执法的,除了李羽的中举有些蹊跷。
对于李羽中举,马越相信马黄门也是无奈之举。一方面,身为孝子,为父母墓穴选址,有求于钦天监。另一方面,慑于钦天监的势力,有些事还不得不答应下来。
对于马黄门父母墓穴爆炸之事,马越有必要去跟马黄门交代一下。
到了安州城,马越顾不上休息,直奔府衙。
马黄门也正在府衙安排回京细节,毕竟本次出行兴师动众,一切都要安排妥当才行。
见马越风尘仆仆赶来府衙,马黄门喜出望外,赶紧出门迎接。
马黄门对马越深鞠一躬,说道。
“终于等到族叔您来府衙,我正有要事跟族叔交代。”
马越赶紧上前搀扶,虽然自己虚长马黄门一个辈分,但马黄门毕竟是皇帝器重之人。况且他又是一大把年纪,马越实在是承担不起这大礼。
将马黄门扶起来后,马越说道。
“听闻公公即将启程回京,在下特来送行,祝贺公公此次出行圆满成功。”
马黄门伸手拉住马越手臂,带着马越向后厅走去。
马越本身已经没有了反感,所以也就任由马黄门的热情拉扯,并未拒绝。
二人谈笑着来到内厅。
马黄门与马越分坐两个太师椅,看来他对这个族叔已经是极为敬佩,并从内心深处确确实实当马越为长辈了。
马黄门吩咐两边站立着的丫鬟仆人,说道。
“你们都出去,没有喊你们都不要进来了,守在门口,也不要让别人进来。我与族叔有要事相谈。”
丫鬟仆人遵命离开。
马黄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松一口气,面带惭愧的对着马越说道。
“本次乡试,录取一事还请族叔包涵。”
“公公何出此言?”
“族叔有所不知,您的笔试乃众参加考试的秀才中最为出色的,本应独中头魁,成为解元。”
“我才疏学浅,公公过奖了。”
“族叔不必如此谦虚,那日鹿鸣宴上,族叔的才学能力有目共睹。”
马越其实并不在意排名,也对做官一事并无兴趣。不过他还是想知道马黄门想说什么,就问道。
“那公公缘何将我压低三名呢?”
“因我已经看出族叔淡泊名利,不想过多显露自己。而高中解元,必将引起众人瞩目。而如今天下,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马黄门看看马越表情是否有变,见马越并无动容,就接着往下说道。
“有太多奸诈小人暗中窥探,越是风头正起之人他们越是打压陷害。”
马越觉得这句话倒是没错,点头称是。
马黄门继续说道。
“我把族叔名次压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低调行事。等到以后进京会试,再以进士之名参加吾皇的殿试,到时候高中状元。”
马黄门说到这里,脸上洋溢出了自豪之色,接着说道。
“将来族叔以状元郎身份衣锦还乡,我们马氏宗亲也算光宗耀祖,再加以高官厚禄,到时可别忘了我这晚辈才是。”
马越这边越来越觉得马黄门这样的安排的确有些可笑,在他看来,古代官场就是尔虞我诈的场所。况且他对于这个时代的权力,毫无感觉。
不过看来马黄门也是用心良苦,就这样直接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老太监殚精竭虑想出来的好点子,如果他马越一盆凉水浇下去,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马越回应道。
“有劳公公如此精心设计,我替一众乡亲表示感谢。不过今后进京殿试一事,我并无十分把握,就暂且听从公公安排。”
马黄门感觉马越口气中并无多少喜悦,想来这位族叔行事作风一向低调,也就没有过多去劝说。
见马黄门面露为难,马越也不好太过于排斥这件事,于是赶紧化解尴尬气氛,笑着说道。
“依照公公的设想,以后你我还有机会同朝为官,那我们的马氏族人岂不受益匪浅?”
马黄门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兴奋的说道。
“那以后还少不得族叔的关照提点。”
二人说笑之间,气氛缓和了许多。
而马越对鹿鸣宴当日的事情毕竟也有些许芥蒂,虽然他早已猜测出马黄门的为难之处,也深知官场水深。
但那李羽,的确让他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于是他问马黄门。
“那李羽为何行事如此令人生厌?你对他可有确切了解?”
马黄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族叔有所不知,那李羽乃钦天监监丞李东阳的侄孙,钦天监的势力天下皆知,得罪不起。”
“不过我此次的确对钦天监有事相求,族叔那日也有帮助,就是我父母的迁坟选址,族叔也是知道的。”
马越见话题到此,也想起来了本次见马黄门的主要目的,恰恰是他父母墓穴之事。
于是马越就顺着马黄门,说道。
“今日我也不必拘礼,既然你尊我为族叔,我就以族叔的身份给你说一下你父母的墓穴选址。”
马黄门对父母墓穴炸开一事极为在意,他与钦天监的交易就是墓穴选址,他帮李羽中举。
而今,他马黄门兑现承诺,李羽已经中举,而钦天监给他选的那块墓穴竟然会炸开。
马黄门这些天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今日听族叔再次提起,难免有不满情绪流露出来。
叹气道。
“身为马氏族人,以不全之身回乡祭祖,没指望光耀门楣,只想尽一份晚到的孝心。某家自知被宗亲长辈排斥,无法迁坟入族,但某家认祖归宗的痴心苍天可见!”
说道动情处,马黄门竟流下两行老泪,他也顾不得擦拭,接着说道。
“宗亲长辈对我也是照顾有加,父母墓穴的选址也算风水调和,但为何,就炸了呢?”
马越见他流泪,内心也不是滋味起来。
当年马黄门也是迫不得已才净身入宫,不然就会饿死街头,这也完全不能怪他。
而父母墓穴炸开一事,对普通百姓来说都是大事,何况是一个阉人。
而自己今天来见马黄门,就是要为他化解这个心结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手帕,递给马黄门擦拭眼泪。接着说道。
“还是那句话,既然你叫我一声族叔,我今天也不必拘礼,你的父母,我称兄嫂。”
马黄门见马越一脸庄重,知道他下面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伸手擦了擦眼泪,听马越仔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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