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乐宁知道杨广终非明主,这个好大喜功的君王留在在江东,迟早会被宇文化及所害,偌大的一个繁华都郡,势必然会让战火所洗礼,他这样的小人物,该怎么做,才可以免祸?
现在社稷如累卵之危,他无力回天,只有居安思危,及早谋定逃身之法才成。
早前他和叶晓麦这个姑娘,双方有了言语上的承诺,他要是选择逃走的话,也要试着为她谋一条出路才行,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寻上陈三山,询问他江都郡中,哪处有干木、稻草、柴木等燃料可以购买,准备当一个纵火贼。
此时的陈三山重伤未曾治愈,一直在自己的寝室里休息,此时全灵华也要工作,没有待在陈三山身边服侍他,靳乐宁心里倒是几分安然:毕竟女生的嘴巴,可守不住秘密了。
陈三山一向不是那一种比较好事之人,他知道靳乐宁要干木柴料,肯定有他特殊的用途,所以自然不会过问太多,于是详细地指点了他到外边的某某街口去购买。
靳乐宁大致知道位置,并没有急着就去买燃料,他的性子粗中有细,光天化日之下去购买这样的非日用品,实在太过于招摇了,等到劳作了一天,在黄昏的时候,他才敢偷偷溜出府去,他一次性可不敢买太多,打算分几天去购买。
黄昏的时候,靳乐宁将购买好的木料稻草,通通扛运至江畔南边某一处白桦林的深处,在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怕会掉链子什么,他还特意准备了一瓶煤油。
一切准备工作,都在小心地谋划。
在陈棱离开江都,前往海陵的第三天,靳乐宁好像以往一样在荒地里耕草,将军府的管家倪瓒,急急忙忙地来到野地上,寻找正在挥汗如雨耕耘中的靳乐宁,结结巴巴地道:“靳先生,这……有人,托我将它交付给你。”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封边角淋上红漆火油,并且封好口子的牛皮纸信件,递给了靳乐宁。
倪瓒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据靳乐宁所了解,这位管家的个性比较深沉稳健,而现在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倒是让靳乐宁甚感不安,这份信笺会是谁人给他的呢?
靳乐宁将信封撕开,里边是龙飞凤舞的几行字迹:靳老弟,见字如面!吾是天宝将军宇文成都,早前是老兄我的不是,不该酒醉以后,三更半夜便去寻找你的麻烦,如果足下赏脸的话,请明天傍晚酉时,我们到太秦凤香楼里小酌一杯,释掉彼此曾存下的芥蒂,未知老弟意下如何?
靳乐宁心道:宇文成都给我寄信来了?瞧他的文笔措辞倒是谦冲诚恳,似乎是真心想和自己和解,只是宇文成都是名动天下,心性极其高傲的勇士,会如此低三下气和他这名下人示好吗?这不得不让他心里生出几分怀疑。
靳乐宁的眼睛看向倪瓒,眸光中满是疑惑。
倪瓒不是傻人,也知道靳乐宁想问清楚当中的一些细节,道:“事情是这样的,一名府衙的捕快找上门来,将这封信笺传呈过来,当时看守门口的福伯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衙差,这位衙差连一口茶也不喝,只是嘱托福伯将信笺交给我,然后再由我,将信笺转交到你的手上。”
靳乐宁心道:府衙的捕快?自己一介白丁之身,并不曾和衙差相熟,莫非当中有诈?
还记得早前的那一个梦境里头,他本人可是吃了王政君的哑巴亏,他以前读过《水浒传》,里边有描述到一单冤案,高俅的侄儿高衙内见色起意,垂涎林冲的美丽妻子,于是陆虞候献计,将林冲引至白虎堂,当时林冲手中还提着有宝刀,高俅诬蔑他想行刺自己,于是使人将林冲拿下,林冲自然是有口难言,被发配沧州,英雄穷暮,后来逼上梁山,无可奈何地落草为寇。
靳乐宁琢磨道,易地而处,现在不妨打一个比方,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宇文成都便是高衙内,宇文化及就是偏帮他侄儿的高俅,那么他若是赴宴的话,太秦凤香楼便是白虎堂,而他就是误入白虎堂的林冲呢!
所以,靳乐宁此时此刻不得不防,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他绝对不会去赴宴的!
倪瓒早前得到陈棱的嘱咐,要对靳乐宁这位哑巴花匠要多加照顾,在倪瓒的心目中,陈棱颇是值得他的尊重,所以对陈棱的话是绝对地无条件服从,此时他询问道:“靳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吗?若是信得过在下,请你尽然道来无妨。”
靳乐宁微笑地摇了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此时,靳乐宁担心倪瓒名为管家,但是实际上是细作,要知道林冲就是交友不慎,太相信他的好友陆虞候而酿造了悲剧,要是他倪瓒真的是宇文父子派遣而来的陆虞候,那么还得了?
所以靳乐宁没打算和倪瓒细述他的想法,他知道事情,怕已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今夜必须得走了。
靳乐宁思量妥善,饱食一顿,回到宿舍后,他打来清水,好好地擦一下身子,上床闭目养神,待睡到中夜以后,便离开自己的房间,往门外走去。
靳乐宁在房间里,留下陈棱给他的那一份解除双方主仆关系的契约,以及自己的辞别信,这样他就不算是以奴仆的身份逃跑的了。
他不打算和陈三山和全灵华等人道别,这一对男女都是重情之人,知道自己要走,一定会为自己饯行的,要是消息传得太广的话,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真传进宇文父子的耳目中,他也未必能成功地逃得了!
当夜,他没有收拾行装行李,只是带上陈棱给他的那一张一百两银票在身上而已,连他破解悬案,悬赏所得的金银都不想要了,连夜就走。
晚上轮到福伯值勤,靳乐宁早有准备,在一份黑布上,用牛黄石写道:我肚子饿了,睡不着,想出去镇上买一点吃的,烦请放行。
福伯听过靳乐宁的鼎鼎大名,而且见到他也没有捎上包袱,不疑有他,便放他出去。
走在无人的夜街上,靳乐宁抒了一口气,心道:我现在溜出来了,就不知道叶晓麦这小妞,有没有记得起自己曾叮嘱过她的话,我在江畔放一把火,要是她睡过头了,没看到我发出的信号,这倒是怨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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