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齐天泫走了进来，看了看孙溪燕，又看了看董钟，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快就让自己进来，应该是孙溪燕的主意，有什么目的，齐天泫很清楚。一定是让自己过来证明什么，不知道说什么，齐天泫忐忑不安，尽量保持平静，面对着周乾斌：“卑职见过皇上。”
“平身吧。”周乾斌说了一声，看到齐天泫站了起来，就问道，“刚才孙溪燕告诉朕，董文盈从你手里救走了谢丽依，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孙溪燕居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齐天泫吃惊不已，抬起头看了看孙溪燕，孙溪燕也看着自己，轻轻地笑着，好像是充满了期待。齐天泫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承认了，董文盈自然是难逃一劫；如果不承认，孙溪燕也是难逃一劫。齐天泫不希望看到孙溪燕死在自己面前，也不想害了董文盈。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周乾斌不满的声音……
“到底有没有这件事，你快点说出来，不要耽误时间。”
“是啊，师兄，说出来吧，我们既然对皇上忠心耿耿，这样的事情就不应该隐瞒，不是吗？”孙溪燕也催促道，看了看齐天泫，使了个眼色。
看孙溪燕的样子，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自己怎么办，齐天泫犹豫不决。抬起头悄悄地看了一眼董钟，董钟也在看着他，希望齐天泫可以实话实说。齐天泫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想了一下，轻咳一声，朗声说道：“那天晚上天色昏暗，救走谢丽依的是一个蒙面人，卑职根本就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可能是个女的。但从此以后，卑职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不对吧。孙溪燕刚才告诉朕，你亲眼看见那个人和董利乙见面，而且还去找过谢丽依，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周乾斌再次质问道。
“启禀皇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请皇上明察。”这一次齐天泫绝不能让孙溪燕一错再错了，为什么没有承认，就是这个原因。虽然没有看着孙溪燕，但齐天泫已经感觉到了，孙溪燕对自己非常不满，只可惜在这个环境里，孙溪燕是敢怒不敢言。抬起头看到周乾斌看着孙溪燕，似乎有些不满，心里非常紧张。皇上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怀疑了孙溪燕，齐天泫非常担心，想了想，急忙又说道，“不过孙小姐说的没有错，卑职确实发现有一个人和董将军单独见面，但这个人是谁，和救走谢丽依的人有没有关系，卑职实在不敢妄下结论。”
“那这个人是不是董文盈？”周乾斌又问道。
“因为是在晚上，根本就看不清楚，卑职不敢肯定。”齐天泫这样说道，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他看来，这样说才可以保护孙溪燕，也保护董文盈。
“可是师兄，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一见到董贵人，就觉得她非常熟悉，好像是在河宁城遇见的那个人，你现在怎么不承认了？”孙溪燕故作紧张地问道。其实在孙溪燕心里也是非常紧张，虽然早就想到齐天泫可能会为董文盈说话，但还没有准备好。本来以为齐天泫没有机会进来是什么，可没想到齐天泫还是进来了，不仅如此，还和孙溪燕对着干，孙溪燕心里不舒服。她认为齐天泫虽然平时和自己对着干，到了关键时候一定可以帮助自己，没想到还是事与愿违。想了一会，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太激动了，说道，“师兄，在皇上面前我们必须实话实说，不能就这样否认了，这件事事关重大，皇上非常器重你，你一定不能辜负了皇上的希望，有什么说什么，把你告诉我的统统说出来，不要害怕。皇上公正严明，一定能够分辨是非的。”孙溪燕故意这样说道，抬头看了一眼周乾斌，周乾斌也看着她，好像是非常满意的样子，轻轻地点点头。孙溪燕见是如此，得意更甚。
“师妹，就是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才不能信口开河。这件事关系到董贵人的名誉，如果没调查清楚，就说出来，如果弄错了，对不起董贵人的。我觉得皇上肯定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齐天泫正色说道，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周乾斌，又说道，“师妹，我承认，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不能够完全肯定，只是觉得可能是这样。你是我的师妹，我才告诉了你。我记得我当时和你说过，这件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告诉皇上，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
居然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了，这个齐天泫想怎么样？孙溪燕非常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不能把齐天泫怎么样。抬头看到周乾斌，忽然有了主意，便说道：“师兄，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按理说我不应该这样。可皇上对我宠爱有加，这件事这么重要，如果不告诉皇上，对不起皇上的宠爱。”孙溪燕说着就跪了下来，跪到了周乾斌面前，继续说道，“皇上，师兄谨小慎微，考虑问题非常周到，臣妾没有想到那么多，一时激动，觉得不能隐瞒，就告诉了皇上，现在才知道师兄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所以请皇上赎罪。不过虽然臣妾在河宁城没有看见董贵人，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臣妾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臣妾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董太师，不知道皇上可不可以答应？”
“这个……”周乾斌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孙溪燕。孙溪燕的话，周乾斌已经相信了，孙溪燕已经是证据确凿，这几天，周乾斌把事情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刚才自己和董钟单独在一起，董钟虽然没有承认自己和周乾原有关系，但自始至终，董钟都在保护那个宁月。这一点让周乾斌非常不满，为什么让孙溪燕过来把事情说清楚，就是这个原因。只不过刚才齐天泫的态度让周乾斌想不明白，齐天泫是孙子贵的人，是孙溪燕的师兄，为什么要帮着董文盈说话。看着孙溪燕的样子，似乎也是非常惊讶、非常不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乾斌还没有想清楚，就听到孙溪燕说了这么一通，看样子孙溪燕是有办法了，既然这样，就把事情交给孙溪燕，看看孙溪燕能不能问出什么。于是点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朕就答应你，让你问问。不过孙溪燕，朕告诉你，董太师可是三朝元老，如果你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他，朕可不会偏袒于你。”
“是。”孙溪燕听了这样的话，非常得意，她就知道，周乾斌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周乾斌非常想知道董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谋反。孙溪燕也是早就准备，等一会就要让董钟哑口无言，孙溪燕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成功。忽然孙溪燕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如芒如刺，让自己非常不舒服。回头一看是齐天泫。看到齐天泫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回过头不去理会。来到董钟身边，福了福身子，温言说道，“董太师，本宫有几个问题没有弄清楚，而且皇上也想知道，关系到董太师的清白，希望董太师可以为自己考虑，知无不言，不要太固执。”
董钟哼了一声，扭过头没有理会孙溪燕，只是说道：“娘娘有什么事情直问便是，不需要拐弯抹角。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问心无愧，什么都不怕。”
“董太师忠君爱国，本宫实在是佩服。董太师是一个让本宫非常佩服的人，就冲这一点，本宫也不可能难为董太师，如果有什么不恭之词，还请海涵。”孙溪燕客气地说道，看到董钟根本就不理会自己，非常生气，心想，过一会就让你有口难辩。这样想着，于是问道，“不知道董太师知不知道谢晓文是怎么死的？”
“当然知道，皇上刚才已经告诉老臣了。”董钟点点头，抬头看着周乾斌，回答道，”谢晓文是个人才，和他父亲一样，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董钟摇摇头非常遗憾地说道。他知道周乾斌变了脸色，可还是忍不住这样说，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周乾斌的样子。
“董太师好像是非常遗憾，是不是你觉得谢晓文不该死，还是觉得我父亲做的不对？”孙溪燕又问道，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周乾斌的表情。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无可厚非，但这件事如果说起来，实在有些不妥。”董钟说着，抬起头看着周乾斌说道，“皇上，谢浩龄和谢晓文已经离开朝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夜明珠是先皇所赐，本来就是他们的。皇上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秘密就杀人灭口，实在是有些不妥。”
“子虚乌有的秘密？难道你觉得夜明珠的秘密根本就不存在吗？”周乾斌忍不住问道。
“皇上请息怒，夜明珠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秘密，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老臣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夜明珠，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是进贡的，那就不是一个。老臣家里也有一颗夜明珠，按理说应该和那个一模一样，如果有秘密，老臣那个也有，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查看一番。”董钟故意这样说道，看了看周乾斌，又看了看孙溪燕。
孙溪燕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想了一会，笑道：“董太师说得对，夜明珠不仅仅是这一个，我父亲也有一个，我也见过，没什么稀奇的。可我要说的是谢晓文的夜明珠确实和别人的不一样，也许表面上一样，但我发现夜明珠上面刻着东西，摸起来非常粗糙，和其他夜明珠不一样，我觉得这个就是夜明珠的秘密。”
“哈哈哈。”听完孙溪燕说的话，董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以后才说道，“无知女人知道些什么，夜明珠上面本来就有东西，只不过是你孤陋寡闻，没有发现罢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夜明珠上面有秘密，那你告诉我，夜明珠的秘密是什么。”
“六皇子的藏身之处。”孙溪燕看着董钟，非常得意地说道。除了周乾斌，董钟和齐天泫都非常吃惊，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孙溪燕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只是没想到孙溪燕就这样说出来了，尤其是齐天泫，他知道孙溪燕这一次是豁出去了，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要说出来，孙溪燕想干什么，疯了吗？孙溪燕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董太师，你是不是非常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瞒你说，父亲早就发现了夜明珠的秘密，而且已经解开了答案。”孙溪燕是故意的，无中生有，就是想激怒董钟。
站在旁边的齐天泫却不知道孙溪燕想干什么，孙子贵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夜明珠的秘密，孙溪燕为什么这样说，有什么目的？齐天泫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地看着孙溪燕，看着董钟。看到何种激动的样子，齐天泫恍然大悟，原来孙溪燕就是这个目的。虽然已经明白了，却是为时已晚。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孙子贵不可能知道夜明珠的秘密，不可能。”董钟摇着头，不敢相信地说道。董文盈和丘鹤道人对自己说过，得不到月圆图，只有夜明珠是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现在孙子贵居然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董钟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孙溪燕一声斥吼……
“夜明珠里果然有秘密，董钟，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你没有说出来？你深受皇恩，却故意隐瞒，该当何罪？”
董钟听到这样的话，恍然大悟：“孙溪燕，原来你是故意的。孙子贵根本就没有弄清楚夜明珠的秘密，你却故意告诉我，想让我承认，对不对？”
“对，我就是这个目的。不过我是为了皇上，皇上对你恩重如山，你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却故意隐瞒，该当何罪？董太师，你说你自己是忠君爱国。天地可鉴，可现在看来不过是欺上瞒下、暗度陈仓，你不觉得你是愧对皇恩吗？”孙溪燕厉声质问道，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起头看着周乾斌，说道，“臣妾在河宁城就听说过，董太师和谢晓文关系密切，二十年前交情匪浅，如果是这样的话，董文盈救走谢丽依，也算是理所当然。”
“孙溪燕，你这样说，我想问一句，你有证据吗？”董钟还是刚才那句话，看着齐天泫，又说道，“刚才这个齐将军已经说了，并没有看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那个人不一定是董文盈，或者是另有其人。孙小姐这样说，岂不是血口喷人？”
“你……”孙溪燕气得无话可说，在她看来都是齐天泫的责任，如果齐天泫可以帮忙，为自己说话，现在也不会是这样。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齐天泫。齐天泫也看着她，见她看着自己，默默地转过头，没有理会。每次都是这样，孙溪燕非常无奈。想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说道，“齐天泫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董贵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个人和董利乙见过面，刚才我师兄也说过了，承认了。董将军是你的儿子，如果这个人不是董贵人，和你们家也脱不了干系。董太师，我能不能问问这个人是谁，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周乾斌听了孙溪燕的话，本来就已经非常怀疑了，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更是疑惑不解，看着董钟，非常严肃地说道：“董钟，快快把事情解释清楚，要不然朕可是不能徇私的。”看到董钟犹豫不决的样子，忍不住板起脸，说道，“董钟，事到如今，你还不想把事情说清楚吗？”
“皇上，这件事老臣确实不知道，请皇上明察。”董钟赶紧说道，“董利乙已经是个大人了，平日里和什么人交往，老臣从来不过问，也许只是个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孙溪燕冷笑地说道，“普通朋友见了面需要鬼鬼祟祟的吗，普通朋友为什么要对音妃娘娘不利，普通朋友为什么要救走谢丽依，这样的问题不知道董太师能不能解释清楚？当然了，也许你会说我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认错了人。那好，我问问你，为什么董利乙要对那个救走谢丽依的人手下留情？”
“这个……”孙溪燕咄咄逼人的问题，董钟根本没有办法回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齐天泫，齐天泫也看着他，非常愧疚的样子，董钟可以理解。可能齐天泫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吧。事到如今，自己该怎么办，承认还是否认？董钟不知道，想了半天，终于决定承认这件事。深吸一口气，跪了下来，给周乾斌磕了一个头，说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这么多了，老臣也就不再隐瞒了。先皇临终的时候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了老臣，就是找到六皇子，好好照顾。先皇临终托付，老臣不敢不答应，于是就答应留下来。可是人海茫茫、时过境迁，根本无从寻找。所以先皇告诉了老臣一个秘密。谢浩龄辞官的时候带走的夜明珠上面有六皇子所在的地方。这个秘密除了谢浩龄，没有人知道，先皇希望老臣可以找到谢浩龄，找到夜明珠，解开这个秘密，然后找到六皇子，好好保护。谢浩龄去了关外，这么多年，毫无音信。老臣虽然非常着急，但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没有人可以找到六皇子，六皇子就可以安然无恙。但没想到孙子贵这个人还是没有放过，居然杀了谢晓文的朋友上官在立。老臣就觉得这件事可能和夜明珠有关系，就让自己的女儿过去看看。皇上，夜明珠的秘密和谢晓文这些人没有什么关系，和谢丽依也没有关系。老臣只是想保护一些无辜的人，没有别的想法，更没有图谋不轨，请皇上明察。”董钟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既然是这样的事，为什么没有早点说出来？”周乾斌冷冷地质问道，“董钟，这么多年了，朕相信你也一定看出来了，朕在寻找周乾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他是六弟。你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我们俩的感情非常好，他出了事，朕坐立不安。这么多年，愧疚于心，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早点找到了吗，朕也不用吃不下睡不着了。”
“皇上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老臣非常欣慰。但这么多年了，六皇子在外面，想必已经习惯了民间的生活，皇上如果真的关心，根本不需要寻找。”董钟非常了解周乾斌，口是心非，毋庸置疑，虽然是这么说，可心里绝对不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多年费尽心机的，但这样的话不能说通，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不给面子。看着周乾斌，继续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董太急，既然皇上这样想，还不如放他一马，让他自生自灭。”
“毕竟是朕的亲弟弟，这样做实在是不好。”周乾斌说着摇了摇头，看着董钟，突然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他是因为什么被父皇处决的？”
周乾斌怎么突然询问这样的问题，董钟吃了一惊，看着他，怯怯地回答道：“图谋不轨，密谋造反，起兵逼宫。”
“你知道就好。”周乾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看着董钟好像要说什么，故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严肃地质问道，“你觉得这样的人朕还可以让他活着吗，如果让他活着，岂不是姑息养奸？这样的话，朕刚才已经说过了，难道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朕已经说出这样的话了，难道你还要求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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