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笑晴却不正面回答她,反而转过头问顾菀和简静:“你们有什么打算?”她也察觉到简静身上的元力波动,更没有忘记顾菀到宿舍第一天的表现,比起事事依附她、至今都没有牵引元气入体的黎嫦,她们俩才是仲笑晴更为中意的队友。
顾菀想了想道:“我随意,跟你们一组也挺好的。”她在学院认识的人不多,反而和毛公医馆的药童们比较熟悉。与其加入一个陌生的队伍,还不如加入室友,至少相处有一段时间,不会太拘谨。
简静盯着顾菀认真道:“这次我与你并肩作战,但下次,我会打败你!”
仲笑晴得到满意的答案,毫不掩饰喜悦之情,被冷落的黎嫦咬了咬唇,勉强笑道:“这、这样的话,人就全了,不如我们宿舍组一个队伍吧。”
她眼中带着殷切,生怕仲笑晴嫌弃她拖后腿丢下她不管。
仲笑晴笑道:“我亦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们五人小队四人名额确定下来,还有一个空位,以后随便找个合眼缘的便是。
“既然决定参加历练,就要做最好的准备,我今天就去寻高年级的师兄师姐们了解一下往年历练是怎么个流程,等回来和你们细细商讨。”
“我在医馆工作,方便采买大家历练中可能用到的常备伤药,防患于未然。”
“我……我大概到历练前都不准备出学院了。”黎嫦为难道。
仲笑晴道:“你安心修炼便是,这几日去饭堂的时候留意一下有没有灵米糕。”灵米糕是用元气滋养的灵米做成的干粮,正式学生免费吃,借读学生也可以花晶石买。巴掌大一块就能让人饱腹一整天并且维持体能,很受学生欢迎,可惜饭堂偶尔才投放。不管怎样,每个人总得准备一点,历练不是游玩和野炊,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三餐上。
简静从小混迹在焦原城的社会底层,对一些名不见经传但实惠的店铺了若指掌,自告奋勇为大家跑腿,准备称手的武器。
仲笑晴和黎嫦都要长剑,简静自己有匕首,只有顾菀的要求在他们看来比较奇葩。
“我用针,额……扇子也行。”
简静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说是尽量找一找。
大家各自行动,顾菀回到毛公医馆已是第二天,正要找白芷问买伤药有没有内部价,白芍和白果结伴而来。
白芍面色古怪道:“木宛,你前天晚上帮我轮值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怎么了?”
“那啥,有个来头很大的病人点名要见你。”白芍挠了挠头道:“好奇怪,我也觉得不应该是兴师问罪呀,不然昨天就该找我们麻烦了。”
顾菀站起身:“现在就要去?”
“师叔说你到了就通知你。那啥,虽然我不知道他找你有什么事,归根究底都是我擅离职守才让你顶上的。要是人家蛮不讲理,你就全推到我身上,顶多挨一顿揍啦。”
“和师兄有什么关系,人家闯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要你来抗。”白果愠怒地掐了白芍胳膊一把,对着顾菀面色不善:“我师兄就是烂好心,他自己还有一堆事没解决呢。你还是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不要再给师兄添麻烦了。”
白芍捂着胳膊吃痛道:“师妹你说什么呢,这事我的确有责任,轮值的事本来就不该由她做,是我请木宛帮忙的。”
白果气恼道:“好哇!那是不是还要怪我非得找你去采月光草,到头来罪魁祸首就是我,我看她也不用去了,我自己找老师请罪!”
“师妹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白芍急着去拉白果。
“我不听,从今往后,你再管什么阿猫阿狗的闲事,我就不理你了,以后闯祸自己收拾烂摊子吧!”
顾菀不知道白果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自始自终,她从未说一句让白芍帮忙的话。如今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白果还不忘指桑骂槐,顾菀听的火起,出口打断两人争论:“先告诉我哪房病人找我,你们继续吵架也不迟。”
白芍如获大赦:“哦哦哦,是十八号房找,我这就带你过去。”
这次白果没有跟来,白芍低声道:“对不起啊,师妹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关心则乱。刚刚我那句话还做数。”
顾菀冷冷道:“不用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有惹麻烦,也不曾得罪哪个病人。”
白芍见她也生气了,还欲说些什么,十八号病房已经到了,只好怏怏闭上嘴。
顾菀闻到宁神花的香气,就猜到是谁要找她了。
那个病美人。
病房里不止病美人一人,顾菀有过一面之缘——白芍的老师马宝正躬身给病美人切脉,一个浑身裹着黑衣的老人低头抱剑守在不远处,朝顾菀直直看过来。
顾菀被看的透心凉,只觉得那人眼光如刀霜,叫人心底发寒。
马宝笑道:“傅公子的情况暂且稳定,在下该告辞了。”他才发现白芍把顾菀带到,嘱咐了一句:“傅公子十分中意你,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照料他,手里的杂活可以先放放。”
“太好了,不是找你麻烦的!”白芍闻言,心中大石落下,扒在顾菀耳边低声道。
马宝恨不得一巴掌糊他脑门上,这个傻徒弟,自以为不动声色,且不知这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小孩子都是高手,怕是全都听到了他的悄悄话。连忙拽着白芍告辞:“孽徒顽劣,疏于管教,傅公子莫要怪罪,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便不打扰了,先行告辞了。”
临走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顾菀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小心翼翼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病美人嗤笑道:“傅安,她该不会真以为,我要找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孩子伺候我吧。”
黑衣老人也笑出声,霎时间冰雪消融,那张冷脸一下子慈祥许多,他说的话却如同炸雷,把顾菀劈的外焦里嫩:“木宛,或者该叫你顾菀,顾七小姐。”
“顾菀,截灵城顾家主脉二房嫡出七小姐,父母双亡,与大房不和。元武测试测得木属上上资质,被堂妹威胁逼迫,老仆身死后逃离顾家,化名木宛……”
他每说一句,顾菀脸就白上一分,心里叫嚣“他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占了顾家七小姐的身份,顾菀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在顾家她行事低调,出了截灵城更是事事注意时时小心,一点马脚都不敢露。
然而这个黑衣老人正事无巨细地汇报这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生平事迹,连她在绵竹山学院宿舍哪个床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怎能不让她毛骨悚然。
病美人支着头饶有兴趣地听着,手指敲着床沿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你们认识我爷爷?”顾菀勉强笑道,她首先猜测这人可能是顾朝的旧识,或者……仇人,否则干嘛大费周章去查她。
“在此之前,我家主人从未注意到截灵城顾家这一号人物。”黑衣老人傲然道,仿佛能被他家主人注意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那……”顾菀实在想不到他们找上自己的缘由。
病美人侧过头,第一次正眼打量顾菀。
小女孩有些发育不/良,头发细弱发黄,小脸也没多少肉,衬得她一双杏眼又大又亮。傅云流想起了从前捕猎捉到的小鹿,也是这样不安地看着他。
只可惜,他再也不能捕猎了……
傅云流阴着脸,抚上钝痛的胸口,老者连忙上前,在他体内输入斗气平稳毒素,连声劝道:“主人,心平气和!”
傅云流好久才平复下来,抬眼盯着顾菀:“我要你帮我解毒。”他扯开衣襟,顾菀目瞪口呆。
这人、这人前天晚上好的差不多的胸口上又添了许多创痕,几处相对完好的皮肤诡异的微微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让人鸡皮疙瘩竖起。
傅云流手执一把精致锋锐的匕首,缓缓隔开隆起的皮肤,霎时一股黑气从伤口逃逸,黑血汩汩流了出来。
顾菀惊道:“那些伤口,原来是你自己弄得!”顾菀终于明白她轮值次日、令白芍大惊小怪的恶臭正是由这股黑气裹挟而来。
难怪屋里要堆这么多香气扑鼻宁神花!难怪那些沾了血迹的衣服那么臭!
老者面露不忍,痛心疾首道:“此毒名为复生,不是让人起死回生的复生,而是指毒素生生不息难以拔除。以武者斗气为食,斗气越充盈,毒素蔓延越厉害。唯有不使用斗气,才能稍稍抑制毒素蔓延,可惜我们明白的太晚,毒素早就侵入主人五脏六腑,蚕食经脉续存的斗气,眼看就要侵蚀到主人的心脉。我们延请了许多木属元修,辗转许多有名的医馆,始终一筹莫展,找不到既能拔出毒素、又不伤害主人身体两全其美的方法。无可奈何下,采取毛公的建议,每日割开皮肉放尽毒血,好叫它后继无力,不能损伤心脉。”
“复生毒性霸道,腐蚀伤口,不管用多么珍贵奇效的伤药,伤口都难以愈合。直到那天晚上,你让情况出现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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