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待,天堂酒馆当然也不会。
在毁去二代之后,他们依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实验;但不知为何,曹宇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明悟。
“穆雨,”有一天,他忽然喃喃道,“我总觉得......我们可能再也造不出如‘二代’那样完美的生命了。”
这话语惊骇世俗。但穆雨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药剂平稳的注射完之后才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回了他一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你记住,那是一个不可能再重现的神灵,是我们这7年的结晶;是一切实验的汇集;是最强大的巧合和命运的玩笑......我们,没有将其再重现的能力了。”
“那、那你为何不在那时阻止我?”
“为什么?”穆雨反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很是不解的道:“曹宇,我们是在完成你的梦想啊。”
“既然这是你的梦想,是你的决定,我为什么要干涉?只因为一个强大的存在,一个不可复制的生命?”
穆雨的神情很冷,但他的话语却充满了温暖,让曹宇感到鼻子一酸的同时,内心的深处也泛起了悸动。难以明说的凌然刺激着他的头脑,让他渐渐清醒了过来。
曹宇恍然间明白了,这是他的梦想;一切都是他在起头,而大家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即便是这么长久的实验,这么多的血腥,这么枯燥的生活与探索,但大家都不离不弃认认真真,曹宇原本以为他们已经爱上了这种生活。但......
他太想当然了。自私的可怕。
大家都是为了自己......那他真的还能继续这样下去吗......
一股良心上的不安开始让曹宇惊觉,没有白天黑夜的无名城,他整日都在痛苦中思索;九年了,直觉在叫嚣着,一切都该落幕了。
最终,在黑幕略淡之时,他做出了决定。漆黑的床边,曹宇的双眼就仿佛是泛着银光的宝石,他平静的扫视着房间,人类的装饰,干净的角落,柔软的床铺和现代化的家具,如果不是外面那永无天日的黑暗,那么这就仿佛是身处人类世界一样。
但打开那扇房门,外面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血腥与恐怖。
一切都这么赤裸裸的,反而让曹宇感到安心,他从柜子上取下咖啡,在晨雾到来前静静地给自己泡了一杯,然后便做到床边,盯着无边的黑暗发起了呆。
天色由黑转白,但这光却永远也不会降临,它就像是透进深海的一点点照耀,曹宇知道,不会有丝毫的温度,也不会有丝毫的颜色,这只是在告诉无名城的生命们——新的一天到了,晨雾要来了。
厮杀往往由此开始。曹宇放下咖啡,咖啡已经凉了,但他一口也没有喝。沉重的天气和心情就像是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啊啊,感觉真糟糕。”
在心情难受的情况下,曹宇找到了自己的朋友们,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嘿,大家,我想我已经彻底明白了一点东西,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那么首先毫无疑问的一点就是——我们再这样下去是搞不出什么结果的。”
他毋庸置疑的说道:“我们已经造不出比第二代‘毁灭’更加强大的生物了,所以,最后一次。”他说,“最后一次实验!在此之后,如果一切都不成功的话。”
“就回归原点吧。”
“我们没有去过人类世界。”
“也从来没有过天堂酒馆。”
“更别说什么让无名城自由的梦想了。一切都没有存在过,时间会磨平它,而在这里,过着人类世界生活的我们活在无名城之中,我们属于这座黑暗的城市,所以,不能背叛它。”
大家看起来兴致缺缺,谁也没有表达否定的意见,罗伊妖娆的耸耸肩,轻声道:“其实我更喜欢人类世界的生活一点,更加优雅,也更加快乐。”
“但美丽的背后是跟这里差不多的肮脏。”貘补充道,罗伊不置可否,在长久的时间中,她也渐渐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这九年来的日子,是时候落下一个序幕了。
“那么,这最后一次实验了。”曹宇灿烂的笑了起来,他感觉背上的压力陡然轻了,天空变得湛蓝,世界越发的美好了,这就是生活的魅力,即便是深处无名城之中,他也能够体验到快乐。
他想让所有人都体验到这种快乐,这是跟毁灭截然不同的,简直就像是......救赎。
......
最后一次实验简单而粗暴,他们把所有成型的实验品:精致的、粗糙的、强大的、可控的、不可控的、造型奇特的、亦或者有剧毒还是什么,总而言之,他们把所有的生物通通放进一个大机器里搅碎了咀嚼均匀之后,再拼凑出来。
穆雨他们认为,这也是种创造,是对他们这漫长岁月的一种肯定。
24小时之后,一个生物诞生了,这就像是一个屠夫或者肉球,当它滚出来的时候,声音尖细而刺耳,模样丑陋而臃肿,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个器官是有用的!它就像是一切恶心生物的集结体,身上流淌着脓水,但却弱小的可怕,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曹宇简直难以想象自己那数以百计的强大血脉和实验体都去了哪里。
这就是最初也是最终导致无名城毁灭的存在。
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已经改变,它叫拉普。亦是后来无名城十二强者中,排名第十的强大存在。
这就是,
无名城毁灭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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