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问我做什么？十年前的事情就这样被你轻易给忘记了？”兰泽目光冷冷地扫向了萧正纲，“已经十年了，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萧正纲脸色极其难看，兰泽的语气太霸气了，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王者放在眼里，他沉声说道：“大胆，作为大齐的子民，你没有权利这样质问朕！”
兰泽不再说话，指尖一挥，数道冰锥重重地砸在了萧正纲的眼前，将他团团困在中间，冰锥距离他身体至于分毫距离，萧正纲周围的护卫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冰锥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就落在他的跟前。
任是见惯了血腥杀戮的萧正纲的心肝也颤了颤，兰泽没有动手杀他是给他一个面子，若是想杀他，动动手指就能将他杀死。
“当年是你化装成边成昭的模样来到了古煚族，是不是？”兰泽空灵的声音在冰髓宫内环绕。
萧正纲踌躇了一下，高傲的尊严终于败在命悬一线上，他如同一头狮子一般带着挫败感，收了收倨傲的眼神，说道：“是！”
说完，他内心刮过一阵狂风，自己怎么能向一位女人低头，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逼迫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当时边成昭也来了，他来是受止水大师所托带走我，而你，是在他之前，你秘密面见了夸曼，和夸曼达成了一个协定，一个帮他坐上大教主的协定，你杀死了鲁塔的父亲，夸曼顺其自然地登上了大教主的宝座，然后你带走了膨力魔药，是不是？”
萧正纲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点了点头。
“那好，在此之前，你还秘密分别有顾明川和程振楠做了约定，你安排顾明川和南蛮人接触，又安排程振楠取回来膨力魔药，然后他们做了这两件事之后，你分别给他俩封官加爵，撤回了萧展麒在东南沿海的领地，目的就是为了达成顾明川和程振楠的心意，借机洗白你的与此事的关系，是不是？”
“是！”
“镇国之宝夜明珠并没有丢，也并不是保存在后宫之中，而是你拿来贿赂了南蛮的君主，让他停止这场十年前那场战争，将韩王爷百战百胜的名号再次吹捧出来，将他推向了一个制高点，一个足以致命的制高点，在你圣旨到达赤林军军中的时候，刀疯也到了，他秘密第将一封诈降信送到了韩王爷的枕头下，直到你的暗桩，也就是韩王爷贴身护卫发现了这封诈降信，他很快禀告给你，坐实了韩王爷投降的事实！是不是？”
兰泽的胸口微微在起伏，想起十年前江府和韩王府血淋淋被砍头的情形，她的四肢百骸都是痛的，她忍不住握紧了手，指尖深深地掐入到了掌心内，钝痛一阵阵传来，缓解心里的疼痛。
萧正纲脸色由白渐渐地泛绿了。
“是！”他咬着牙说道。
萧展麒闭了闭眼，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的是兄弟韩卓阳终于要洗刷罪名光明正大地正名了，悲伤的是生养自己的老父亲，年龄已经如此大了，还要承受如此残酷的盘问。
“百味堂大火案，也是你指使刀疯所为，因为边成昭来到古煚族之后，偶然发现了你沟通夸曼的事情，心中疑惑，暗地地查到了一些线索，你为了杀人灭口，故意制造了一起大火案，边成昭死了，你就放心了，负责此事的顾明川草草了事，反被嘉奖，正中了你的心意，是不是？”
萧正纲眼中的倨傲之色一点一点地褪去了，此时，他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没有穿衣服的人被兰泽一点一点地审视批判，他的骄傲就这样被兰泽践踏在脚下。
萧正纲仰天长叹，重重地点了点头。
兰泽心里一阵抽搐，百味堂数百条人命，三十五具尸体，残酷的情形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她恨不得立即杀了萧正纲以解心头之恨。
她抽了一口凉气，澄净的眸子缩了缩，说道：“韩王府的案子前夜，你明明知道韩卓阳逃脱了，用了假韩卓阳砍头告慰天下，是不是？”
“是！”
兰泽心里如同沸腾的滚水一般，她几乎要冲过撕扯萧正纲了，问一问他为何要滥杀无辜，即便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还要将杀戮继续下去，那些无辜被杀死的人除了韩卓阳之外，还有韩王府的其他家奴，上上下下有一百多口人！
“孤岛藏宝案中，吴国的宝藏根本就不在那个地方，而你故意散播出谣言，让贾公子卷入这个泥淖，其实，那个时候你已经怀疑贾公子有可能是韩卓阳，所以，利用程振楠造反的心，一石二鸟，没有想到的是，程振楠暴露了狼子野心，而贾公子藏得深没有中你的圈套，是不是？”
“是，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是大齐堂堂的国君，我有权力这么做，凡是反对我的人统统都得死，凡是影响皇家气运和动摇国之根本的人统统都得死！哈哈”萧正纲终于失去了耐心，仰天长笑起来，良久他一甩袖袍，专向了兰泽，说道：“你不必再问我，包括青州城的瘟疫案，没有我的授意你觉得顾明川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如此违背天理的事情？朕就是想，你一个小小的女子，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有如何翻天的本事能逃出去，没有想到，贾公子竟然能驾驭这些食人魔，你们真是太走运了！所以，今天，朕带来了无数个高手来将你和贾公子缉拿归案！我看看你们能不能逃得出去！”
“父王！”萧展麒心里一阵，疾步上前，单膝跪下，祈求似的看着萧正纲说道：“父王，万万不可，如果你这样做，姑且不说能不能带走兰先生和卓阳，你在南蛮境内如此打动干戈，你就不怕，南蛮君主震怒，找了个名义，将你我消灭在南蛮境内吗？到时候他们挥师北上，大齐可就成了南蛮的了！”
萧展麒不无担忧地说道。
萧正纲哈哈大笑说道：“他还没有那么蠢，在京城我已经安排太子做了一切准备，如果有异常情况，萧统会指挥部下对南蛮形成犄角围攻。”
“父王……”萧展麒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王十年前你已经做错过事情了，难道要一错再错？”
“朕没有错，错在韩王府，是韩忠达执意威慑朕，朕才不得不采取措施，你不做朕这个位置不知道朕的辛苦，如果当年我不杀韩忠达，那么韩卓阳就是今天的太子，你和萧统根本就没有机会上位，没有机会，大齐紫禁城内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疯了，你已经疯了！”韩卓阳缓缓说道，看着深陷在权力欲望漩涡的萧正纲，他嘲讽似的看着他，“你以为韩王府的赤胆忠心是蒙蔽在权力之下的？你错了，韩氏一门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做过忤逆之事，今后也不会做，我们活得堂堂正正，活得心安理得，不像你，你日日不得安稳，恐怕你连梦里都是血淋淋的情形，如果你能昭告天下，对韩王府一案做出诚恳的认错态度，或许我会饶你一命，如今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了，你依旧被权力欲望蒙心，有你在大齐就没有将来！”
“卓阳！”萧展麒猛地转过身来，他眸子里全是痛苦之色，嗓子黯哑地说道：“卓阳，你就不能手下留情，放过我父亲一马？”
“放过他？十年前的赤林案，韩王府上下几百口人，一头都是一条命，你看过西城门吗？展麒，城墙都变成了红色……”韩卓阳的眸子变成了黝黑色，带着弄得化不开的仇恨。
“都去死吧！”突然一声暴戾的声音从萧正纲口中发出，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拔出，冲着兰泽狠狠地刺去。
触不及防地，长剑刺中了兰泽的胸口处，一股鲜血从兰泽的口中喷涌而出，兰泽反应过来，身子僵硬地转过来，看见一脸奸佞的萧正纲，手指指了指，身子轰然倒下。
“丫头！”韩卓阳一声惊呼，冲了过去，将兰泽拦在了怀里，“丫头，不，不……你不能死，他还没有死，你怎么能死呢？”
萧展麒彻底傻了，看着兰泽口中的鲜血大量涌了出来，她的瞳孔在扩散，生命在流逝，即便此刻尸影圣女来救她，也没有了希望，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最后一缕魂魄早已经消失在世间，她靠的是韩卓阳的心脏存活，如今连最后的心脏也被刺破了，无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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