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燕，秋燕？”

    曲念真喊了两声，房门轻轻一动，一个眉心有一颗朱砂痣的俏面丫鬟就走了进来，见曲念真已经起床，便扶着她坐在桌边，温声问道：“四小姐可是饿了？要吃些东西么？”

    曲念真并没有直接回答秋燕的话，只道：“你先去回太太一声，就说我醒了，让她莫要担心，我晚些就去给她请安，完了再去厨房一趟，让他们送些鸭皮酸笋汤来。”

    秋燕应了一声，又给曲念真倒了杯茶，这才出了门。

    曲念真看着秋燕的背影，在心里冷笑一声：好一个俏面丫鬟，为了当上皇帝的女人，就敢背信弃主，偷偷听从曲慧真的安排，在她的日常饮食中下了许多寒凉的药材，导致她腹中皇子与她只有四个月的母子情分。

    这么“好”的漂亮丫鬟，自己是该给她一个好结局呢。

    差遣走了两个丫鬟，曲念真活动几下手脚，轻快地出了自己的屋子，见四下里没有人盯着，马上一闪身又进了自己已故母亲王姨娘的房间。

    王姨娘年轻时容貌十分标致，为人稳重含蓄，出身又并不低贱，因此在武安侯曲升心目中还是颇有些地位的，生了女儿之后，曲夫人李氏也与她姐妹相称，十来年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但就在最近一段时间，王姨娘的亲生哥哥，已经官至刑部侍郎的王天成王大人因为在皇上身边忠言直谏，导致被罢官下狱，听候皇上发落。王姨娘听说后急火攻心，立马生了一场大病，吃了十天半个月药还是不见好，最终一命呜呼了。

    王姨娘的病是心病也是慢病，要人性命并不在须臾片刻之间，况且她平日里身子一向康健，哪里就会这么快就去了呢？王姨娘房中除了被褥被带出去烧了之外，其余摆设都还是原样，看着熟悉的陈设，曲念真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忍着内心巨大的悲苦，曲念真在王姨娘床下、衣柜中寻找着自己需要的线索，心中也慢慢成型了一个猜想。这猜想还飘忽不定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两个婆子说话的声音。曲念真自知现在从这房门中走出去定然会引起婆子们的怀疑，情急之中就地一滚，缩进了王姨娘的床下。

    “看看，看看，今儿要不是我提醒你，让太太晓得了，就算你是咱们府上几十年的老人了，还是要非把你发落出去不可。”一个婆子道。

    “哎哟我的老姐姐，今儿可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啊，我根本没想到这回事呢！”另一个婆子道。

    两个婆子低低说着话，推门进来，好像是在王姨娘的桌上拨弄什么东西。

    曲念真听出来，这是李氏身边最红的两个嬷嬷，一个姓赵，一个姓周，赵嬷嬷是李氏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周嬷嬷是赵嬷嬷的老亲家。

    “哎哎，咱们整个儿把这个端出去扔了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些事？”赵嬷嬷小声说。

    “你啊！这么多年要不是太太的脸面，你这点本事还怎么在府里上下过活？要是给人发现了这里少了个香炉，追究起来怎么办？赶紧把里头东西收拾赶紧，到东园那头去埋了，随便哪里抓点香灰来填上，谁也不知道。”周嬷嬷道。

    “唉，白大夫到底好手段，若不是他，这王姨娘还不知要在咱们府上蹦跶到什么时候？”赵嬷嬷感叹了一句。

    曲念真深吸一口气，又闭了闭眼——她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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