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第十七章 玄轩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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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呔,何人擅闯五龙山?”小道童横眉怒目,一张稚嫩脸薄怒可爱。

    泪无雪见他可爱存心逗他,便问道:“你又是何人?五龙山又不是你家的地皮,我为何不能打此经过?”

    小道童说不过泪无雪,瞪着眼睛说道:“你莫要强词夺理,我乃玄轩上清正统弟子,等我师兄来了,要你好看。”

    “若你师兄不能给我好看,那又当如何?”泪无雪说道。

    小道童一脸自信:“我师兄厉害的紧,劝你还是快些离去,免得惊动我师尊。”

    “哦?是吗?你师尊可是修仙界人称鬼谷张的道人——张无期?”泪无雪问他。

    小道童一惊,眼前这人竟知道师父的名号,莫不是师父的友人吧?惨了擦了,这下又要闯祸了,小道童心乱如麻只是,只听一声清啸,震动山谷,远远飞来一柄青剑。

    “师弟不得无礼。”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八的少年,眉目清秀,干净清爽,一袭束腰黄衫,只见他落地收剑,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位公子,我是师父的二弟子张道凡,这是我的师弟张道尘。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不知公子来我五龙山所谓何事?”

    泪无雪走近递给张道尘一颗糖,摸了摸他的头:“原来是玄轩上清道字辈的,你同张无期说,昆仑旧友来访。”

    张道尘接过糖,心中七上八下的,完了果真是师父的旧友。愣愣的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糖果。他还没见过糖果,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泪无雪突然想起了刚离开昆仑,在仙沙城的自己。

    “吃吧,小朋友,很好吃的。”泪无雪笑眯眯的,若是此刻她肯照镜子,一定会以为镜中的自己是个大恶人。

    幸好小道童张道尘没有仰头看泪无雪的笑脸,否则定要吓坏了。将糖放进嘴中,甜甜的味道就泛在口中,一时间张道尘竟然陶醉在这甜甜滋味中。

    “怎么样,好吃吧。”泪无雪笑眯眯的说道。

    张道尘还小,行事哪有张道凡机灵,呆呆愣愣的喃喃道:“好吃,真好吃,前辈这是什么啊?”

    他似乎全然不记得,方才还在为难于泪无雪,泪无雪怎么会跟小孩儿一般见识,温柔笑道:“张道尘这是糖果,世间最甜蜜的味道,有些像人间情爱的味道。”

    张道凡早就扯着张道尘的衣袂拉他跪下:“原来是昆仑上仙,方才多有得罪,上仙勿怪。”张道尘就不知道不觉得跪下来,原来是上仙啊,怪不得脾气这样好。

    要是泪无雪直到张道尘的想法非吐血不可,若真是仙界上仙,恐怕会一掌打的他找不到北吧?魂归何处都是个问题,仙人有个毛病,就是脾气不大好。

    “我可不是什么上仙,只是张无期这娃儿的老友,今日途径五龙山,顺便来拜访老友。你快带上山我去见他吧?”泪无雪一边将他们扶起,一边从腰间亮出上仙令,令牌后面昆仑两个阳文遒劲有力,笔力沧桑,传说是帝君亲自书写的两个字。

    斜眼一瞥上仙令,两师兄弟皆是脖子一缩,双双跪倒。

    泪无雪只得又将他们扶起来。

    “你喊……喊……我师父叫娃儿?”张道尘瑟瑟缩缩的抬手指着泪无雪,噎得说不出话。

    泪无雪说道:“怎么我喊你师父张无期娃儿你不高兴,想教训我吗?”

    张道尘抖了:“不……敢……敢……”讲话带着颤音,喊师父张无期娃儿,那辈分的有多大啊?看来如今真是闯下大祸了,难道他张道尘要在后山面壁了此残生么?

    泪无雪仿佛看穿张道尘心中所想,笑道:“道尘莫怕,我不会同你师父说的,而且有我在,你师父不敢罚你。”

    张道尘孩童心性,言语间有些发傻:“你当真大的可以喊我师父娃儿?那你可不可以让师父不要让我用内力在石头上刻一百遍道德经?”

    泪无雪笑道:“我可没乱喊,当初我随城主出来游离,见张张无期之时,他才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奶娃儿。怎么现在长大了我就叫不得了?只是道德经修身养性,若是我是你师父定会让你抄上一千遍,我可不枉做小人,让你师父减了你的修行。”

    “道尘年幼无知让前辈见笑了,待我二人通知师父,再引你上山。”张道凡又是一拜,泪无雪头都大了,她生平最烦这样中规中矩的磕头虫。

    凡是正儿八经,没了变数。如此个性,大可以鬼修,总之修仙不适。

    泪无雪不知为何极是喜欢张道尘这小童,冥冥中好像有一种缘分在拉车,忍不住与他插科打诨。

    两个各拔出一只一指宽的玉令,两道白光一闪冲天飞去。

    五龙山奇门阵设计的极为巧妙,除非是仙人,飞剑在奇门阵范围内是无法飞行的。待到三人御剑到半山腰,三人的飞剑就仿佛失去灵性一样从空中落下。

    张道尘的飞剑落得最快,一个没停稳,屁股墩着地,痛得他龇牙咧嘴。

    泪无雪事先没有准备,落地也是一个趔趄,收剑。

    张道凡稳稳落地,收起飞剑歉意道:“不好意思,前辈,我玄轩上清山门范围内是不得御剑飞行。”

    泪无雪笑着点点头,五龙山大阵的设计也有她的一份。当初对张无期说的原因是,落飞剑一个是对门派以示尊敬,一个是处于安全着想。

    后来中原许多门派知道了玄轩上清这个设计,都有样学样,生搬硬套进了自己的洞府。

    两个小道童本想引着泪无雪慢慢走山道,虽然三个人都是修道之人脚程极快,却也要用掉半个时辰。泪无雪拉着两个道童,也不管山上的迷阵奇门,向高空一飞,三人便感觉全身失重,急速下落,转眼就出现在山门。

    中原门派再是模仿学习,不知泪无雪用意,自然学的不像。高空之所以不能是因为,泪无雪让增城城主在五龙山上空布了许多大阵。不过城主布下的大阵,以仙界聚灵阵居多。方才的传送阵,怕是只有泪无雪自己知道,泪无雪天性调皮,五龙山上空若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阵法,定就是她的杰作。

    有些山中有精怪不信邪,非要飞上高空一试,结果在高空撞上大阵,金光一闪,移出五龙山。过了五百载,那只传走的精怪才回来,一问才知,那只可怜的精怪被传到海外孤岛,修炼了五百载才有能力越海回来。

    玄轩上清巨大的山门高处有一个方正的牌匾,木凿的大字苍劲有力——玄轩上清。

    泪无雪一掏腰牌上的字,竟然和匾额上的字体有七分相似。

    山门两边的石柱各刻着上下两幅对联:

    寻仙归来五龙崖,俗尘淡去玄轩观。

    山门前干净的没有一片落叶。

    三人站稳后,两个道童愕然,这是什么功法?竟能瞬间到达玄轩上清山门,果真奇怪栽。

    张道尘最是沉不住气,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功法,好生厉害。”

    泪无雪笑道:“这便是仙界绝技缩地成寸。”

    两个道童信以为真,认真的点点头,心中对泪无雪佩服到极点。

    “好个泪无雪一到我昆仑,就欺骗起两个道童来?”张无期驾着云从山门之上落下,泪无雪不甘道:“你这娃儿说我骗人,可有凭据?”

    张无期慈善笑:“我家貂儿被五龙山上空的大阵传走,一走便是五百载,还不算证据?”

    “哼,我当是怎么了?原来是要为你家貂儿报仇!”泪无雪佯装愠怒。张无期笑容不温不火。似是对两个道童说,又似对泪无雪说:“道凡道尘你无雪师叔逗你们玩的,这山下的阵法当初还是请她和增城城主布下……想是无雪如此快就上山,定是在山布下了传送阵,是也不是?”

    “说的极是。”泪无雪说道。

    “无雪大姐,我在五龙山数十载可一直都没发现呢,下次在五龙山架设什么阵法之时,可否先告知我玄轩上清?”说到这,张无期咬牙切齿,往事不堪回事,挑眉看泪无雪。

    泪无雪尴尬一下,当时只是一时兴起顺手假设一个传送阵,并未告诉玄轩上清。现在被张无期撞穿,在小辈面前丢尽了脸。

    “一定一定。”泪无雪哂笑。

    张无期抿嘴一笑,泪无雪还是玩心不改。

    “不知无雪可否把当年架设的阵法图留一份在我玄轩上清,方便我门人在山间行走。”张无期说道。

    泪无雪一摸张无期脑门:“你这娃儿是修炼修的傻掉了吧,整整八百载千年过去了,你要我八百年前的东西默写一遍给你?你真当我是仙人啊?”

    跟着张无期走进玄轩上清,里面还和八百年前一样,简洁干净。

    两个道童退回去守山门了。

    前庭兰芝倚桂,阵阵香气传来,耳边还有泠泠的的水声,露天的木案上,香炉焚香,烟熏袅袅。

    风吹青松飒飒而响,汉白玉砖石地上零落着几颗松子。

    酒鬼道人和一个门人弟子下一幅围棋,棋盘上两片落叶。

    泪无雪随意扫了一眼,黑棋和白棋战成一团,白棋的大龙被黑棋扼住咽喉,挣脱不动。看来酒鬼这个老牛鼻子要,倚老卖老欺负小辈,这弟子看起来功力不足八十年,而酒鬼道人处处杀招,逼着这弟子往绝路上走。

    面对功力高处自己数百倍的酒鬼道人,这弟子没有半分惊慌,凝神迎敌,棋力上虽招架不住,气势上却分毫不让。泪无雪千年功力,眼睛一瞥便一目了然:“这棋走到一百四十七首黑棋胜。”

    那弟子抬头看了一眼泪无雪,一脸不服输,那弟子看了一眼酒鬼道人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功力低微敌不过他,便说道:“我与师父的道行相差何止万里,这盘棋互先,我输给师父不丢人。”

    “这话不对了,下棋落子分先后,修为可不分先后,下棋比的是境界。你若是输给酒鬼道人这样以为追求修炼,不讲境界的庸俗之人,当真丢人。”泪无雪一口否决了那弟子的话,虽然她心中暗骂酒鬼这老道不是东西,以老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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