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第二十章 封天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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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泪无雪最后一声应,打破了段九天人生所有的信条,段九天仿佛坠入十八层地狱一般。

    “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要骗我?”段九天的眼中,恨意绵绵。

    泪无雪看着他眼中的仇恨之火莫名惊愕,她只道是凡人歧视妖精,竟想不到会如此仇视。

    那时还没有仙凡有别,仙缘孽恋一说。因为仙人不屑凡人好吃懒做,自私贪欲。

    但早就有民谚说道:人妖殊途,苟合天祸。

    “我骗你什么了?妖怎么了?我是妖,就说我骗了你?”泪无雪本还觉得段九天是个不错的人,当知道自己是妖以后,便对自己喊打喊杀的。遇上这样无耻无聊之人,也算自己遇人不淑。

    泪无雪从不因自己为妖,而自卑。

    段九天心中的仇恨仿若切齿拊心之痛,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明明是妖,还要装作修道之人,羞也不羞?”

    黑暗中,段九天看不清泪无雪的脸,只能凭声音,辨清泪无雪的方位。

    “想出去就跟紧我,不想出去就自行离去。”泪无雪不想再与段九天争辩,和冥顽不化之人,多说无益。

    段九天听着洞中水滴在地上的回响,俊秀的眉蹙在一块。在这洞中跟着泪无雪行走,段九天目光如冰,心中生出了杀心。只是泪无雪道行高深,自己万不是她的对手。摸了摸腰间生了锈的佩剑,段九天多了半分信心。

    只是脑海中还想着泪无雪的影子,心中恨自己,恨泪无雪,恨命。

    为什么她是妖,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只妖产生情意?段九天恨极了自己。

    除魔卫道,是江湖人的本分。

    想到这,段九天决定痛下杀手,自己被美色迷惑一定是中了妖精的妖术了。若是心软,便是输了。

    段九天的一切变化都逃不出泪无雪的眼睛,她虽然不知道段九天的想法,却能凭他脸上的表情猜出半分。心中明了,段九天这是起了杀念了。

    心像被针扎一样。

    “段九天,你后悔跳下来了吧?”泪无雪问他。

    段九天被泪无雪这一问,神色立时变得灰暗,沉沉说道:“若知道你是妖,我在山上就一剑取你性命!你为什么要救我?与其让一只妖救,我不如死了得了。”

    为什么你是妖?为什么我会为了一个妖跳下山崖?为什么我想杀你却下不了手?

    “你想杀我?”泪无雪猛地停下脚步,心重重的一撞,随后声音就变得冰冷,“我与你宿无恩怨,你听我是妖,就要杀我?”

    段九天已经拔出佩剑,剑锋擦过剑鞘的声音,在幽深的洞中极为刺耳。

    “妖邪之物人人得而诛之。”段九天言语间也同样不带一丝感情。

    泪无雪终于忍不住委屈,掏出腰间的玉牌为自己辩解:“我是仙界帝君在昆仑的仙使,这样也算妖邪之物。”

    若是仙界使者,那段九天会对自己改观吧?

    “凡是妖物,皆是妖邪。”没有半点情感,一日之间,段九天对泪无雪的态度变化三次。

    泪无雪寒了心,眼中忍不住流下眼泪。方才还是一个愿意为自己死的男子,一听到自己是妖怪,就对自己起了杀心。

    凡间仇妖,她素来便知。却也不知,恨到如此程度。

    “要杀便来杀我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这凡夫俗子怎地杀我千年狐妖。”泪无雪黛眉斜插,冷冽的说道。

    话音未落,泪无雪猝不及防就被段九天手中锈迹斑斑的铁剑刺了个对穿。

    来势如疾风,泪无雪闪避不及,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没想到,段九天会真的对自己下杀手。

    凡间纷乱,狐妖单纯。

    小腹传来割裂一般的绞痛,泪无雪惊愕:怎么……怎么肯能!凡铁怎么可能刺穿自己的身体?

    剑刚入腹中,泪无雪瞬间转身一拔,就将腹中铁剑抽出,带着腹中血液喷涌上空中。暖暖的血液,带着一阵淡淡的莲香,溅落在段九天脸上。

    传说仙界司香之神——寻香的血液,也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泪无雪握着剑柄,仙气犹如实质一般侵入身体,一点点腐蚀经脉、骨髓。差点一把丢开那剑,不由心中一寒,居然是缚情剑!货真价实的缚情剑在段九天手中!

    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消息!

    抬手就催动腰间的象牙上仙令。

    一阵白光过后,仙界和昆仑就同时收到缚情的消息。

    缚情剑,仙界第四仙剑,威力强大无比。除帝君手中三羊宝镜可抗之,无能匹敌。

    如其名,使用缚情之人,斩断情根,痛杀至爱。

    仙界有典故,传说东华上仙爱上了人界的花妖牡丹,但是花妖牡丹妖媚祸世。将凡间搅得天翻地覆,帝君派东华上仙到人间杀死牡丹花妖,为人间除害。谁知东华上仙到了凡间,不仅杀不死牡丹妖。还三番四次被牡丹妖陷害,利用。

    帝君震怒,赐东华上仙仙剑缚情。

    缚情困情,东华上仙到了凡间,挥剑断情丝。亲手结果了牡丹妖的性命,维护了凡间的和平。

    却一日修炼结束,无意放下缚情之时,情愫如潮,回想亲手杀死心爱之人——牡丹妖。痛不欲生,悔之晚矣,遂手持缚情,割喉自杀,相传东华上仙咽喉中流出的血液落在地上。

    那个地方开了十年的牡丹,红艳了整片山。

    所以昆仑冰雪之地,有一个奇怪的所在,四季如春,名唤——牡丹谷。

    幸得帝君出手,东华上仙虽然被仙剑割断了喉咙,却留住了性命,只是忘了自刎前的一切。

    凤凰涅盘,生出一个新的东华。但是见过东华上仙的人,如果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脖子上有一条粉色的浅浅的疤痕。

    缚情,好一把缚情。

    缚情者,当世绝情之剑。

    泪无雪捂着胸膛,血流如注,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金纸。

    “段九天,你以为你这样就想杀我么?只是把缚情当做普通兵器刺向我,却没有掌握缚情真正的使用方法,是杀不死我的。”

    “哈哈哈哈……”泪无雪发疯一样奸笑。绝望难过的笑声回荡在洞中。

    泪无雪笑的都要掉出眼泪了,笑完,前所未有的冷静。

    手持缚情,冷冷的指向段九天。泪无雪知道此刻,她和东华上仙一样被缚情,缚住了情。对段九天没有半分情意,只要一出手就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妖孽,休要猖狂!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段九天瞳孔发红,眼中凶光毕露。

    却在这时,黑暗的洞中金光闪亮,照亮了整个洞窟。

    段九天终于看清了泪无雪的脸,苍白憔悴的脸蛋,布满了泪痕。

    爱与不爱,喜与不喜,只在一念之间。

    那一刻段九天心软了,面对直刺而来的缚情,闭上眼睛等待,不闪不避。

    缚情到了段九天喉边,便停了。

    难道缚情也有失效的时候,泪无雪自嘲的笑了笑,本就无情,缚情缚不住没有情。此刻她才发现,对段九天,只有一分感动,只是她懵懵懂懂的错觉。为不爱的人伤心,当真是傻的紧,定了定心,她能笑对段九天,不爱,便豁然开朗。

    泪无雪从未尝过人间男欢女爱,这事才知是错觉。

    “我与你素无冤仇,你可以走吧。”泪无雪收起缚情,交到段九天手中,这柄剑带来祸患,带在身上恐不祥。况且不需要她执在手中,仙界子有人来取。

    洞中金光越来越盛,段九天看着泪无雪的伤口,眼中有些不忍,随后又被清冷的恨意代替。

    “你休要假惺惺,我杀你,你愿放我走?”段九天早就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泪无雪对他好,也只会被扭曲成别的用意。

    泪无雪眼角一丝揶揄:“那在你心中妖怪都是如何的?杀人不眨眼,嗜血如狂?”

    “总之妖怪都不是好东西!”段九天怒吼出声,一脚剁地,踩出一抹浅浅的鞋印凹槽。

    习武之人,内力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破坏力也不小。只是与习武之人不同,修道之人讲求修心养性,不易轻易动怒。

    泪无雪早就平静下来,心绪与过去无异。

    “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我不与你争,我还要去见玉兔。”天真执着情爱的泪无雪,已经不在了。

    对爱情抱有巨大期望的泪无雪才知道,人世间的情爱,有时很脆弱,经不清大风大浪的考验。

    仅仅只因为自己是妖,就让对她有好感的段九天恨她入骨。

    忽而从地上冒出一只巨大的圆盘,圆盘上一只翡翠玉,晶莹剔透,美丽无瑕。美玉一出,二人的目光同时被美玉吸引住了。好容易收回目光,泪无雪大惊:“这是封天印。”

    语气间,充满了惊恐。苍白的脸色,甚至比中剑时更加虚弱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

    十大神器封天印在五龙山的一个小山洞出世了。

    “封天印?”黑暗的洞中突然冒出金光,段九天话音还未落。眼睛瞬间失明,陷入黑暗,过强光下好一会都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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