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积雪,像是上天降在人间最完美的杰作,冰雕玉琢,美的不像是人间。
可是二十年前的一场意外,这个美丽的地方,不复存在,只留下无尽的遗憾。
雪玉痕带着桃然,回答自己曾经和花仙儿双宿双飞的地方,不禁感慨连连。
穆纤尘跟在他们,看着桃然肖像花仙儿的脸,不由得想起当年和花仙儿在一起的时光。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逝者已矣,可是活着的人,始终沉在过去里,拔不出来。
“爹,这里还是这么美。”桃然感慨着。
多年以前,她不过是个孩提,那个时候,她就会跟在爹娘和师兄师姐的身后追逐打闹,也会跟在夜凝紫身后像模像样的轻捻指尖。
那个时候,外公和舅舅也会经常来看自己,那是自己最美好的记忆时光。
可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家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
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如果不是当初桃源仙派的卓丹日收留,恐怕他们也难逃过一劫。
想起自己温婉善良的娘,就好像天上的暖日那样,始终给自己带来一片光明。
她的音容笑貌,也始终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
雪玉痕这些年又何尝不痛苦,桃然一天天长大,而且越来越像花仙儿,他难免回想到当初跟花仙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当初花墨池把花仙儿嫁给他,曾经叮嘱过,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女儿,可是,几年之后,她就死于非命。
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勾结了冷心阁,让自己几乎一无所有。
在那次浩劫中,瑶池满门皆灭,连自己的妹妹都死于非命。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有桃然,他早就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亲人都惨死,只有自己还苟活于世,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痛苦了。
“是啊,这里还是那么美像从前一样。”他也感慨着。
穆纤尘知道他们父女都是想起了过去,有些伤怀,所以说着:“一切都不一样了,不过,只要你们还在,就算是仙儿的安慰了。”
雪玉痕知道这句话没有办法反驳,也许此时花仙儿就在天上看着他们,可是,这样的阴阳两隔,真的不是他想要的。
“或许吧,可是,往日难以重现,而近日尽是伤悲,以后,又不知如何。”雪玉痕不无感慨。
桃然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又想娘了,于是劝着:“爹,你不是跟我说过,要向前看,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希望。”
雪玉痕沧桑一笑,说着:“是啊,可是真正有几个人能忘却前事,只看以后呢?”
花仙儿对他来说,是今生最美的梦,这个梦已经破碎,自然难以圆满。
穆纤尘看着父女俩人,感慨良多。
“纵然不舍,也总要离别,谁早谁晚,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你就敢保证自己会一直陪着仙儿吗?有的时候,记住她最美的时候,何尝不是一种相思?此情难懂,此恨绵绵,却不知归途几许。长路漫漫,谁又能陪谁最后一程?好歹你还有个女儿,珍惜眼前,不要误了光阴,再负了卿。”
穆纤尘的话敲在雪玉痕的心上,他惭愧的看着桃然,一脸的愧疚。
桃然则是悲切的看着他,四顾无言,父女两人,彼此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万花宫,花墨池催促着花天纵,说着:“你怎么还不到桃源仙派去?难道要让凝紫和她女儿一直流落在外?”
花天纵沉吟着,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他。
不过,老人家显然已经没有那个耐心,而是一直说着:“如果你不去的话,那只好我亲自前去了。”
花天纵知道他着急,自从妹妹死后,他性情大变,已经多年不曾开心过了。
好不容易把雪千寻盼回来了,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似乎指明,她应该是假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妹妹的玉环?
如果是忘尘安排她到万花宫,那么忘尘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她进入万花宫?
这些都是他现在想不明白的。
他觉得,忘尘应该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因为她一直带着斗笠,应该就是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现在想想,他才觉得,原来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
可是,这段时间,在了尘庵,没有任何人出现过,去跟雪千寻接头,雪千寻的身份,也就成了疑问。
本来他是不想把这些说出来的,免得花墨池又跟着担心。
可是,眼下看他这个样子,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于是只好说了实话:“爹,我是有别的事情弄不明白。”
花墨池闻言看着他,问着:“什么事情?”
花天纵说着:“千寻已经去了了尘庵一段时间了,可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且,当初把她养大的那个忘尘师太,现在已经知道,是绑架小师妹的人,那天突然失踪,所以,现在我不确定,到底千寻是不是妹妹的女儿。”
原本他以为花墨池会大失所望,可是,让他疑惑的是,花墨池却是一脸的沉静。
“爹,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花天纵以为花墨池是不愿意接受,所以,假装没有听见。
花墨池看着花天纵,长叹了一口气,说着:“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千寻刚来到万花宫的时候,我确实很高兴,可是,她总是有意无意问我当初仙儿手里的玄女元珠和雪域灵珠的事情。按道理,一般人应该是不知道玄女元珠的事情的,而且,她才多大,为什么这么着急想知道这些呢?”
花天纵表情一暗,看来爹早就知道,只是因为贪恋这难得的天伦之乐,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
自己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爹早就已经洞察了一切。
“爹,我一定会尽快查明千寻的身份。”花天纵保证着。
而花墨池摆了摆手,说着:“这个不着急,凝紫和她女儿,这个一定是真的,至于到底千寻是什么身份,等到凝紫他们回来,自会见分晓。”
花天纵一向,似乎正是这个道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那,爹,我这就安排,不日启程,到桃源仙派去看一看。”
花墨池微微点头,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
这段时间,他又何尝不是在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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