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冰紧闭着双眸,秀眉有些紧锁,她没来由的迫切希望知道今天去的那个苑子的过去,而梦打算给她一个答案,回到几百年前,那个罗辉刚刚建立的伊始,她看到了让自己心莫名绞痛的身影,一身明黄的皇袍,掩盖不住风华的俊颜,那是一张让女子们魂牵梦绕、情窦初开的男子,他,好像梦里的身影,那个永远看不清容貌的人,只有那双熟悉的漆黑眼瞳在她的心底触动层层的涟漪。
“谁?”她轻启朱唇,呢喃的望着背对自己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几百年了,终于回来了……”男子似乎听到了她的呓语,转身看着她,妖冶的微笑冲破了阻挠,将所有涌进脑海,他是谁,已经有着准确的答案……叶辉朔。
“你是少爷……”欧阳冰怔住了,身体不听使唤的站在原地,激动的是泪水不断的倾泄,迷荼花开烂漫时,当往昔重现,当生动的画面停留在此刻,回首的留下多少痕迹,她伸出了纤细的双手,缓缓轻颤的靠近他的脸庞,触到狭长的双眼时,放心的微笑了,是他,那个慵懒漫不经心的少爷,对自己总是温柔体贴的男子,“你来了。”前言无语她只想说‘欢迎回来。’可是哽咽含糊的只得讲话阻塞在嘴边。
“是时候让你看看过去了,残存在你意识中的碎片,你会知道我的过去,我既是现实的叶家少爷,也是半个罗辉开过先祖的帝王。”
欧阳冰下意识的配合,闭上的双眼,此刻她只是旁观者,这能看着曾经发生在这个苑子的一切。那个时候,这里有个特别的名字……消华苑。苑子中种满了桃树,每逢初春,树枝的苞芽就会开始孕育着新的活力,淡粉色的花朵像鼓动的精灵,秘密的开放,感染着整个苑子,翩翩飞落是这里的奇景,也是他最爱的景色,后宫内没有妃子可以入住这里,它只属于他,为了心中的公主殿下,建造了这里,亭台楼榭,雕廊画栋,每一处都是她曾经居住时的样子,像是触手可及,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在苑子中起舞,水蓝色的流绣长纱裙,半披散的青丝,同色的绸带束着,所有都是美好,可是它不过是昙花一现,在听到她的香消玉殒时,梦已然崩塌,只留下心中的殇和他的男儿泪。
“若想再见到她,那就用你的第一个血脉来交换吧。”粗哑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清淡冷漠的念着。
“我的第一个血脉……”他失魂落魄的重复,墨蓝色的瞳中没有焦距,涣散颓然。
“等价的牺牲换取后世的重逢,只是你没有前世的记忆,就算见到她也不会知道她是谁,只有在你将死的时候才会全部想起来。”
“好,我会带第一个血脉来,和你交易。”他燃起了希望,他贪心的奢望再见,只要在见到活生生的她,只要在看到他渴望已久的微笑变好。
次年,后宫里自己迎娶的皇后生下第一个子嗣,一个可爱皇子,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有了孩子,有了王位继承人而高兴,唯有那位皇后心里清楚,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愿望牺牲这个孩子,十月怀胎,她绝望的认命,只因为他答应永远让她做自己的皇后,还会再有孩子,权衡一切,她答应了,顺从了,哪怕心里没有她,只要能拥有够在最近的地方陪着他就好,自私的抛弃了自己的骨血,成为仪式的祭品。
“你颈部的滕纹印记将会让你的灵魂转世,避开投胎的过程,她会在未来与你相遇,而她始终不会是你的,不后悔吗?”
“呵呵,无所谓,只要公主殿下一切都很好,只要再见一面我就很满足了,我不在乎。”狭长的漆黑之瞳流露出的只有幸福的情愫,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特殊符号的七个环形阵组成了仪式,他毅然决然的走到了六环中心的六角星里,中年女人手中拿着绛紫色的水晶球,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一束充满阴柔气息的光束直冲向一旁的安置婴儿的祭台,顿时婴儿的襁褓殷出鲜亮的血红色,腥甜的气味充斥着嗅觉,在光晕爆满于整个消华苑时,所有的咒术跟着结束。
“公主,请等着我,在未来的那一天等我……”他对着苑子的上空在心中默念。
欧阳冰有种直觉,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公主,玉器店的老板也曾这样对自己说过,她是那个公主的转世,而他无疑更加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他会喜欢自己,甚至达到了‘爱’的程度,不惜用生命保护自己,他牺牲了好多,换来的只是要与‘她’的再度相遇,不求回报的爱着……
“值得吗?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取她的未来……”她没有勇气问下去,声音越来越小,可是他却听得很清楚,字句不差,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用温柔的神情看着她,露出暖人的微笑,亦如在叶氏一族时的笑容。
“为什么不说话!”她控制不住的大喊,她有太多的愧疚,太多遍的对不起想要表达,干脆自我放纵,蹲坐在地上,屈起双臂将头埋在双腿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清丽绝美的面颊上沾满了泪痕。
“我从来都不曾后悔过,也不曾怨过,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算要我放弃所有,放弃轮回,长久的把自己的时间停滞在现在。”他蹲在她的身边,张开自己的双臂将她环抱在怀里,轻柔的安抚,他真的觉得足够了,“什么都不用做,正如那个时候我曾对你说的,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他在她的耳边呢喃,平静着她介于崩溃的神经。
“好好休息吧,我的公主。”干净修长的手指碰触在她的额心,一道光晕散开,欧阳冰又陷入了舒服的沉眠中,拧起的眉间舒展开来,只是晶莹的泪珠仍挂在睫毛上,月光透射出它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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