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迟疑地道：“奴婢不明白，皇上不是一直专宠窦贵妃吗？为何突然被这么个拿不上台面的江南女子迷住了？”
“你也觉得她拿不上台面，可惜，正是她这个拿不上台面，迷住了父皇。”姜漓嗤嗤笑道，仿佛她和马小玉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红袖和添香都不明白姜漓的意思，添香抿着嘴，红袖忍不住开口问：“公主的殿下，难道咱们皇上喜欢的不是出身高贵，行为优雅的世家女子吗？”
“当然不是。”姜漓轻吐出四个字。
“可是，皇上不是最宠爱窦皇后吗？”红袖很是诧异，难道，传言中皇上最宠爱已经去世的窦皇后，是假的？
“红袖，才说的，谨言慎行你又忘了？”添香提醒红袖，侍女妄议后宫事宜，是为大忌。
这个添香，真是小心极了，姜漓赞许地瞄了她一眼，才道：“放心，其她侍女都被我撵出去了，隔墙没耳不用怕。
太后娘娘和我聊天时说起过，父皇是真宠母后。可父皇爱母后，爱的不是她的世家身份，而是她俏皮活泼，不拘束的性格。
母后去世后，窦贵妃进宫一言一行皆在模仿母后，可惜，窦贵妃娘娘天生谨慎少言，服饰打扮能模仿得出，性格是天生的不好改。”
红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就算那个马小玉天生活泼调皮，她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表现出？”
皇上乃真龙天子，哪个妃嫔在他面前不是唯唯诺诺，不敢多言。为何这个马小玉就敢独立特行？
“除非她之前知道窦皇后受宠的真正原因。”添香一语猜出缘由。
马小玉才进宫不久，她如何能得知这么隐秘的事情，难不成是皇上亲口对她说的？
不可能，姜呈敬从不对其她妃子提起窦皇后。
那么，是谁在背后指点马小玉，帮她争宠？
姜漓晃了晃有些发闷的头脑，不再去多想。马小玉再得宠，没有显赫的家世为后盾，她顶多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外边下起了雨，窗前的合欢花树下被雨水打得淅淅沥沥地轻响。姜漓突然记起，她重生到这具身体上，第一次和慕容宸正面打交道，正是在那棵合欢花树下。
依稀记得，那日粉色的合欢花成团成簇地被清风打落在慕容宸肩头，他当时神情郑重地叮嘱姜漓，在宫里要万事小心。
那时，姜漓还耻笑他罗嗦，多事。
如今，合欢花树下的男子远赴别国去征战沙场，姜漓蓦然特别思念他的唠叨声。
也不知道他冬日里出征，路上会不会冷，带的干粮够不够吃？
晚上就地扎营睡着了后，帐篷里的风是不是很凉很凉呢？
夜幕极快地将周围的一切都吞灭了，潮湿寒凉的风从窗缝刮进来，吹得花瓶里开着的腊梅花瓣轻轻响动着，像遥远的叹息。
姜漓愈加担心慕容宸了。他战功赫赫，难保出征的路上不被人陷害。还好，是小心谨慎的罗俊跟着去的，他肯定能帮扶着慕容宸。
正想着，一阵冷风从窗子缝刮进来，袭遍了姜漓的全身，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自从上次噩梦，姜漓就不许琳琅宫生火盆了。屋里只点了几只蜡烛，嗤地响了一声，蜡烛都被风骤然吹灭了，黑暗沉寂下来更显得阴森刺骨寒凉。
添香摸着黑乎再把蜡烛一一点着，桌子上摇晃起一圈柔和的光。添香一直用手捂着火苗，怕再被风吹灭了。
直到摇曳的烛火快烧到她的手心了，她才把手拿开：“公主殿下，外边下起了雨，阴冷极了，您早点去睡房休息吧？”
红袖穿了一身蓑衣走到门口，回头道：“公主殿下，奴婢去臣臣房里看看，天冷它是不是蹬了被子。”
臣臣睡得早，半夜里又好乱动，姜漓在正殿一侧的一间小偏房里给它做了个窝，不大的房里铺满了里面填了一层棉花的麻布双层毯，保暖效果极佳。
“把臣臣抱过来，本公主今晚要搂着它睡。”姜漓身子一哆嗦，不禁裹紧了衣袍。
添香犹豫道：“公主殿下，臣臣夜里不老实，恐怕打搅您睡觉。”
“没事，反正冬日里，第二日多睡会儿也无妨。”姜漓浅笑道。
红袖把臣臣抱进来，递给姜漓，姜漓抚摸着臣臣毛茸茸的脊背，叹声长气：“也不知道慕容宸到哪里了，他那里会不会也下雨了？”
添香剥了一颗瓜子，送到臣臣嘴边：“公主殿下不用担心，慕容大统领身经百战，绝对没有任何危险。而且要是下大雨了，他们肯定会先扎营停下的。”
“要是下小雨，只能继续赶路了。冬日里哪有大雨，冒着小雨前行，万一着了风寒，怎么办呢？”姜漓面露忧色。
添香抓了一把瓜子，一边用手剥，一边安慰姜漓道：“公主殿下，慕容大统领是大男人，怎么会淋点雨就着了风寒呢。公主殿下不用担心，即便是得了风寒也没事，听说慕容府的赵大夫跟着照顾大统领呢。
赵大夫医术比宫里很多御医都高明，公主殿下就别瞎担心了。”
红袖也开口劝道：“是啊，添香说得对，再说了，就算得了风寒，治好后唯一的后遗症就是肾虚，补补就好了，公主殿下不用害怕。”
额，姜漓嘴角一抽：“谁和你说的，得了风寒后会肾虚？”
红袖笑眯眯地道：“奴婢的父亲是村里的郎中，奴婢小时候看父亲给人问诊时，听说的。公主殿下莫担心，肾虚可以治的。”
添香忍不住笑出声：“红袖，你再说，小心公主殿下扒了你的皮！”
“本公主不会拔了你的皮，只会好奇地让你站到雨里一夜，等你着了风寒后，我亲眼看看会不会真的肾虚。”姜漓撇嘴道。
红袖笑嘻嘻地道：“公主殿下，肾虚看是看不出来的。”
添香快嘴道：“那红袖你赶紧去找陈浩，让他用用试试，你再来回禀公主殿下着了风寒后会不会肾虚。”
“小蹄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有着风寒，更不知道谁叫陈浩！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红袖恼羞成怒，去拽添香的肩膀。
姜漓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来了，她忍不住笑了。她听得出，红袖和添香这是在故意逗她开心。
红袖和添香是琳琅宫的侍女，和她这个琳琅公主有尊卑之别。但因着她们善良忠心还有体贴善解人意，姜漓早就在心里把她们看成了自己的姐妹。
红袖活泼俏皮，添香沉着稳重，她们俩跟在自己身边，既能随身伺候着又能解闷。
只是，姜漓琢磨着，她们俩似乎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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