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许多年前的款式了,花色也黯淡无光,还不如一个侍女穿的好。
姜漓起身:“漓儿见过文娘娘。”
被绘心半推半扯进来的女子,正是文妃。她一脸慌乱,躬身行大拜礼:“臣妾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话说的结结巴巴,她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似的,像是惊魂未定一般。
姜漓有些诧异,她的全封号是文惠妃,照例说,她一个正五品的娘娘,没必要对她和姜逸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文娘娘难得来一次琳琅宫,漓儿真是惊喜,快坐,漓儿刚叫人泡好的茉莉花茶,正好温热,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姜漓语气自然,仿佛文妃真的是主动进来的一样。
刚才侍女绘心跟她说,自从姜逸踏进琳琅宫后,文妃就一直在琳琅宫外徘徊,她探头探脑地躲在宫门口的灌木从里,看起来心事重重。
姜漓纳闷了,文妃是大皇兄的生母,她久居宫中,自称体弱多病,甚少露面。为何姜逸来琳琅宫,能把她引来?
于是,姜漓让绘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文妃请进来,她想知道文妃为何在琳琅宫门口徘徊不去。
而且,以前她从未出现在琳琅宫门口,今日,姜逸来了,她也来了,直觉告诉姜漓,事情不简单。
姜逸,文妃,照常理说,他们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
难不成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勾当?
姜漓的目光从文妃身上扫过,她看起来年纪比窦娘娘还大许多,眼角和额头皱纹密布,厚厚的脂粉掩不住苍老的脸色。
可是,仔细打量过,姜漓突然发现,文妃和姜逸的眉眼,很是相似。
“太子哥哥,你的嘴巴鼻子和文娘娘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啊!”姜漓心中大惊,忍不住瞪大眼睛感慨道。
姜逸坐立不安,他的脊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了,脸也红的跟猪肝似的:“漓儿妹妹看错了吧,不过也情有可原,很多人都说本太子长了一张大众脸。”
姜漓摇头:“大众脸?不,太子哥哥鼻子有点类似西凉人的鹰钩鼻,这种鼻子在姜国人中不多见啊!对了,漓儿仿佛记得,文娘娘身上有一半的西凉血统?”
姜漓猛地想起西凉静柔,她的鼻子,似乎也和姜逸差不多。不仅如此,她和姜逸的眉眼也有些相似。
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姜漓大胆地猜测起来,当年西凉国宫变,西凉昊连他的皇姑都不放过,几个出嫁后的公主因为支持太子,也受到了牵连,都被抄家,贬为庶人。
如果文妃是落难的西凉国公主之一,她流落到姜国成为侍女,后又成为文妃,也是有可能的。
而姜逸和她长得如此相像,也许,当年文妃和母后同时生产,生下的男婴被互换了?
“太子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姜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相似的长相,对,还有沈扶绾说的身世秘密。
怪不得姜逸一点也不顾念与自己的兄妹之情,原来,他和自己压根不是同母兄妹!
姜逸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文妃强装镇定,开口:“公主殿下,你看,臣妾的侍女安城也有点鹰钩鼻,听宫中老人说,这样的相貌的人,是有福之人。
臣妾从一个侍女,成为姜国正五品妃嫔,正是沾了如此容貌的光。太子殿下生来高贵,定也是有福之人,所以才有如此相貌。”
文妃说得支支吾吾,强牵附会,反而提醒了姜漓:“文娘娘,您的侍女叫什么?”
“安城。”文妃怔了怔,轻吐出两个字。
姜漓回忆起,西凉静柔曾对她讲过,当年西凉国宫变,她的皇姑姑们也都被抄家贬为庶人了,其中安城公主和文澜公主和她最为亲近。
姜漓觉得一个惊天的真相,就摆在她面前,她来不及多考虑,直接问道:“敢问文娘娘闺名是?”
不等文妃回答,姜逸突然就跳起来:“漓儿妹妹,这里是琳琅宫,不是慎刑司!你对本太子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就是,何必迁怒到不相干的无辜妃嫔身上去!”
“太子哥哥,你何必如此激动,漓儿之前答应过西凉静柔,要帮她找到她失散已久的皇姑姑,漓儿只是怀疑,文娘娘身边的安城也许就是当年的西凉国安城公主。”
刚才姜漓还不敢肯定,姜逸如此激动,才叫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了。
怪不得那次去雍王府,她对大皇兄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想起大皇兄的音容笑貌,姜漓再去一趟雍王府,探次下他是否也在怀疑这一切。
文妃如果是西凉公主,姜逸和文妃,如果是是母子关系。那父皇岂不是受了大半辈的蒙骗!
姜逸冷冷地注视着姜漓:“漓儿,本太子有话对你说,让所有人都下去!”
红袖和添香有些不乐意,她们虽然听得张二摸不着头脑,但很是担心姜逸会伤害姜漓。
姜逸狠狠斥责她们:“你们两个,赶紧出去。放心,本太子只是有些话,想对漓儿妹妹说。漓儿妹妹,咱们兄妹之间说说悄悄话,不该让外人在场,你说是吧?”
姜漓不怕他,在她的琳琅宫,姜逸想必不敢做什么。
“红袖,添香,还有小卓子,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诺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姜漓和姜逸,两个人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姜漓率先开口:“太子哥哥,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漓儿妹妹,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姜漓迷惑:“什么交易?”
“你保证刚才那些话,不会传出去,本太子就保证,会劝说父皇,让他同意你嫁给慕容宸。”
“如果本公主不同意呢?”姜漓反问一句。
姜逸笑笑:“如果漓儿妹妹不愿意,也没事,本太子相信,所谓流言蜚语,父皇是不会信的。漓儿妹妹若是出去乱说,不但没有好处,还会惹上一声腥。你那么聪明,两相权衡,妹妹肯定知道选哪个吧?”
姜漓抿嘴轻笑,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可是,太子哥哥并没有对本公主说实话,既然做交易,双方都要坦诚相待,漓儿请问太子哥哥,你和文娘娘,到底有何关系?”
“她是后宫妃嫔,我是姜国太子,我们是嫡子和庶母的关系。漓儿,北疆的苹果和姜国的苹果,你能分出不同来么?有时候某些特征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本太子劝你,不要无事生非!”姜逸最后那句话,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姜漓好不惧他:“太子哥哥的意思是,这个交易漓儿必须同意?”
“必须。”
姜逸双瞳血红血红的,里面包含杀机,他一颗心涨个不停,很想即刻就变成一只狼,扑向小白羊一般长相,内心却比狐狸还狡猾的姜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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