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是打心底的高兴。
大皇兄成亲还几年了，一直未有后，一朝有喜，倘若太后娘娘和父皇知道了，肯定都很高兴的。
姜漓轻轻触碰到楚戈的小腹：“嫂嫂，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自然是男孩了，我从小立志想做个大将军，可惜是女儿身，所以，我的孩儿，一定要替他母亲完成这个心愿。”楚戈满眼憧憬。
姜韬淡笑着道：“我喜欢女孩，女儿贴心。”
姜漓听着，又是一愣。
民间男子尚都重男轻女，王公贵族更为甚之。她没想到，大皇兄居然想要个女儿。
“皇兄喜欢女孩儿，这倒是很令漓儿惊讶。”姜漓直说道。
姜韬给她添了一勺汤，表情淡然：“没有女子，哪来的男儿，世人多重男轻女，却忘了，倘若世间没有女儿，男子和男子也生不出孩子啊。”
大皇兄的见解，新鲜有趣，有理有据。
姜漓笑得咯咯的，楚戈也忍不住笑出声：“瞧你，当着漓儿妹妹的面，也胡说八道，不知道忌讳。”
“漓儿妹妹又不是外人。”说着，他冲姜漓咋眨眼。
姜漓越来越肯定，大皇兄姜韬，才是她同胞哥哥了。
可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呢？
如果大皇兄知道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姜漓拿不定主意了。
“大皇兄，文娘娘知道嫂嫂有孕一事么？她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呢？”姜漓话中有话。
姜韬眸眼一暗：“一早就要人去宫里给母妃报信了，这会子报信的人还没回来呢。”
一早就报信了，到现在还没动静。
恐怕不是报信人没回来，是文娘娘的表现，让报信人不知如何来回禀吧。
姜漓揣摩着，大皇兄一定还不知道他的身世。
既然嫂嫂刚有孕，为了以防不测，此事还是先不说，定嫂嫂平安生下孩子，再说吧。
姜漓拿定了主意后，心里终于舒了口气。
她吃掉了两碗青椒牛柳汤，还有半碗莲子汤银耳，这会儿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就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敲就发出饱满的声响。
太阳爬上了树梢，用过早膳，姜漓抚着楚戈，在雍王府后花园走动。
后花园里种满了矮墩墩的草，虽是冬日，草依旧旺盛，颜色绿得发深。踏过去，裙角纱纱，钗环叮当。
姜漓的好奇心漫上来，她指着脚下的绿草，问：“嫂嫂，皇宫里的草春生，夏盛，秋枯，冬无。可为何，雍王府后花园的草，依旧繁盛？”
楚戈蹲下身子，伸着手指温柔地摩擦着路旁的草棵，慢语：“为了这些花花草草，你大皇兄在院子里到处摆了火盆。”
“怪不得漓儿觉得走在雍王府的后花园里，热乎的很呢。”姜漓脱了外边系着的狐狸毛大袍，丢给添香。
走几步，楚戈就觉得累了，她捂着腰驻足，姜漓会意地叫添香把她的外袍铺在在回廊长椅上，指着道：“嫂嫂快坐下歇歇。”
楚戈迟疑：“那是漓儿妹妹的衣裳，我怎么能坐在身子下呢。快，收起来。”
姜漓甜笑着按着她坐下：“椅子凉，嫂嫂的身子重要，一件衣裳能派上用场，是它的荣幸。”
一阵风吹过，姜漓鼻子一皱，似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果香。
秋天是百果收获的季节，那时候满园飘香不足为怪，可现在已是寒冬，园子里怎么还会有果香呢？
姜漓再次用力吸吸鼻子。
楚戈笑了，她朝东指着：“漓儿果真是小馋猫，你皇兄昨儿说后花园东边的番薯瓜快熟了，你这小鼻子一嗅，我才想起来。”
番薯瓜？
番薯不是长在地里的，用来煮粥或者做番薯干，或者煮着蘸白糖吃，那番薯瓜是什么东西？
“嫂嫂，番薯瓜好吃么？”姜漓吞一口口水，呆呆地问。
楚戈笑得前仰后合：“好吃不好吃我还真忘了问你皇兄了。傻丫头，你想吃，就亲自过去摘几个，到那边泉水里洗洗后，尝一尝不就知道好吃不好吃了。”
姜漓当即站起身，拽着红袖和添香摘果子去了。
往东走了十几步，就是一片茂盛的树林。
深绿色的叶子又圆又大，每片叶差不多有草帽那么大，一棵树只有头顶上才立着几片叶子，叶柄又长又粗，看起来格外奇怪。
红袖倚在树干上，眼睛朝上瞅着，很是纳闷：“这是什么树啊，奴婢可是从来没见过。”
姜漓望着树顶上那一个个圆滚滚，橙黄色的果子道：“这大概就是嫂嫂说的番薯瓜树了。”
添香踮起脚，拽下一片叶子，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公主殿下，它的叶子闻起来也是香喷喷的。”
姜漓接过，握着叶柄，呼扇几下，果然，一阵浓郁的芳香，袭入她的肺腑。
这种香，似木瓜香，又如椰果香。
一时间，姜漓肺腑内，数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说不出哪种好闻，也说不出哪种不好闻。
只听“啪”一声，红袖跌倒了。
添香快步走过去扶起她，责怪道：“你也不小心点，怎么样，没摔疼吧？”
“没事儿，我就是想摘个果子，尝尝它的味道嘛。公主殿下，你看，每棵树只结了一个果，还长在树顶上，咱们怎么摘啊？”红袖嘟着嘴抱怨起来。
姜漓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个石子，用力往上一抛。
石子敲击着那橙黄色的果子，可惜果子只晃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看来那个果子很有点分量。”姜漓自言自语，目光看向远处。
小跑着从东头竹林里掰了根竹子，姜漓使劲一挥，竹竿猛地打在树顶的果子上，果子晃了几晃，便落了下来。
顺着草棵，那个橙黄色的果子滚了十几尺，滚进了草丛深处。
姜漓牵着红袖和添香，迫不及待地过去见果子。谁知，刚走过去，那颗硕大的果子就被别人捡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洛姑娘，快给我，那是本公主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果子。”姜漓一眼认出，抢着捡她的果子的人是洛小苗。
洛小苗抱着果子，一点也没有拱手让出的打算。
她傲娇地板着脸：“公主殿下不要欺负人，这个大果子，明明是它主动落到苗苗脚下的，它就是我的。”
红袖气愤地窜上前：“胡说，那是公主殿下想了半天，想出法子把它打下来的！”
洛小苗没好气地推了红袖一把，她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果子自己滚到我脚下，自然是我的。公主殿下何必欺人太甚，你要是想要，再打一个就是了。”
添香忍不下去了，她出头挡着红袖身前：“洛姑娘，是你不讲理，欺人太甚，这果子明明该是公主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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