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琉璃的墙。”
她低低地说着,呼气如兰,一股清香漫进慕容宸鼻孔,沁入心脾。
慕容宸声音如常一般高朗,他提醒她:“漓儿,你忘了,屋里的琉璃都是特制的。”
他这么一提醒,姜漓才想起来,当初建这间琉璃屋时,用的琉璃是从西凉商人手里买来的。
西凉的琉璃有种特性,从内往外看,是透明的。而从外朝内看,什么也看不到。
这般一想,姜漓的脸全红了。
就好像刚用热水泡过澡,面红耳赤,她连鼻尖都泛着红光。
外边看不到,他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不行,本公主可不能就这么不清不白地失了身,就算没有八抬大轿,起码也得有一屋子金子作为聘礼。
姜漓拧着眉,打了个阿嚏。
凉丝丝的液体,喷到慕容宸脸上。
他抬起一起手,正欲擦去鼻翼的水滴时,姜漓迅猛地一翻身子,从他撑起的手臂下滚到旁边。
她不敢再躺下,坐在软榻边缘,两只脚耷拉着,心里莫名其妙地涌上一种失落感。
慕容宸坐起身子,哑口无言地指着她的前胸。
她低头一看,刚变白的脸颊瞬间又是羞红一片。因为,她外袄的领口松了,里面夹袄的领口也巧合地松了。
于是,她最里面穿的,玫红色的锦纱肚兜,露出了一小半。上面粉白相间的合欢花,映在慕容宸的眸子里。
她慌忙用手捂住,嗔怪他:“看什么看,小心长鸡眼。”
慕容宸把他穿着的外披风解下来,裹到她身上,他责备道:“天冷,怎么穿的那么少。”
她更加紧张了,慕容宸,你眼力不要那么好,可以么!
几只蝴蝶,从花丛中飞出来,缭绕着飞在他们附近。五彩斑斓的翅膀,给人一种仿若春回大地般的误识。
他把眼神转到翩翩旋舞的蝶儿身上,她伸出手指搅着耳侧的散发,细细感受着绕指柔的丝滑,不悲不喜,心里一味儿的踏实。
沉默许久后,姜漓打了个呵欠,再次仰身躺下。
她感到一丝倦意,缓缓闭上眼睛,耳畔听着慕容宸高低起伏的呼气声,心里甜丝丝的。
“漓儿,你相信天荒地老吗?”
慕容宸悄声道,他的声音细不可闻,但姜漓还是听见了。
她慵懒地呼气,嘟嘟囔囔:“我什么都不信,只相信一个人。”
慕容宸的声音陡然紧张了起来,他迅速地问:“是谁?”
姜漓好像睡着了一般,她打着鼾,用细弱的低声道:“他叫慕容宸,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他勾着嘴角,回答她。
她不再吭声,翻了个身,侧躺在软榻上,小鼻子皱着,腮帮子鼓成半圆形,好像在吹气。
慕容宸低眸注视着她一高一低的鼻孔,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宠溺地捏了捏她皱成一团,又有些发红的小脸,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
他正欲站起身时,衣襟被她的小手死死抓住了。
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嚷嚷着:“慕容宸,你别走。漓儿害怕,好害怕。”
她大概是做了噩梦,身子轻轻颤抖着,呼吸变了急促了好几倍。
他长眉拧着,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出声安慰道:“漓儿放心,我不走。你放心,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一生一世。”
渐渐地,她不再颤抖了,又翻了个身,似乎换了个梦。
这回,应该是个美梦。
她嘴角勾着,绽出粉莲花一般轻柔娇媚的笑容。他看傻了眼,呆着半响,从怀里掏出个令牌,一遍一遍地抚摸着。
令牌料子所用的是上好的黄金,质地高贵,发出金光闪闪,威势摄人。
上面刻着三个字,太子令。
里面是一个暗匣,一张黄绸圣旨,藏于其间。
慕容宸抚摸着这个几乎是用命换来的令牌,在心中暗暗发誓:“世间最尊贵的人,我一定会成为世间最尊贵的人。”
……
姜漓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玫红色的晚霞,瑰丽多姿的爬满了西头的天空,和东边的灰白云朵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蹭得爬起来,红袖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她:“公主殿下,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太阳落山了。”姜漓好似呓语,发出一句低吟。
红袖把茶杯放到一边,拿起把青檀木梳子,走到姜漓身后,替她解开压乱了的发髻,把凌乱的青丝慢慢梳顺妥。
“慕容宸呢?”姜漓记得,她睡着之前,还听见慕容宸在说什么,他说的话,她一句也没记得。
她四处环顾,没有看见慕容宸的影子。
红袖温柔地替她盘了个仙鹤髻,整理好发钗,才道:“公主,慕容大将军把奴婢叫来,他就走了。他说有事,近日可能要出趟远门。”
姜漓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扶着红袖的胳膊:“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吧,总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
“公主殿下又担心什么?叶姑娘已经不住在慕容府了,夜莺儿已经被斩首,挂到菜市口了。”红袖觉得,公主殿下该高兴才对。
姜漓抿着嘴,目光有些游离:“本公主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不太舒服,大概是要变天了吧。”
“变天?这倒也是,过个年去,很快就是春天了。”
红袖并没有理解姜漓所说的变天的真正含义。
姜漓也不敢和她多解释,要是红袖说出去,可就是杀头的罪。
添香端着一碟子切好的香瓜,走进来,她捧着水晶果盘,凑到姜漓面前:“公主殿下,你尝尝,皇上刚刚派人送来的香瓜,可甜了。”
姜漓拿起一块,细嚼慢咽。
红袖也抓过一块,狼吞虎咽,她边吃边问:“哎,添香,不是叫人在浴房准备好温水,让公主殿下先泡个澡,再用晚膳。你又跑来做什么?”
添香解释:“妖美人和娆美人来琳琅宫,求见公主殿下。奴婢来通报声,要是公主殿下不想见,奴婢赶紧过去回了她们。”
红袖咽下最后一口香瓜,吞进些口水,劝说姜漓:“公主殿下,她们和夜莺儿一样,都是夷蛮送来的女子。肯定都不是好东西,公主殿下千万别见。”
“她们没说来琳琅宫有何要事?”姜漓并不直接做出决定,她扭头问添香。
添香想想,回答:“没有,她们只是说,来琳琅宫做客。”
“既然是客,就请她们到正殿坐坐吧。添香,你先请她们过去,红袖,扶我先去浴房梳洗一番。”
姜漓和添香她们分为两路,添香一人朝着正殿走去,红袖挽着姜漓的手,往浴房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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