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上成龙正在表演笑拳怪招。
脏人一号和脏人二号起初还算安分,可是过不了一会,也不免技痒,跃上舞台,你来我往十分逼真。
一时嘘声四起。
小月子却欣赏着成龙,非常入迷。
“年纪轻轻,生这么多,也不管教……”有人在骂。
她保持硾面自干的风度,不跟那种没知识的家伙计较。
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吃饭米粒没有卡喉咙的……
散场后,小月子率领众小从后门预备摆驾回宫时,忽然觉得不妙,忙推了簇拥在身边的小鬼们一把。
一声“快跑”,几个小鬼脚底抹油,像小鱼儿一般,从大人们的肋下、胯下没命地逃了,逃得一个都不剩。
“看你往哪里逃!”守株待兔的是管理脚踏车的家伙,分外眼红的扭住了他。唉!拉什么拉,她又不是什么美丽岛。
被扭送到警察局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可是也算是人生的新奇经验,这可不是每天都会发生的。
更何况是头一遭。
小月子尽量装出“我在忏悔”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问笔录的警察员开腔道。
“岳含月!”她本来想说自己叫张柏芝什么的,可又没胆子伪造文书。
“什么月的?”怎么这么麻烦的,一个人安这么多的月,没文化。
“就是岳飞的岳,有没有听说过岳飞的啊,他呀,真的是……”她很有兴致的想把他的丰功业绩一一的述说出来。
“有没有前科?”可惜这个警员没有和她聊天的闲空,“照实说,要不然我们马上就可以查得到。”
“没有!”小月子向他保证道。
“咦!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警员忽然停下笔,打量着她,如果不是那么疯疯癫癫,实在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可惜……
“那当然!”她露出兴奋的笑容,“我是艺术家嘛!上次的新人奖我还得到第一名呢!”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吹起牛来,“如果你懂得艺术鉴赏之术,你应该买我一张画留起来,只要有那张画,包管你下辈子都不用愁了!”她的推销术和厚脸皮是这名小警员结生仅见的一个,不免目瞪口呆。
“你最近有没有进过医院,比如说——你的精神方面……”小警员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有!”岳含月马上打断他的问题,“前一阵子我好倒霉噢!在公路上给一辆死车子撞了一下,差点脑震荡,他送我住头等病房呢!还买了好多好吃的水果……”
那小警员做出“那难怪”的表情。
“对了,我想请教你,关于车祸赔偿的问题……如果我要他赔偿他该赔多少?他赔了我一辆脚踏车和五千元,我会不会太吃亏了?”她在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把话题扯远,希望警员心情一好,忘了笔录这一码事。
小警员无可奈何地瞪她一眼,“小姐,请你合作。”然后掉过头,像那边的一个警员叫,“老张,麻烦你帮我查一查这个人,岳含月,岳飞的岳……”
岳含月这下知道真蛋了,一下子垂头丧气,什么废话编不出来了。
不管那个小警员开始如何和气,她都只翻着个白眼,做出“我不听你讲”的难看的脸色。
资料很快就送来了。
小月子这才想到刚刚应该假装上厕所,从窗子翘头的。唉!浆糊脑筋!太愚笨了!她后悔得想买根绳子上吊自杀。
小警员看着资料时,突然抬起头,好像要马上用手铐把她铐起来,免得被她逃掉。
然后,他一把抓起了电话,“总机,总机,接XX分局……XX分局吗?我这儿是XX派出的,我是一等警员XXX,上次你们找的那个失踪的少女岳含月,已经被我们发现了,对对!就是木材老大岳永福的独生女岳含月,绰号叫小月子……”
小月子发现自己真的是个重要人物啊!
那个小警员如果改行干电影,一定很有前途,很发达,瞧他把场面搞得多么的轰动,多么热烈!
所以的记者都来了,如果他们从床上爬起来忘了穿外裤,她都不会多惊讶的。
她抬起她的秀腿,很准确地把第一架闪亮对准她的照相机踢掉,果然一击而中……看着那家伙的齪脸……她继续向第二架进攻……这可比成龙的什么笑拳蛇腿管用的多,所到之处,纷纷撤退……
“你们懂得人权吗?”她伸张人“拳”,气势汹汹,整张脸由红转白转肝,“我有不被摄影的自由!有不被侵犯隐私的权利!你们懂吗?”
那些顽强的褐色毛发根根竖立,仿佛气得都要冒烟了,炽烈与怒气火爆地喧腾着。
警员们见她大发雌威,连忙请她不要妨碍公务,免得吃上“毁损罪”的官司。
记者们却觉得颇有新闻价值,一手握笔,一手拍纸簿,忙个不停。
小月子一阵委屈往上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声之大,如雷贯耳,使得看好戏的人十分惊讶与尴尬。
岳永福亲自赶到了派出所,随行的还有他的表侄冯文昊,和一名私人男护士张平。
小月子一见到他们,马上就背过脸去。
“还在生爸爸的气?”岳永福走到她的身边,镁光灯开始此起彼落。
“跟我们回家吧!”冯文昊低声下气的,方脸冒着喜悦的汗珠。这么久了,他费了多大的心机都没找到他,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这个阴险奸诈虚伪的小人!”她有气没地方出,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眼,“所以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还敢跟我假惺惺!”
“表妹,你误会了!”冯文昊焦急的解释道。
误会!哼!好像在演歌仔戏!多么落伍的陈腔滥调!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去报我失踪的话,今天我不会出这么大的丑,这笔帐比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好好跟你算!”
“小月!就算做爸爸的求你!”
“不要,我不要回去,除非你永远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她大声嚷嚷着,存心让家丑外扬。
岳永福的脸一下子挂不住了,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中年丧偶的寂寞谁都会了解,就算他真给她娶了继母又有什么不应该?
“你闹得太不像话了!”他板起脸孔,一使眼色,张平和冯文昊一边一个就把小月子驾了出去。
“救命啊——”她两腿离地不断挣扎着。
可是记者们才不会放过这个精彩镜头呢!
冷冰冰的,像个大监狱。
豪华大监狱,“冷气”设备,服务周到……
小月子诅咒着,来回踱着方步,她一定要再想个法子逃出去。
TMD!嘴里突然吐出了脏话,这种地方怎么能待人?就算她真是个小月子也是死月子了。
一定有是冯文昊想的鬼点子。
哼!这家伙可真能干,把周围四周全架上高得连鸟恐怕都飞不过去的铁丝网。
哼!八成还在痴心妄想帮岳家的驸马爷呢!
滚他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做她的大冰梦吧!
那混蛋最无知无识的一点,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理想,什么叫做青春!
她曾渴望好好地活着,真正的活着,有一些真心相对,患难与共的朋友。
而不是虚伪、矫情,戴着一大堆亮闪闪的祖传珠宝,活在所谓上流社会势利现实的空气里。
真是令人痛恨的虚伪啊!
她比谁都爱她的父亲,可是,相互适应是多么的困难,他们似乎错过了一些无法挽回的好时光。
自母亲逝世后,他一心希望把她栽培成淑女,但是她不!她不是块任人捏圆搓扁的黏土,她有权利选择最好的生活方式,然后用这方式活下去。
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是什么恐怖生活?她想起了一个作家的话:我的笑声带着谄媚式高傲的音韵,我的礼节变成乞怜式施舍的姿态……真是一头没有灵性的动物啊!
冯文昊就是头彻头彻尾没有灵性的动物。
切!说不定还有点兽性呢!她鄙夷地憋着嘴。
冯文昊自幼父母双亡,他们在一块儿长大,可还没有谁能比她更了解他的为人了。
从小学一年开始,冯文昊就是班长,一直到大学毕业,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每个老师、教授都喜欢他,幼儿园是好宝宝,小学、中学是好学生,大学时是好青年好公民,毕业后到岳永福的企业去,由基层做起,是一名好职员,然后做直升机升迁变成了好干部。看看好了,岳家大权总有一天要旁落了。
天知道他有多好!哼!只会出些鬼点子!拍马屁奉承,还亏岳永福常夸赞他精明能干,少年老成……
真是活见鬼!
她忿忿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飞镖,一根根朝着靶心射去,哼!下次得跟他要张放大是“玉照”!
咚咚!有人敲门。
“谁,进来!”她不耐烦的吼。
“表妹,我——”
咻——看镖。
他机警地把头一缩,镖“滋”的一声插在门上,镖尾的羽毛还直晃。
“小月——”
她这次出手比较阔气了,是只花开富贵六角仿古的大黄花瓶……应声而碎,而他的头颅扔完好无恙,实在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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