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妮卡端着生菜沙拉的冷盘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马嫣然坐在地上,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个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女孩子,穿着若卉的衣服,猛一看,竟有几分相似。真是怪事,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竟会因为相同的打扮而有着某些十分微妙的相似处——像是人生或者命运的某种默契……
“哈罗!你好,麦妮卡!”马嫣然自地上一跃而起,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麦妮卡只得伸出手与她一握。
马嫣然歪着头瞧她,由于麦妮卡的名字很女性化,若卉又说她是护士,害得她以为……没想到一见面竟是个这样粗壮的家伙!如果不是她过于发达是胸部,恐怕绝没有人会以为她是女人呢!
“你是——”麦妮卡迟疑地说。
“你还不认识我啊?”马嫣然搔搔头,“真糟糕,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我姓马,就是动物的马。”
“大名?”
“大家都管我叫嫣嫣,你就也就叫我嫣嫣好了!”
麦妮卡本来想现出友善的笑容表情冻住了。
冻得犹如突遭暴风雪侵袭的山谷,那霎时间的冰原,使得马嫣然莫名其妙的,其实如果她回头的话,她也会见到若卉恍遭雷击的表情。
“怎么啦?你被马撞过吗?”她滑稽地问道。
麦妮卡和若卉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马上就恢复了冷静,世界很小,不是吗?
“我们开饭吧,我饿了!”若卉极力地恢复自然,但方才的那种自若其实已经荡然无存了。
麦妮卡把她的精心杰作——牛肉沙拉一盘盘地端了出来。
若卉静静地起身,到柜子取出了茉莉花香味的蜡烛,插在银制的烛台上,今夜她要烛光相伴,只为了庆祝……
她优雅地姿势,仿佛是在点燃山谷中的星火。
烛光大餐?马嫣然傻笑着,看着闪烁的烛光和洁白白抽纱桌布上令人馋涎欲滴的菜肴。
真是个奇遇,是不是?多亏那个大魔头那臭家伙,要不然今天她也不会出城来了。
“你怎么会做泰国菜的?”马嫣然颇有兴趣地探寻着,“你是泰国人吗?麦妮卡?”
“我不是。”麦妮卡摇头。在饭前她有祷告的习惯,双手一握,低着头,默祷了起来。
若卉看着马嫣然,心中无限激动。
一见如故——就是这四个字,一见如故!
除非缘分,否则在茫茫人海中,不会使人随便引起这种亲切的感觉。
命运无所不在,它那无能的手,于此刻,把她的生命中,很亲密很相关的人,引到了她的门口,和她同桌共食……
若卉希望有人能给她力量,使她坦然面对。
马嫣然眼巴巴地看着冒着热气的食物,很有“耐性”地等着麦妮卡的宗教仪式结束。
阿门——
马嫣然翻着白眼在心里唠唠叨叨地念。
如果说若卉是女性美的典型——忧郁、神秘、高贵……代表着马嫣然心目中刚树立起的一个模式,那么,麦妮卡其实也很值得一画。
她非但不美,还似乎于丑。
但丑得挺有个性。她的皮肤粗糙,头发如刷子般硬直,大眼阔嘴肩宽,结实得像拳击选手,还有一双健壮犹如铜柱的长腿,整个人的组合起来的一体印象是壮硕、健康、自信。
风格破像传说中剽悍的雅典娜。
和柔弱纤细的若卉在一起,一刚一柔,是很鲜明的对比。
马嫣然突然有了个新主意,她不要画麦妮卡,因为麦妮卡性格上的优点,值得用雕塑来表现。
她打定主意后,开开心心地向生菜沙拉进攻。
琴庐里没有电话,没有电视。
除了厨房的设备和音响外,一切都离文明很远。
是一种幽静,远离尘嚣,有不打扰人,也不被人打扰的幽静。
饭后,麦妮卡忐忑不安地厨房中收拾残局,客厅中剩下若卉、马嫣然和那一炉温暖如春的火。
马嫣然吃饱了,喝足了,就想出去透透气,她除了工作外,永远“不安于室”的。
“出去走走,好吗?”她问正陷于沉思中的若卉。若卉抬起头时,眸子如星,而且充满了感情。
海涛声隐隐地袭着耳鼓,夜的颜色不是黑的呃,而是蓝的。
很浪漫的那种深蓝的。
因为今夜有月光。
若卉和马嫣然并肩在悬崖上走着。
月光破云而出,斜斜的洒下来,而那如芒果般薄而透明的皎月,一边还旬在追逐着什么,在被染亮的云间飞跑着。
马嫣然看着若卉的侧面,由于月光,她细致的皮肤被敷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粉,有股说不出来的,令人为之陶醉的美。
一头长垂的秀发随风清扬,仿佛是那少女之梦,要随着已有凉意的海风远走去不知的天涯。
两人在沉默中,不知不觉更拉近了距离。
悬崖是陡峭的黑石壁,直泻直下,寸草不生,即使在夜晚看起来,那气势也相当的壮观。
哗啦哗啦的海水声清晰传来。
马嫣然从来没有以这种心情看过海——完完全全地去倾听它,接近它,逐渐地与它融合在一起。
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在平和安宁中忘掉人间的一切忧虑烦恼。
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让涛声,让风声,让月光里里外外地浸透吧!
浸的人心也跟着透明,飘急起来。
马嫣然看着若卉迎风而立。怔怔地,忘却身之所在。
那长发飞扬处,也系住了乐升的月光。
她在这悬崖上,是一阵轻轻的音乐。
不知道是敏感还是错觉,马嫣然总觉得麦妮卡,有意无意地在避着她。
麦妮卡的态度很友善,但不亲切,那种过分的客气,使得马嫣然浑身不自在。
比如说麦妮卡从不跟她的主人一起喊她嫣嫣,总叫她马小姐,弄得她在被“尊重”之余,不太敢放肆。
一连和她们住了三天,马嫣然这才想起来,她除了喊若卉为“喂,喂”外,竟还没有请教她的芳名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在早餐上,她一连大口吃着面包,一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叫蔓娜维,”这是若卉和麦妮卡经过商量后,决定告诉马嫣然的名字。她有隐衷的?是不得已的秘密?有什么马嫣然不能知道的理由吗?
“蔓娜维?是什么意思啊?”听着这个名字,马嫣然怎么感觉怪怪的,禁不住地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是在泰国时我的名字。”
“你是泰国人?天,你的国语讲得真好!”马嫣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我是中国人。”
“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华侨,对不对?”马嫣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是什么时候来F市的?”
若卉点了点头,脸上刻意笑容暗淡了下来。
“你是家人还在泰国吗?”马嫣然打破沙锅问到底。
“都不在了。”若卉把视线移向小窗外晴蓝的天空。
是的!都不在了……
“不在是什么意思?”马嫣然问出口后,才发现在椅子不断用脚踢她的麦妮卡。
“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有关我的故事,如果你愿意听!”若卉结束了早餐,站起身,“今天早上我们不要工作了吧!天气是这么的好——”她自言自语,披了件外衣走出去。
马嫣然没有陪她,因为她工作的狂热正在巅峰,她要回到若卉为她临时布置起来的工作室去。
麦妮卡陪着若卉一齐绕下悬崖旁的小路,夹道盛开的是嫩紫色的日日春。
那些娇艳的花被纠缠着,蔓延着,几乎遮住了路面,行径其中,宛如路过画面一般。
再往下走,就是天人菊的世界了。
野生的天人菊——擎着黄赤色的小脸蛋,仰望秋日的太阳,缤纷而悦目。
若卉不时蹲下身来采集天人菊,做成一个大花球。
如果这时有人从远处沙滩的地方遥望到她,会以为穿着白色薄纱长袍的若卉,是乘着阳光下降的仙女。
麦妮卡忠心地跟在她后面,心中汹涌着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怜惜和悲怜。
这么美这么好这么善良的女孩子……
只可惜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那罕见的美貌,仿佛是造物主最贵重的所有物在人间诞生,现在连上天也垂怜,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带走,带到人们未去过的地方,做神的侍仆,在完美的境界中,享受神的宠爱。
麦妮卡克制内心的激情,不敢把那口气叹出来。
她不是害怕若卉被听到,而是怕自己听见!如果连她自己都崩溃了,若卉该怎么办?
沙滩的沙是白色的,像面粉一样的洁白,像雪花一样的柔软,若卉脱去了鞋子。
她跟马嫣然一样,都有一双漂亮到极点的腿,和柔白的,像玉雕琢出来般的脚。
她从不擦指甲油,固然嫣红的指甲油能修饰趾甲,但如果她用,反而会带来了俗气。她的趾甲原本就透明的亮丽,形状也很好,用不着那些修饰品。
麦妮卡惯于穿靴,跟很矮的那种,行走沙地也没有多大障碍,所以她扔穿着,只有若卉拾起带子极细的罗马式凉鞋。
亲们,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小,连若卉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了,可是女猪脚还蒙在鼓里,是不是很着急啊!想知道以后的事情,请关注一下暮雨的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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