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
因为那个对他盘东问西的警察,竟然板起脸孔来了,“身份证呢!”
“身份证?我是私生子,所以没身份证!”她很理所当然,却越说越不像话起来。
几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说道,“那么,很对不起,要请你跟我们到局里去谈谈!”
她傻住了,但为了维持面子,尽管心里开始有点没谱了,但是还是要装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慷慨赴义之态。
她怕的就是条子嘛!
陈泰川抓到她,非把她一身的皮剥下来,吊起来打个半死不可。
啊!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她开始深切地了解老生常谈的非凡意义来了。
还有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是不报,时辰未到”的美好字眼……
被请到警察局不是什么令人雀跃或窃喜的事情。
马嫣然在一番例行的问话时,始终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反正大不了人头落地也不过是碗大的一个疤……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问笔录的警员不耐烦了。
“刘亦菲!”她没好气的说道。
“小姐请你合作!”
“那我叫杨幂,杨幂你总不会不认识吧!”
没想到这个警员是个电视剧影迷,不论刘亦菲还是杨幂都很崇拜,有印象,“你再捣蛋,我就拘留你,然后送到无业游民收容所!”
“哎呀呀!你懂不懂法律?你这样叫恐吓罪,知不知道?”马嫣然畅谈起三脚猫的法律知识来。
“老张,你要再问了!”另一个警员拿着一本档案走过来,“我查了下,好像有一个叫陈泰川的人再找她,我们已经通知了他了。”
马嫣然心里悲伤——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但还是摆出“你居然有眼不知泰山”的不屑表情。
“我想要嘘嘘——”她敏捷地反应着。
审讯的警员皱起了眉头,“你的令尊马上就要过来接人了。”
“不嘛!”她令人鸡皮疙瘩满身爬的撒娇,“如果我庄敬自强不了,你就得处变不惊了。”
“带她去!”那个资格较老的警员无可奈何。
本来以为“尿循”是个上上好计,可是,不幸的是“巴黎馆”里唯一的一扇窗子都用铁栅封得死死的……
她长吁短叹地凭吊一番后,才如孙悟空游五指山般无奈的打开了厕所门。
马国道很伤心,也失望。
但幸好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陈泰川包扎着一大堆纱布之类的东西,坐在客厅中的一张椅子上,听着马国道责骂马嫣然。
马嫣然见到许久不见的父亲,口如悬河的毛病还是一样健康,就一边聆听,一边站着打起瞌睡来。
“站好!女孩子家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成何体统?”一声暴喝,吓得马嫣然一跳。
真的生气了?马嫣然担心地偷瞄了瞄。
“也许是我不对!”马国道说道最后,竟有些感伤死叹了口气,“你自小就顽皮,我以为这次订婚能成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就因为这次的强迫,让你对我这个父亲反感了,所以打算不回家了吗?”
现在才知道!马嫣然本来面已稍有愧色,听他一自责,便理直气壮地抖了起来。
“舅舅,您——”听不过去的陈泰川不顾痛楚,“霍”地一下自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坐下!”马国道沮丧地一押手,“你尽心了,现在我自有道理。”
哦?马嫣然偷偷地吐舌头,马国道想到什么好方法来整治她吗?嘿嘿!只可惜她待不了多久又会出走的。少费心了吧,哼!想囚禁她?想绑她?门都没有。
“小嫣!”马国道的声调充满了父亲的威严,也有父情温暖的慈爱。
马嫣然装做很乖巧的并腿缩肩不敢抬头。
没想到马国道竟然走了过来,那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如果爸爸做错了,能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吗?”
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向来刚愎自用的父亲会低头,怎么会呢?出现奇迹了吗?
诧异地睁大了眼,但内心竟然有温暖的东西在那儿流动,初时,简直教人惶然极了,恐慌极了,但她不想逃避。
那是种叫做“感情”的东西。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竟然又神奇般地回来了,停在需要它的地方。
“告诉爸爸,你能吗?”马国道低声地,恳切地再问一遍,那声音中又多包含了一些她想听到的信息。
那是爱与关心。
人人都渴望着的爱心。
马嫣然傻傻地抬头看着她的父亲。
从来没这样接近过他的父亲。
那柔柔的、暖暖的冲动,使得马嫣然又成为和实际年龄相符的小女孩。
接受宠爱与关怀。
她想要当前卫的艺术家,可是,她才十八岁,必须先回到学校去,要去读书,上大学啊!
所以,她有成为了大一的学生。
同班的女生看起来都似乎有些傻傻的,还是高中时那几个姐妹好玩啊!徐雅馨、梁燕、还有袁英,唉……什么时候去找她们玩去,好像也在这所学校的哦!
虽然觉得她们傻傻的,马嫣然决定还是和她们友善相处。
霍绍峰在忿怒的危险情况下赶到了若卉的住所。
他失去了文雅,失去了彬彬有礼的气质,疯狂地按着电铃。
没有人来开门。
那铃声在寂寞的空间回响,仿佛永远不会有人来开门了。他捏紧拳头用力的敲着……敲到手淤紫,肿胀。
走了吗?走到哪里去了?他颓然的靠着门。
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岁了。
那份绝望,无可比拟。
由忿生恨,再万念俱灰。
能对谁发脾气呢?他在梯阶上坐了下来,抱着头苦苦思索着。
他要在这儿坐多久?一生还是一世?没有人知道。
就连他自己都不晓得?
也许最聪明的人会告诉他——站起最后一丝的男子气概,走开吧!同时忘掉她。
是这样吗?霍绍峰笑了起来,笑中有苦闷,无可奈何的泪光,傻瓜的男人啊!世界上那么多可爱的女人,为什么偏偏爱上她呢?
她有什么好?
但她就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啊!他喃喃自语着,然后靠着墙上——冰冷的墙上。
她不在家,是吗?但他要坐一坐,坐在曾包围过她的空气中,也坐在她的门口。
这个房间中,曾包容过太多的悲欢,那些逝去的日子,点点滴滴,一次细想,一次不同地回味。
还是走吧!他终于握着那扭绞成一团的自尊心站了起来。
回去,也许喝一顿闷酒,也许睡一个好觉。
明晨起来,什么都忘记……
他跌跌撞撞回到了大厦,霍绍辉已经出去了。
霍绍峰自酒柜中挑出一瓶酒,他不擅饮,但今天要好好一醉。
他的手微微发抖,倒出了褐色的透明的液体。
喝了第一杯。
再喝第二杯。
两瓶之前是清醒的,半醉的,就不知数了。喝酒,也是不该奢侈地运用数字吧!他两眼迷蒙地喝着,心情就这么舒展开来,很奇妙,酒精发作时,他笑了起来,那笑意是如此的悲愁。
他走到镜中看自己的脸。
这是谁啊?
就是那个被认为年轻的,充满朝气的很有自信的霍绍峰吗?不是吧!不是吧!
你看她头发逢乱,两眼充满血丝,领带歪斜的难看样子,不像霍绍峰,倒像个街头游荡的醉鬼。
霍绍峰情不自禁地一拳浑了过去,镜子应声而碎,那影像碎裂成一块一块的……血,鲜红的血也流了出来。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
真正疼的那个地方,淌血的地方,看得见吗?
被玩弄,被践踏,被欺骗的创伤啊!
若卉!若卉!你知不知道,男性也有自尊心的!
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初恋受到了侮辱,只怎样的痛不欲生?
你以为男人比女人坚强吗?不!不!不是这样的!请听我说,男人,即使是最坚强的男人,也相对地有最脆弱甚至软弱的部分。
霍绍峰醉眼歪斜,喃喃自语。
甜蜜,充满美梦的初恋,被蒙上了不沾的猜疑,然后崩塌了毁坏了……
霍绍峰想站起来,但是竟是发出悲痛的哭声。
然而,他醉得太厉害时,是听不到那哭声的。
因为他全身震动,所以的细胞都强烈响应着初恋的失败。
挫败感似乎完全地吞噬了他,将他送进暗无天日的地底裂缝。
也许有生之年,都无重见阳光的希望。
那天空不再明亮,花朵不再芳香……
霍绍辉回来时,吃惊得几乎站立不稳。
霍绍峰竟然倒卧在血泊中,同时酒气冲天的。
他不知道霍绍峰到底遇到了什么,但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的替他止血,然后叫救护车。
他不能在明天丢下一切会美国,霍绍峰是他的弟弟,他的亲人,他怎可弃他不顾?所以他决定取消机位。
救护车来时,霍绍峰仍然没醒,那昏迷的姿势,不只是为了酒,或是为了血……
霍绍峰的外伤只需要几天就可以结巴,可是,他的“内伤”则不知何时才有治愈的希望。医生推荐过心理治疗的大夫后,建议霍绍辉去找若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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