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于溪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又在这里碰到了这个麻烦精!但今儿个他可没心情和她胡闹。花于溪弯下腰好言说道:“你快进去看看宸妃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她本来就是来看小舅舅的,但是难得看花于溪这么低声下气,她当然不会那么容易罢手。“你不是很厉害嘛,干嘛不自己进去啊!”
“我……”
“哦……我知道了,你是外臣,不能随便进妃嫔的寝殿。想见又见不着,真可怜!”
她竖着手指朝着他指指点点,一脸的幸灾乐祸。他怎么这么傻,竟然去求她?花于溪对刚刚自己的行为懊恼不已,立刻停止了身板。“你个小丫头片子,爱去不去,我又没求你!”
“你叫谁小丫头片子呢?我堂堂一个长公主,也是你一个小小将军能说三道四的嘛?”
反正想要知道闫九卿的消息又不只靠她一个人,花于溪才懒得理她,自顾自地朝着外面走去。馨兰哪受过这样的无视?她气鼓鼓地追了过去,紫蔓连忙拉住了她。
“公主,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娘娘吧。跟这种人置气,有失身份啊。”
对啊,有失她长公主的身份啊!馨兰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还是小舅舅的事比较要紧。
自闫九卿从拘役室回来以后,就一直呆在永澜宫中。馨兰向慕云祁请示了好久,才有机会来看她。一进寝殿,馨兰就飞也似的冲到了床前。
连着两日的休养使得闫九卿的伤势大好,脸上也有了几分起色。此刻她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紧闭着眸子熟睡着,似乎什么声音都不可能唤醒她。
“小舅舅,馨兰来看你了。”
馨兰趴在床头,摇了摇闫九卿的身子,但她依旧毫无反应。云柔在这时端着药走了过来,将药碗放到一边后,她把闫九卿扶起,将汤药喂到她的口中后,又活动了一下她的下巴,才将药喂下去。
闫九卿就这么任她摆弄,馨兰就更奇怪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柔将闫九卿的嘴巴擦拭干净,回道:“娘娘的情绪不大稳定,不利于身子恢复、太医特地给娘娘配了一味药,有凝神促眠的作用。”
她可是几日不见小舅舅了,原本想着能来和她说说话,但她现在却一直在睡觉,还真是扫兴。馨兰不由得嘀咕了一声:“这效果也太好了吧。”
这小公主还真是可爱得紧,云柔见了也不由得想和她多说几句:“长公主能来看娘娘,娘娘一定很高兴。娘娘现在虽然还昏睡着,但她最疼您了,您若是能陪她说说话,奴婢相信娘娘一定能感受得到。”
这话对馨兰还是很受用的,她拉起了闫九卿的手,喜滋滋地说道:“小舅舅当然最疼我啦。”说着,她就有模有样地和闫九卿说起了话。
没过多久,慕云祁就带着曲若离来到了寝殿之中。馨兰正聊得起劲,慕云祁就催促她离开了。“曲小姐要来换药了,馨兰你先回去吧,下次再来探望吧。”
馨兰显得有些不情愿,但她的皇帝哥哥向来说一是一,她不能反对。“下次是什么时候?”
慕云祁轻笑了一声,他这个妹妹哈真是长大了,变得精明了。“朕准你明早就能来永澜宫,这下你走的安心了吧?”
“拉钩。”馨兰竖起了小手指。
慕云祁愣住了,他堂堂一国之君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情不大合适吧。但馨兰一脸的坚定,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和他拉起了钩。“紫蔓,带长公主回宫。”馨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永澜宫。
慕云祁转过身看着床榻上昏睡的人,眼神变得很是复杂。“她睡了有多久了?”
“回陛下,娘娘这两天一直服药,未曾醒过。”
“那就好。”他话虽这么说着,却听起来尤为无奈。紧接着,他转向了对曲若离,低声吩咐道:“把解药给她喂下吧。”
曲若离将闫九卿揽在了怀里,将一粒药丸塞到了她的口中。云柔端来了水,给闫九卿送服。没过多久,这个一直昏睡的人就渐渐地有了动静。
“九卿,你醒了?”
是曲若离的声音。闫九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检视着四周,只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地,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她定睛一看,是云柔和慕云祁。“你感觉怎么样?”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发现整个身子像是快要散架一般。“我这是睡了多久?”
曲若离看了一眼慕云祁,说道:“有两天了。”
“两天?”闫九卿努力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突然有一个人闪现出来。她脱离了曲若离的怀抱,紧紧地抓住了慕云祁的手臂。“无忧现在在何处?”
曲若离连忙拉住了闫九卿,“九卿你现在不能太激动,先让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慕云祁手中粗黑的长鞭,无忧伤痕累累的身子,长孙槿妍的嘶喊……
那时候,慕云祁像是疯了一般,朝着那个瘦小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挥舞鞭子。那个孩子抗受不住倒在了在血泊中,但他依然挣扎着朝她爬了过来,她还来不及抓住他的手,他就突然间没了力气。
长孙槿妍说,那孩子断了气……
她什么都记起来了,闫九卿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慕云祁的身子,声嘶力竭:“慕云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啊,我的无忧在哪里!”
昨日,从宫中传出的一道讣告早已昭告天下:大皇子锦昀因病,殁。
慕云祁知道,闫九卿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悲痛欲绝,所以让曲若离在她的汤药中下了神滞散,让她陷入久睡之中。
但这种药不能久用,而闫九卿也早晚会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他们在她伤势稍微稳定后让她苏醒过来。
“朕这就告诉你他在哪里!”慕云祁把闫九卿拽了起来,一个箭步拉着她走到门口,指着远处厉声说道:“由西南门出,百里外的嵩山,那就是他该待的地方!”
“啪”得一声,一记脆亮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宫殿。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宸妃竟然当众扇了皇帝的耳光!
慕云祁被扇得措手不及,回过神来后一把握住了闫九卿的手,暴怒地吼道:“朕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让你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寝殿之中变得如同死寂一般,宫里所有的人都因皇帝的盛怒匍匐在地,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地看着闫九卿,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娘娘,快给陛下赔罪吧!”云柔拉着闫九卿的裙裾,戚戚地说着。
她甩开了云柔,单薄的身子震颤着,蓄满泪水的双目死死地盯着慕云祁,一字一句像是咯血一般:“西南嵩山,皇陵之址。我早该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无忧,我竟然还以为你会有所改变,把他交到你的手里。没想到,这只不过是把他再往火坑里推。慕云祁,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竟然亲手杀了他,简直禽兽不如!”
她不知道,锦昀死讯传来的那个晚上,慕云祁在书房之中坐了一夜,彻夜未眠。他本想给这个孩子一点惩戒,却没想到竟然失手将他打死。那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可能不心痛!但他是一国之君,天下大事悉由他打理,又怎么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悲痛之中。
“锦昀行凶伤人,屡犯不改,罪不容诛。”
闫九卿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散发着灼灼目光的男人,竟然毫无悔意,甚至云淡风轻地给自己的孩子安上了如此丑恶的罪行。
“陛下,你与他相处了五年之久,却还没我了解的多。一个六岁的孩子,当真会在一夜之间变得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吗?”
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慕云祁只当闫九卿是在为慕锦昀找借口,淡淡道:“朕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呵,他还是这么自负。用这自负,他伤过她,现在又伤了无忧,他还想要伤害多少人?闫九卿只知道自己快要疯了,再也受不了他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摧残。
闫九卿转过身去,高高抬起头,让眼泪收了回去。过了良久,她看向了慕云祁,长叹道:“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好不容易快要爱上你的时候,偏用这种极端的手段将这点仅剩的情意抹杀得一干二净?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恨一个人,直到遇见了你。”
以前不管她多么伤他的心他似乎都能置之不顾,但这一次,那双被眼泪染红的双眼着实刺痛了他的心。
他静静地看着三步之外的闫九卿,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蓦地,她的手下突然间有了动作。慕云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意感不妙,飞快地冲了过去。
他将闫九卿禁锢在了怀里,逼迫着她把手里的银针扔了出去。“想死第二次?没那么容易!就算你恨朕,也别妄想离开朕!”
“来人,喂娘娘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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