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临湖的凉亭内，公子慕高大俊逸的身姿负手而立，淡漠的语气里流露出看透一切的笃定。

    良久的沉默，洛凝神色低敛，悠悠怅然道：“我后来深想了一下，以前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以为不怕死能吃苦就能完成我的目的，结果却不尽如意，得不偿失。”

    他的目光里神色流转，冷哼道：“你就自残？你伤口的位置一看就是自己造成的！”

    洛凝陡然抬起低垂的眼敛，朝远处的天际看去，坚定道：“不，这不是自残。在我的家乡，以血为戒，是最真诚的懊悔，是要死磕到底的决心。”

    “你的家乡？”公子慕转身，幽暗的眸子紧锁着她的眼睛，喃喃道。

    “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消失无迹了……”

    她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含笑，眸光碾水。

    公子慕缓缓走到她身边，眼里的阴霾一扫而逝，轻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以前的事情……你就不怕说多了，我就猜到了吗……？”

    唇边绽放出绚丽的笑容，洛凝眼里不再彷徨无措，淡笑道：“该知道的始终会知道，瞒也瞒不住……再说了，我们俩不就是谁也不服输，都想凭自己的本事来窥破其中秘密吗？要是你想从我口中得到这些信息，有的是手段，我玩不过你的。”

    公子慕轻笑出声，赞同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想从你口中得到这些秘密，因为那样就太没有意思了。我想要的是……一点一点的看穿你的秘密，最后得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

    他这样直白的说出心中所想，令她微微红了红脸。最后所有的心思转化为一声叹息：“你又何必……男人都是想要挑战得不到的东西，难道我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或许吧！我只是活在当下，想我所想！我只知道我现在想将你留下来陪在我的身边，至于为什么……我不想去深究。”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为谁留下，更何况……你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将来你会遇到更多你感兴趣的女人，她们应该都很乐意留在你身边。我呢，只为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而你……高兴了就好！”

    眸光沉了沉，她无所谓的态度让他的心尖都颤了颤，这种被人轻易拒之门外的感觉很陌生很愤懑。或许如她所说，他就是爱挑战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的心，他要定了……

    洛凝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可是他似乎只是怔了怔，随即慵慵散散的笑声传来：“我高兴就好，这可是你说的。”

    疑惑间，他已经熟练的挽起她的袖口，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洒上，然后……

    然后他居然俯身吻上了她白净的手臂，蜻蜓点水般沿着伤口周围吻向了手指。

    洛凝全身僵直，心乱如麻，直直的望着他。

    他站起身，含笑回望着她，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汇，在风中凌乱……

    晚风带起一缕幽香，回荡在两人之间。这一刻，他们之间抛却了算计，丢掉了防备，只留下相知相惜的暖意充斥在心间。

    “你们……”

    一声沉重的低喃，洛凝神色一僵，蹙眉看去。

    连若水目光如雾，定定的打量着与她相爱之人相对而立的“男子”，那样的眼神刺痛了她的眼。

    公子慕一怔，只一瞬，就恢复如常。将她的衣袖放下，对她淡淡道：“明天一早，启程去雾北山，你回去准备吧！”

    洛凝朝紧锁着她的女子微微一笑，颔首走了出去。

    连若水抬手缓缓放在胸前，只觉得的呼吸困难……在流景阁她就认出了她，虽然不同的男子面容。可是拥有这样一双惊心眸光的女人，从在街上碰到的一刻，她就惊艳的无法忘怀。有些东西，就像命中注定，终究无法摆脱吗？所有的一切，好像也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着改变……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也隐隐害怕起来。她怕这个女人动摇他心中属于她的唯一地位，她怕了……

    “若水，我觉得你能懂我。”

    看到连若水的沉默，公子慕缓缓走了过去，低声叹道。

    咬了咬唇，连若水苦涩一笑，问出心中所想：“陵曜，现在你的心中……我还是唯一吗？”

    犹豫了一刻，他道：“是的。我知道你委屈了，可是她，我想要带回西辽。不管我有多少女人，后位……只是你的。”

    “我们相识这么久，你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连若水流下一滴眼泪，黯然道。

    “是的，所以我不会放手。我送你回去吧，明天我们就要去雾北山了。”

    此刻他的心中烦乱不堪，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女人，他要的是征服，他没有多余的耐心去揣测她们的心思，虽然这对她有些残忍，可是因为他尊重她，所以如实相告……

    这初春的夜晚，不知多少人辗转反侧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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