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浮生和千夜黎来到小广场前,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匾,黑色牌子描了淡金色的边,上面写着两字大字,春宵。
香艳而暧昧的名字。
“哟,两位公子,”穿牡丹花色锦袍的男人过来要拉陆浮生的衣袖,脸上的扑着细白的香粉,嘴唇涂了口脂,鲜红如血。
陆浮生若无意的抬了抬手,躲开男人的手指,男人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轻声一笑,用团扇挡住了嘴,“哟,还不好意思了?既然来到这里,那就抛开那些规矩和顾忌,到这儿来不就是寻的一个开心吗?走吧,跟着我走,保证让二位知道什么叫开心。”
千夜儿眉梢微扬,还没有开口,一旁一个穿湖蓝色袍子的男子哼了一声,说道:“你还真是贪心,这两位是人中龙凤,我们这里难得一见的好气度,凭什么你一个人全占了?去问问,有这样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花色锦袍的男子脸色一沉,“公子愿意跟谁去,这就是规矩。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给客人找不痛快。”
“到底是谁找不痛快?”湖蓝色锦袍的男子也不示弱。
“哼,”花色锦袍的男子说道:“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别在这里找事,一会儿妈妈出来,少不得又要教训你。”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湖蓝色锦袍的男子说道:“你不是有贵客指名要你吗?收了银子,到时候让你的贵客知道你接客,到底谁会被教训?”
花色锦袍的男子脸色微白,握着团扇的手指也跟着一紧,旁边另一个人穿一身白衣的男人说道:“行了你们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里吵什么?”
正说着,白衣男子的声音突然顿住,他的目光望向远处,千夜黎和陆浮生察觉有恙,立即转头望去,只见那边过来一顶绿呢轿子,轿旁有一个男人跟着,下巴干净,微微有些驼背,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不时看向四周。
白衣男子冷笑了一声,朝着轿子努了努嘴,对花色锦袍的男子说道:“行了,你也别争了,你的贵客来了。”
湖蓝色锦袍的男子也看到了,脸上浮现讥讽的笑意,“这下子满意了吧?哼,看你还争不争!”
花色锦袍的男子抿了抿嘴唇,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又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千夜黎和陆浮生,虽然不甘愿,但也迎了上去。
千夜黎和陆浮生互相对视一眼,直觉感到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寻常,或许……能够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千夜黎低声问一旁湖蓝色锦袍的男人道:“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气派!”
那男子见千夜黎与他说话,立即眼睛一亮,来了兴致,“那人呀,是烟晨的贵客,前两天到的云州,说是从苏州过来的,呆几天就走,要去京城呢,在这几天里就由烟晨来接待,出手可大方呢,不过嘛……”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脸上浮现几分古怪的笑意,带着讥讽、苦涩还有些恨意,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不过什么,他没说,千夜黎和陆浮生也能猜得到,来到这种地方的人,多少心理都会有些扭曲,想必也就是会出一些阴损变态的招术了。
两个人看着那顶轿子广场前的树下停住,那片暗影里走在轿子一侧的男人上前去,腰变得更低,伸手掀起轿帘。
一人弯腰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身材略胖,身上穿着灰色锦袍,那袍子的质地光滑柔润,在粉色的烛光下还有隐隐的暗光。
千夜黎微微诧异,这料子……倒像是贡品啊,是江南每年产出量极低的月光锦,猛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便是稍微一对了光,就会有一种如月光般的华光,绝非寻常的丝绸可比。
他腰间系着带子,正中央镶着一块无瑕通透的翡翠,腰侧旁还有一块玉佩,也是质地极佳的羊脂玉,长长的流苏轻摆,荡在他的腰侧。
此人皮肤白净,眉毛的颜色很淡,一双眼睛的眼珠是淡淡的褪色,微微眯着,闪出两道寒光,下巴光洁没有胡须,眼角微微有些鱼尾纹,看上去约摸五十多岁的年纪。
这通身的贵气和气派倒没有什么,千夜黎觉得,此人的举止动作好像哪里有些怪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而在他身边的陆浮生的脸色则是一沉,显然他也觉出了什么不对。
穿牡丹花色锦袍的男子轻笑了一声,迎上前去说道:“容老爷,您怎么才来?今天可是晚了半个时辰呢,我可算着时辰呢。”
那位容老爷扯了扯面皮,算是笑了笑,慢慢开口说道:“爷有点事儿,拖住了,现在这不是来了?你急什么?”
此人一开口,千夜黎的眉心就是一跳,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立即觉出了是哪里怪异。
这人人……分明就是一个太监!
从苏州来,要去京城,苏州怎么会有太监?除非……是从京城到了苏州,已经办完了事,这是要回去了!
千夜黎快速的看了一眼陆浮生,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了他的不满,看起来,陆浮生也看穿了此人的身份,难怪啊……他会来这里寻乐子。
花色锦袍的男子笑了笑,伸手过来扶着那位容老爷,“我这不是等得着急了,觉得如隔三秋嘛。”
容老爷轻轻笑起来,随着往前走,一转眼的功夫,发现了站在那里的陆浮生和千夜黎。
他的目光一亮,随即停下了脚步。
跟在他身侧的那个男人立刻会意,走到陆浮生和千夜黎的面前,抬着下巴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声音同样带着太监特有的尖细,看起来此人也是太监无疑。
陆浮生抿着嘴唇,千夜黎一笑,过来说道:“这位小哥儿,我们……是两兄弟,今天初到云州,特意来此开心一下。不知有何指教?”
容老爷的目光一闪,听了千夜黎的话眼睛更亮了几分,外地人,不是本地的,还是到这里来寻开心的,那还有什么顾忌?
他的手臂轻轻一挣,挣开那个名唤烟晨的男子挽着他的手,眼睛没有再离开陆浮生和千夜黎。
他的随从脸上露出一丝阴损的笑意,从袖子里摸出两枚银叶子,扔到千夜黎的怀里,“那,拿着去苏州城里的江春楼,用来吃是虾仁香米粥,够你们两个吃上他娘的一个月。”
陆浮生面无表情,千夜黎脸上的笑意更浓,手指拈起两片银叶子,“不知小哥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随从嘴一撇,就知道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跟随我家老爷去里面玩一玩,打发我家老爷高兴。”
陆浮生的太阳穴一跳,向前迈了一步,千夜黎不动声色的也上前一步,接住了他,微笑道:“可是,我们兄弟身无所长,不懂什么技艺,也不知道老爷尊姓大名……”
“这个嘛……”随从的笑意微凉,眼睛里闪动着淫荡的光,“你们放心,到时候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他的话一出口,一旁的那些男人都掩着嘴唇吃吃的笑起来。
烛光汇成一片,荡在千夜黎眼睛里,众人听到她声音轻快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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