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今天同情,陆浮生心软,那么身受其害的人就是陆浮生。
她微微呼了一口气,这一次的疏忽,所幸没有对陆浮生造成太大的伤害,否则的话,她真是在愧疚死了。
把玉雪拉下去,陆浮生转头看着曾逸,“二公子,你可满意?”
“王爷……”曾逸面儿十分难堪,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唯恐陆浮生的怒气会出到他的头上来,连连请罪道:“王爷,草民知错了,草民只是想……”
“退下吧。”陆浮生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本王听得头疼,你说得也太没有诚意,与其在这里喋喋不休,不如回去休息吧。”
柳姨娘泪流满面的看着陆浮生,“王爷,你……”
“柳姨娘,你也不用自责,时间飞快,本王的容貌也有了变化,一时认不出也很正常,何况,同在姨娘在王府中日子过得安稳舒心,对于往事和旧人自然是记忆不深,也是有情可愿。”
“王爷……”柳姨娘的泪如雨下,听到他的话晚是觉得脸上挂不住。
“罢了,还请姨娘与二公子一起回吧,本王累了,想休息。”陆浮生转过身去说道。
柳姨娘无奈,只好和曾逸一起走了。
曾铭上前一步,陆浮生的近前,有好意思的说道:“表哥,真是抱歉,这事儿是我疏忽,没有一早察觉,让你受这种委屈。”
“不关你的事,”陆浮生摆了摆手,“王爷那边情况不明,你多多注意那边,摆明了身份,他们一时不敢如何。”
曾铭点了点头,千夜黎上前说道:“郡王,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曾铭当然乐意,两人一起走出院子,去往荣王那里。
千夜黎其实想留下来安慰陆浮生几句,可又觉得那样太过矫情,再者,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总有些怪异,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避的好。
彩云公主很想和千夜黎一起走,但是又放心不下陆浮生,便留了下来,低声说道:“三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陆浮生淡淡笑了笑,“不过是件小事,能把我怎么样?之前我们在皇宫里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哥,”彩云的目光微微一暗,“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一切都会好的。”
陆浮生点了点头,“你这个丫头,倒安慰起来我来了,行了,知道你没心在这儿,出去吧,别在这里拘着了。”
“好,”彩云公主见他真的没事,心情立时一松,她刚到荣王府,还没有四处玩呢。
房间里安静下来,陆浮生眯了眼睛看着窗外,天边的流云翻涌,阳光碎洒如金,他眼底的怒气不散,这个荣王府,暗流涌动,一刻不曾停息,到底是冲着荣王还是冲着自己?
千夜黎和曾铭来到荣王的房中,柳姨娘正在床前垂泪,看到两个人进来,急忙抹了抹泪,起身说道:“你们来啦。”
“你先回去吧。”曾铭抿了抿嘴唇,语气比平时略好了些。
柳姨娘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逸儿不懂事,太急于求成,我会好好管束他的。你不要……太生气。”
曾铭没有说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千夜黎看着他,觉得他比平时成熟了些,曾铭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看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给你搭手。”
千夜黎看了看荣王气色,感觉好了许多,她搭上腕脉静静的等待了片刻,点头说道:“郡王放心,荣王一切安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可以等到下一次怀先生来的时候。”
“好,好。”曾铭松了口气,看了看四周无人,“你看这些小球,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千夜黎挑眉,“什么?”
“你看,”曾铭把里面的那个镂空球拿了出来,放在手中托着让千夜黎看,“你看,这个球上有一记号,这里的一个花纹有些毛病,像是没有铸好,正因为如此,我才记得清楚,本来我是让这个花形对着左边,现在这个花纹成了对准右边。”
“你的意思是,有人动过了?”千夜黎的眉心一跳,问道。
“正是,”曾铭点头,“否则的话,不会这种事,它不会自己松动,除非有人打开。”
“那你认为,是何时人打开的?”千夜黎皱眉,“我们上午给荣王换药的时候还是对的,这才多大的功夫,竟然让人打开了?此人速度之快,消息之灵通,看起来一定是府中之人。”
“不错,我也这样认为,一定是出了内鬼,”曾铭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我非把这个家伙揪出来便可。”
“这样范围就小多了,本来我们还弄不清人是在府中还是府外,这样一来,倒是更有利于我们,”千夜黎略沉吟道:“要好好的想个法子才行。”
曾铭紧紧抿了嘴唇,眼睛盯着那只小小的镂空球,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一个下午让荣王府的人都印象深刻,任谁也不敢造次,府中的贵客又是公主又是王爷,任何一下她们都得罪不起。
夜幕时分,荣王府的院中突然又传来消息,荣王的病情再次加重!人人都提着一口气,呼吸也加了小心,丝丝缕缕,生怕再出什么乱子,把麻烦引到自己的头上。
荣王的院子里气氛紧张而安静,消息虽然传出,可是无论柳姨娘还是二公子,都被挡在了院门外,更何况是其它的下人,能够出入院中的,除了曾铭之外,再就是陆浮生和彩云公主,还是身为苏草堂东家的千夜黎和奉命来给荣王治伤的怀光远。
院子里很安静,屋里的烛火飘摇,映着怀光远面色沉肃的脸,他摇了摇头,又写了一张方子,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走了。
荣王的情况不太好,任谁也看出来了。
柳姨娘哭成了泪人,守在院外不肯离去,曾逸扶着她,抿嘴瞪眼,却无计可施。
王府里掌了灯,飘飘摇摇的烛火荡在夜色里,看得人心中更生几分寂寥。
荣王的院子里没有安排人,曾铭自己在屋中守着,他心急如焚,正在不安之时,外面有人来报,“郡王,安王殿下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谈。”
“噢?”曾铭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曾铭俯身又看了看荣王,这才转身离去。
院子时在静悄悄,曾铭刚刚离开不久,一条黑影闪进了院中,那人东张西望,看看四下里无人,轻步走上了台阶,侧耳听了听屋中的动静,小心的推开了门,闪身走了进屋中。
屋子里的光线也不明亮,只在外堂点了两盏灯,内室里烧着一支蜡烛,在小几上跳跃,应该是曾铭担心光线太亮影响荣王休息。
那人迈步上前,轻手轻脚摸到了床前,仔细看了看荣王的气色,心里也有些吃惊,随后,他伸手快速的摸了摸床角挂着的镂空小球,随手扯下一个距离最近的,打开看了看,里面有淡淡的香气传出来,果然与其它的药材气味不同。
他微微皱眉,仔细托在手中看了看,只可惜药材打得太碎,根本看不出什么,他心中懊恼,放在鼻子下仔细的闻了闻,依旧分辩不清,无奈之下,只好有手指尖抠下一点,重新小球扣上,准备悄悄离去。
他刚刚一转身,忽然有人在轻声鼓掌,光线瞬间一亮,屋中不知何时站了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衣,面容冰冷。
千夜黎慢慢站起身来,微微笑道:“二公子,好巧啊。”
曾逸微眯了眼睛,心在胸膛里狂吵,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公了,在下前来看看父王,没有什么巧不巧的吧?”
“来看荣王,自然是允许的,可是,您以这种方式进来,又行偷盗之事,不觉得有些惭愧,从而失去了询问别人的权利吗?”千夜黎冷笑道。
“哪种方式?偷盗?这里是我的家,虽然不是嫡子,而是庶出,但也从未有人如此诬蔑于我,公子,在下敬你是府中贵客,不予以追究,天色不早,在下要回去了。”曾逸说罢,转身就想走。
“二公子,走得这样匆忙,似乎不太合适吧?”千夜黎声音淡淡道。
“那你想如何?拦下我?留住我?”曾逸轻声冷笑,“你不觉得太滑稽吗?凭什么呢?你说。”
“凭什么?就凭二公子手中的东西,还有你碰过的东西。”千夜黎面不改色的说道。
“手中的东西?”曾逸微微诧异,“本公子手中可没有什么东西,至于说我碰过的……那可多了去了,我刚才为父王清理了床榻,扔了一些东西,把桌子擦得干净,不知,公子所指,是哪一件呢?”
听到他语气中明显的讥讽,千夜黎不怒反笑,“公子不必着急,慢慢听我说来。”
千夜黎起身走了床榻边指着一个镂空小球说道:“二公子请看,在下指的是这个东西,你没有动过?”
“没有。”曾逸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千夜黎点了点头,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曾铭派出去办别的事,否则的话,他听到曾逸死活不承认,还不被气死?
“那么,二公子,”千夜黎收拾了心绪,问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动这里面的东西,那不妨我们来看看,你的手指尖上有什么?”
听到这话,曾逸的手指猛然一握,下意识的收了回去,千夜黎浅浅一笑,“二公子,还是低头看看的好,若是错过了时间,恐怕就不好了。”
“时间?”曾逸一愣,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什么时间?”
“你自己看看,一看便知。”千夜黎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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