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奈,看了一眼陆浮生,对掌事太监说道:“传旨,去安王府走一趟,看谁的令牌丢了,带到这儿来,朕要问话。”
“是。”
陆浮生面色不变,陆轩然却是心生欣喜,皇帝让查丢了令牌的人,那显然就是怀疑陆浮生了,纵然他再疼爱陆浮生,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刘张氏,怕也不能太过偏袒了。这次真的是让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总算是心里舒坦了些。
掌事太监很快去了,此时街上的人已经明显多了起来,金不换又化成乞丐,在皇外的不远处盯着这边的动静,忽然,看到一队人马快速驶出,他立即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安王府,看着为首之人把一个侍卫带了出来,跟着那一队人马又重新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他无声的笑了笑,起身赶奔千夜府,把所见之事告诉了千夜黎。
千夜黎点头,“好,看起来,皇上也是被逼急了,朝堂上肯定就此事发表意见了,你去吧,把人一并带过去。”
“是,属下明白。”
朝堂上安静无声,跟着掌事太监进宫来的侍卫名唤吕玉龙,跟随陆浮生多年,无论是武功还是头脑,都非常的不错。
陆轩然转头看到是他,心中的欣喜更浓,好多人都知道吕玉龙是陆浮生的得力之人,今天扯上他,看看还怎么狡辩。
吕玉龙跪倒在地,向皇帝请了安,面色沉静,没有惊慌之色。
皇帝暗暗点头,他也是认识吕玉龙的,自然也不希望这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
“吕玉龙,朕来问你,安王给你的令牌呢?去哪里了?”皇帝开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吕玉龙回答道:“就在今天一早,属下发现,令牌不见了,以为是不小心落在哪里了,正在府中寻找,还未找到。”
“噢?”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可还丢了其它的东西?”
“不曾。”吕玉龙摇头说道。
“真是奇了,”谢涛在一旁说道:“休说这安王府以军法治府,戒备森严,就算是真有的盗贼入府,冒着危险进去了,别的不偷,只偷一块令牌?天下哪里有这么傻的盗贼?”
曹允冷笑道:“谢大人此话差矣,越是如此,才越是值得怀疑,由此可见,盗贼之心并不在财物,而就是在这令牌之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还用说吗?”
谢涛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皇兄,你怎么样?你觉得他的令牌是真的不小心遗失了?”陆轩然问道。
“这事儿不是我觉得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一切都要讲究证据,”陆浮生短促一笑,“你觉得他不是不小心遗失,能拿出证据来吗?”
“……”陆轩然迟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刘张氏,说道:“这好办,让他换上夜行衣,把当时的情况再重现一次,或许刘张氏能认出来。”
这也算是一个法子。
皇帝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这样做吧。”
片刻之后,一切都准备妥当,还没有开始,刘张氏正想上前,忽然摇了摇头说道:“皇上,不用演示了,民妇可以肯定,不是他。”
众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要吧如此肯定。
陆轩然说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皇上,”刘张氏说道:“当时与民妇争斗之人,比民妇要高个头左右,可这位,比民妇要高一个头,身高不符合;还有,民妇清楚的记得,那人用的是刀,而不是剑;第三,很关键的一个,那个人惯用左手,当时用刀也是左手。”
这样一看,的确不是。
王忠冷哼一声说道:“天下奇人多矣,何况,吕玉龙还是安王殿下身边的得力之人,武功颇高,听说江湖上有一种缩骨功法,若是用此法缩上半个头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刀还是剑,有区别吗?随后用一件便是,左手嘛……更是不足以说明什么,好多人都会左右手都用武器。”
陆浮生冷笑了几声,“王大人还真是见多识广,说出的见解来让人佩服。”
吕玉龙也气得笑了几声,对皇帝说道:“皇上,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只要与案情有关,可尽管说来。”皇帝说道。
“皇上,属下想请王大人府上的侍卫到殿外的空地上,让他们验证一下方才王大人所说的话,”吕玉龙认真的说道:“第一,缩骨之法,如果觉得不可信,甚至可以问问禁军,以及诸位大人府上的所有府兵、侍卫,看看哪一个会缩骨之法,练就缩骨之法需要什么苛刻的条件,又有谁亲眼见过这种功法起来什么样。”
“第二,刀还是剑,这区别不但有,而且很大,刀宽而短,剑长而窄,用刀和用剑之人除非是刚刚开始练武,还没有形成习惯,或许知时间内不会感觉到差异,但是像属下这种,这其中差距有多大,可以让他们说。”
“第三,左手,王大人说好多人都会左右手用武器,那么属下就想开开眼,看看到的这些人当中,有几个会左右手用武器,好多练武之人,因为右手有伤病,不得不放弃武艺,即使是那种情况下,能够练成左手的人都极少,何况是属下这种四肢健全无痛病之人?”
三点,有理有据,比王忠那几句的信口开合可信得多,无异于啪啪打了他的脸。
王忠的脸色一红,“你……”
“如果王大人不服,可以随意挑选进宫来的人,你以为谁可以做得到你说的那三点,正好也让属下见识一下,开开眼界。”吕玉龙打断他的话说道。
“本官倒是不明白了,”曹允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道:“王大人一介文官,不研究刑法,犯人失踪了就说什么怪力乱神,一切归于上苍,反倒是这些武艺之事,听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门清,王大人,你平时的心思都用到这上面去了啊?”
王忠被这两个这么一挤兑,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不再答言。
“皇上,”吕玉龙跪倒说道:“属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属下可以以项上人头保证,从未做过对不起安王对不起皇上和朝廷的事,玉龙追随王爷多年,王爷的为人玉龙再清楚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玉龙和王府中的兄弟,从不敢有半点不规矩,特别是出了王府,从不敢有欺压百姓、强抢强夺之事,如若有一字虚言,玉龙愿身首异处,绝无半点怨言!”
他说得字字铿锵,表情严肃,像是砸在地面上的冰珠。
“咦?”忽然,掌事太监忍不住疑惑的“咦”了一声。
声音之后,他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说道:“皇上,奴才一时失仪,请皇上降罪。”
“怎么了?”皇帝问道。
“奴才……”太监犹豫了一下,“奴才发现,这块布料似乎……”
“布料怎么了?”皇帝重要拿过他手中的布料,仔细的看了看,眉心一跳说道:“这好像是……”
“回皇上的话,”太监垂首说道:“正是前年江南道送来的那几匹,因为是黑色,用得不多,后来内务府的人因为疏忽,没有保管好,所以有的地方被虫子咬了,当时还是皇后娘娘查出了此事,因而还责罚了内务府的总管。”
“的确是有这事儿,”皇帝点头说道:“朕还记得,那天晚上正好是十五,朕去皇后的宫中休息,正巧遇到了此事。”
“是。”太监回答道:“您当时还劝皇后娘娘不要生气。”
“不错,”皇帝说道:“皇后一向不喜奢华,对于丝绸布料也是很爱惜,第二天她还是为此事不悦,后来……”
他的目光一转,看向站在队列中的陆轩然,“朕记得,翼王听说了此事,为了让她高兴,就提出把那匹绸缎带回去,给府中的侍卫做了衣服,正好该添置新衣,也算是物尽其用。”
陆轩然的心头一跳,的确是有这事,可是他那时候纯粹就是为了让皇后高兴而已,谁会想到什么三年后的事儿?
“是……儿臣记得,确有此事。”他急忙说道。
“那既然如此,”皇帝把布料放回,掌事太监拿到陆轩然的近前,“你看一看,这布料可正好是那几匹?朕记得当年的花色很多,唯这一种暗纹的很少见,第二年便因为花色普通,但织法麻烦而不再织就了。”
陆轩然捧布料在手里,他哪里看得出什么布料是什么暗纹,是什么哪年的花纹,他哪里有闲心去看这些理会这些?
脑子里飞快转着,不知道怎么好好的正怀疑着陆浮生,突然这矛头就冲着自己来了?
“回父皇的话,”他看罢说道,“恕儿臣眼拙,对于这些东西,儿臣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那好,”皇帝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来人。”
太监上前一步,“传旨,让那几个有这种料子制成衣服的侍卫着此衣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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