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老师,我会把情况飞鸽传书予你。”
“好。”千夜黎点了点头。
石景天抖了抖缰绳,对千夜黎说道:“千夜,大恩不言谢,等我回来,请你喝酒。”
“好,一言为定。”
三匹快马扬蹄远去,千夜黎站在门前望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才转身想要回府,目光一掠,才在另一个方向,发现站在树下的陆浮生。
她心头一跳,脸上露出几分平时的笑意,“王爷,早啊。”
陆浮生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刚才三匹马奔去的方向,问道:“可否请本王入府一叙?”
“当然,王爷请。”千夜黎说道。
一路进了前厅,千夜黎吩咐人上了茶,这才对陆浮生说道:“王爷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浮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到这里来了,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今天石景天要去找容老先生,我先去了京兆司,那里的人说他已经走了,我猜想,他是到你这里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那真是不巧,王爷来晚一步,他刚刚离去,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若是有,我可以传书给他。”千夜黎急忙说道。
“不,不必了,”陆浮生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吩咐,不过就是这次的案件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大,石景天刚刚入职京兆司,就遇到这么大的麻烦,我有些为他担忧,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千夜黎微笑道:“此事的确不太好办,但是,在下倒觉得,景天兄是个聪明人,他进退有度,分寸也拿捏得很准,表面上嘻嘻哈哈是个文弱书生,实则心思十分细腻,观察力也敏锐,他应该可以胜任的。”
陆浮生手指握着茶杯,微微的热气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听着千夜黎赞赏石景天的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刺刺的痛,他的脑子里一空,不自觉的脱口说道:“那曲流殇呢?”
曲流殇无论是家世还是风姿,亦或是学识才华,都是首屈一指的,这样的男子,别说是女人,让男人都禁不住赞赏,陆浮生听到曲流殇和千夜黎在临行之前的那几句话,他们之间有一种熟稔,或说和石景天关系不错那是因为曾经和石景天一起在城外共同经历过生死,那么……和曲流殇的熟稔又从何而来?
千夜黎心里只思忖着昨天晚上的事,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心绪变化,听到他的问题,以为他是想对曲流殇多几分了解,便说道:“曲流殇学识一流,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抛开家世不谈,他本人也是极其优秀的,若是王爷想争大位,曲家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陆浮生微微眯了眼睛,透过水气看向她,千夜黎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回顾一下他刚才的问题,心里莫名的一紧,正想着要不要再不着痕迹的解释一下,只听陆浮生已经转移了话题。
“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陆浮生拿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不知道千夜你认不认得这样东西?”
千夜黎抬眼望过去,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一僵,纸包里是一根细小的银针,寒光闪闪。
陆浮生注意着她的神色,想看出什么端倪来,他忽然有些紧张。
千夜黎却很快平静下来,看着那枚银针,坦然的说道:“认识。”
她如此爽快,倒让陆浮生有些失落,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噢?这是什么?”
千夜黎走过去,伸手拿起那枚针来,说道:“这是一种暗器,王爷请看,中间是空的,可以在里面放一些东西,最多的就是毒药,只要刺入人体,毒药也会承做之而入,而且因为细小,疼痛感小,不易被察觉,所以在江湖中算得上是比较上乘的暗器了。”
陆浮生看着她手指间银针,那双手洁白,指尖根根饱满,指甲是淡淡的粉色,如贝如玉。
千夜黎问道:“王爷,不知你这枚银针从哪里得来?”
陆浮生有一瞬间的愣神,他觉得……千夜黎的手纤细,有些像女人的手,现在被千夜黎一问,他回过神来,说道:“用这种暗器的人多吗?一般都是什么人?”
千夜黎想了一下说道:“这种暗器虽然属上乘,但是并不是什么独门暗器,用的人很多,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实在不好分辨。”
千夜黎从来不在自己的暗器和兵器上刻什么标记,她觉得难免有失手的时候,比如这次,离开得太匆忙,就忘记拿回蜡烛里的这一枚,若是有标记,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像那些爱在兵器上或者随身的物品上留下印记的人,简直无法理解。
陆浮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无从查起了。实不相瞒,这枚银针是有人昨天晚上夜闯安王府,遗失下来的。”
“噢?”千夜黎惊诧道:“竟然有这种事?王爷可曾看清那人是何模样?”
陆浮生摇头说道:“不曾,他的身手很好,而且十分机警狡诈,让他逃了。”
千夜黎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嘴里却说道:“能在安王殿下手中逃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浮生没有再说什么,伸出手掌示意千夜黎把银针还给他,千夜黎没有犹豫,把那枚根放在他的手中,她的手指似乎扫到了他的掌心,微微一痒,让他心神一荡。
他忍不住说道:“千夜,你的手……”
千夜黎一惊,她平时易容,手上却没有,不是忽略了这个细节,而是因为有时候会不方便,而且,能和她近距离接触,注意到她的手的人也不多。
她收回手,浅笑道:“王爷见笑了,在下就因为这双手小的时候没有少受笑话,在下不过就是家境好一些,不用吃苦受累,就有人说在下的手长得像女子的手,其实哪里一样了?”
听她主动这样一说,陆浮生反而不好说什么了,他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千夜黎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王爷,关于城东庄园的案子,您怎么看?”
陆浮生人思索了一下说道:“庄园几次转手,档案又记得不全,据石景天说,那三具尸首已经成了白骨,可见看着不短,要想查明身份,只怕是不太容易。”
“嗯,”千夜黎点头说道:“要想从多年的白骨上查出死者的身份,除了四处查访排查以外,还要有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
陆浮生说道:“不错,仵作不可或缺,只是不知道这京兆司的仵作能不能担当此重任。”
“王爷,在下认识一个人,是个仵作高手,如果用得上,可以请他帮忙。”千夜黎说道。
“噢?”陆浮生诧异道:“你还认识仵作?”
千夜黎早已经想好了说辞,点头说道:“是的,仵作在本朝虽然说算是贱役,但是他们这个行当却是没有真本事干不了的,他们虽然不直接破案,但是对案情的进展却有莫大的帮助,有时候一个检验的正确与否,直接关系到案情的走向。”
她说到这里,浅浅笑了笑,“在下不过是个商人,所以,也不在意什么贱役,在下只崇拜有本事的人,所以就和此人交了朋友,一晃多年,也算是老朋友了。”
陆浮生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仵作也吃朝廷的俸禄,但是地位却远远不如衙役,这一点的确需要改善,不如这样,如果这一次,你的这位朋友可以帮助破案的话,到时候我就以为此事为契机,让父皇提一提,尽快拟一个草案出来,在这方面改进一下。”
千夜黎拱手说道:“如此,多谢王爷了。那等景天兄回来,我就把朋友推荐给他,到时候还要请王爷帮个忙。”
“需要我做什么?”
“还请王爷说句话,让我的朋友堂堂正正进京兆司,否则的话,怕是有人不服啊。”
“这个好说。”陆浮生点头同意。
话已经说清楚,陆浮生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只好站起来说道:“那我先告辞了,等他们有消息,要记得通知我一声。”
“是。”千夜黎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要走了。
她把陆浮生送出府去,回到院中站在廊下,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下,看起来,以后要注意的方面更多了。
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她起身去往金满堂,金算子此时已在那里等她。
千夜黎刚一出门,就看到曾铭从马上下来,一见到她立即说道:“哎,你要出去吗?”
她点点头,“是,王爷有事?”
“这不是找你来了吗?听说那个石景天已经去了?”曾铭问道。
千夜黎看了看四周,“王爷,在下正要去金满堂,有话去那边聊吧。”
曾铭点头同意,两个人骑马一路去往金满堂,路上曾铭说道:“哎,你听说了吗?杜魁山病了,你说是真的假的?”
千夜黎自然知道杜魁山得的是什么病,浅浅笑道:“这个不好说,听说的事儿多半不可靠。”
“说得是,我也是这样想,”曾铭说道:“那天见他还好好的,又拧眉又瞪眼的,哪里有半分病的样子,对了,真叫你猜中了,昨天他的那个母老虎就是去安王府找表哥让他跟我求求情,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千夜黎短促的笑了笑,“恐怕不只这件事吧?王氏就没有提提关于府中走水的事?”
曾铭大笑了一声说道:“真是事事被你猜中,没错,那女人还说什么,怀疑是我放得火,真是他娘的抽疯,小爷我是那种人吗?”
千夜黎笑而不语,曾铭连说带气的一路,很快到了金满堂。
两个人正要翻身下马,忽然听到前方一阵喧哗,曾铭立时来了好奇心,对千夜黎说道:“走,看看去?”
千夜黎本不想去,听到人群中有人议论道:“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啊?你说翠缘居的事儿?”
“对呀。”
“那还能没有听说,这次可真是有意思了。”
千夜黎一听与翠缘居有关,立即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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