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浮生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一晃,像是酒力不支要晕倒的模样,一双手急忙一抓,就抓住了陆浮生的手臂。
她歪着身子,身材又娇小,陆浮生比她高大,她扶着他的手臂,往上一看,正好可以从下面看到陆浮生的脸。
不过是一瞬间。
陆浮生低低咳嗽了两声,千夜黎急忙问道:“青影姑娘,你没事吧?”
青影急忙站好,松开陆浮生的手臂,手抚着额头说道:“没事,真是不好意思,酒喝得太多了,实在是有些晕。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多担待。”
陆浮生摆了摆手,和千夜黎一起走了出房间。
门口等着的那几位立即或下楼准备马车,或是护着陆浮生,花妈妈笑容如花的迎上来,千夜黎大方的结了帐,还给了不少的赏钱,花妈妈笑得越发开心,一个劲说着好话。
陆浮生出了门,上了马车飞驰而去,花妈妈瞪着眼睛愣是什么也没有瞧出来。
她不禁心中纳闷,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那位俊俏的公子也瞅着面生,可这出手可是大方,而且能与那位神秘人物一起出入,也应该不是凡人。她思索半晌,依旧没有什么头绪,转身回了房中。
千夜黎走到路口,一抬头发现马车停在路边,她自然知道陆浮生的用意,快走了几步走到马车外,低声说道:“王爷。”
“千夜,上车来吧。”陆浮生在车内说道。
千夜黎上了马车,陆浮生已经摘了头上的帷帽,脸上的易容还未洗去,面色姜黄,眉毛黑而微垂,只是两处改动,就和原来大不相同。
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让千夜黎坐下,随后说道:“果然如你所料,那个女人用了那种拙劣的招术。”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她们的来历和目的尚未可知。”千夜黎略一沉吟,“无论是什么,总之,青云楼想打翻身仗这是肯定的,所以,不管这些女人的目的是否单纯,她们都会千方百计拉拢达官贵人,以求迅速找回往日的风光。”
陆浮生点头说道:“不错,这些女子定然不俗,今日一亮相就吸引了这么多人前来,单看这个青影,就可以推断出其它的女子一定也有非凡的手段,若是只是用来吸引住客人,只为求财也就罢了,可若是……”
他的目光闪动,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千夜黎却心中明白,“殿下所言极是,不知现在曾铭如何了,他那边的情况,不知是否和我们这边一样。”
“不用急,”陆浮生说道:“我已经派人过去叫他,稍后即来。”
千夜黎想起那几个和曾铭一起去了青云楼的人,都是官家子弟,唯一一个商人之子还是城中粮行的少爷,至于那个入京之后便显不着的姚英培,还有那个没有背景的姓池的男子都被拒绝了,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的?
曾铭之前和自己在花魁大赛上斗过气,被青云楼的人记住一点也不奇怪,她们想利用曾铭做什么?曾铭是封疆的王爷,并不在京城,按说对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她正在思索着,忽然听到陆浮生问道:“在想什么?”
千夜黎回过神,略想了一下,把之前竞选的事情和陆浮生详细的说了一遍,陆浮生也有几分怀疑,正在此时,听到车外有人说道:“王爷,荣王到了。”
随后马车一晃,曾铭挑车帘跳上了车,抬头往车里一看,就是一愣,随后往车外瞧了瞧,又一脸狐疑的看了看车内的两个人。
千夜黎正想问他这是在干什么,忽然想到自己和陆浮生都是易了容的,难怪曾铭奇怪,不禁一笑说道:“荣王爷,你不用看了,是我们。”
“啊?”曾铭的眼睛一亮,立即扑过来说道:“小千儿,你怎么……我的天啊,你的易容术竟然精湛至此?太让我意外了。”
陆浮生看着他一脸狗腿的模样,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行了,曾铭,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说说吧,那个女子,你可看出什么了?”
“表哥,”曾铭叹了口气说道:“紫如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他这话一说,陆浮生和千夜黎互相对视一眼,眉心齐齐一跳,两人心中都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曾铭继续说道:“紫如说,她自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在逃难的时候失散了,她被卖入舞团学跳舞,班主惨无人道,动不动就打骂,不给饭吃,可怜的小紫如为了有个容身之处忍受了许多的苦楚,略微学有所成就被逼着上台跳舞,钱财大部分被班主搜刮了去,到了她的手里少得可怜,她一点一点的存起来,只为将来能够寻找到弟弟的时候,给弟弟置办一些东西。”
千夜黎轻轻抚额,陆浮生微眯了眼睛。
曾铭继续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当时说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紫如说,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没有找到兄弟,这次随班子来到京城,她本来不愿意来的,她是个好女子,不愿意坠落风尘,可是,班主身亡,把她们转给了青云楼,对了,她们是南斯人,要在我朝生活下去就得有身份文谍,文谍早被班主收着,一并转给了青云楼。”
他吞了口唾沫,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说,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班主,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死了还不干好事,真是可恨!可怜了紫如,唉……”
千夜黎清清嗓子说道:“或许,你可以为她赎身,你没有提过?”
“提了,当然提了,”曾铭连连点头说道:“可是紫如说,她们是签了什么合约的,七个人在一起,一荣俱荣,没有单飞的道理,青云楼是不会给出一个人的文谍的,你说谁有那么多闲钱还能什么都不顾忌一下子赎出七个人来?”
他问完,车内一片寂静,陆浮生和千夜黎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瞪着眼睛,无奈的看着曾铭。
曾铭摸了摸脸,诧异的说道:“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有花儿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陆浮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对外面说道:“走吧,回王府。”
“是。”
马车一晃,向安王府走去。
回到安王府,进了陆浮生的书房,千夜黎打了一盆冷水来,往里面滴了几滴黄酒,用帕子浸了交给陆浮生。
陆浮生接过,放在脸上慢慢抹去脸上的易容。
曾铭忍不住又赞叹了一番,说道:“啧啧,真是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浮生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道:“你不觉得你做的事更神奇吗?”
曾铭愣了一下,目光在陆浮生和千夜黎的身上来回流转,最终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看着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模样,他哼了一声说道:“行啦,你们别摆一副臭脸啦,不就是怪我一头扎进温柔香,只顾着享受美人恩了吗?要不是因为一上马车看到你们的脸,我也不会这样故意整你们。”
陆浮生微眯了眼睛说道:“你什么意思?”
“咳,”曾铭清了清嗓子说道:“事实上呢,我方才说得也都是真的,是紫如说的,可是她说归她说,信不信在我。我觉得,她似乎会一种邪术。”
“噢?”千夜黎急忙道:“什么邪术?”
曾铭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就是,怎么说呢……反正是挺奇怪,比方说吧,我和她正说着说着话,忽然就……有些困倦,脑子里有些发空,嘴里呢嘀嘀咕咕像是在说梦话,她的影子也有些模糊,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短暂,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就像是打了一个盹,突然就醒了,然后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想不起来了。”
千夜黎心中也十分诧异,这种感觉和自己的那种还不太一样,自己只是心跳加速,血流加快,但意识是清醒的,但听曾铭这样一说,似乎他的意识也是受到影响的。
“招魂。”陆浮生沉声说道,“我只以前只在一本怪谈杂记上看到过,没有想到,竟然真有此术。”
“那是什么?”曾铭惊讶道。
“就如同你所说,会让人短暂的意识不清,但是下意识的会说一些对方想知道的东西,你说像是在说梦话,估计就是对方问了你什么问题,你回答了。”
曾铭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一脸惊恐的说道:“我到底说了什么……我似乎根本没有印象。”
“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陆浮生想了一下说道:“无非就是你的真实身份,还有来京城做什么等等,你身上又没有什么秘密,应该没有大碍。”
曾铭听他这样一说,心略放宽了些,但还是有些不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说道:“真是……真是……我曾铭天天人捉鹰,今日倒叫鹰啄了眼睛!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先不要急。”千夜黎在一旁劝道:“现在局势不明,我们最好以静制动,与这些女子相处时真是要万分小些。她们容貌美艳,身姿出众,要想对她们保持警惕,还真是并非易事。”
曾铭白了她一眼说道:“反正小爷我一直清醒,没有被迷惑,至于其它的人,就不知道了。”
千夜黎也在心里想,是啊……其它的人,怎么样了?
此时的花妈妈房中正站了紫如,她一脸诧异的说道:“走了?怎么会走了?”
紫如皱眉说道:“我也不知道,府中来了人,只说是有急事,务必让他回去,他就走了。”
“这……”花妈妈叹了口气,“估计明儿还会再来,到时候可要留住了,那可不是一般的人,是江南的小郡王!噢……不,不对,现在已经不是郡王,而是王爷了!”
紫如垂首,柔声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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