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涛坐在书房里,心神不宁的看了看窗外,等了许久,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喘了几口气说道:“大人,小的打探清楚了,好多衙役都在城东呢,在走访各户,说是要前几年失踪的人。”
谢涛的心头一跳,心里越发烦闷,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出去吧。把嘴巴闭严点,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小厮急忙垂下头,转身退了出去。
谢涛靠在椅子上,合着眼想了半晌,心中越发觉得不安,索性起身换了一身便装准备出去转转,刚走到前院,正巧看到郑氏从外面回来,郑氏一见他要出去,不由得开口说道:“老爷要出去吗?”
“嗯。”谢涛随意应了一声,懒得理会她。
他这种态度让郑氏心头火起,忍不住出言讥讽说道:“哟,老爷看起来心情不佳,是要出去找什么红颜知己的开开心吗?”
掂酸吃醋的味儿让本来就烦躁的谢涛立时有些恼了,他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郑氏,记得当年自己的父亲做生意失败,郑家的买卖却是日益好了起来,郑氏的父亲还花钱捐了一个小官儿,本来媒婆想给他和郑氏说一说亲事,但被郑氏的父亲几口话就讥讽了出来。
后来,自己考上了进士,郑家这才松了口,让郑氏嫁给了他,再之后,凭借着岳父的那点儿关系,在当地也算是吃得开,再后来就因一个偶然的机会入了京,一步一步熬到今天。
风水轮流转,自己平步青云,郑家却慢慢倒了,岳父年纪渐大,也没有什么政绩,本身就是商人出身,学问也不大,一来二去也就丢了官职,郑氏只有一个兄长,接管下家里的生意,平时却怎么管,整日架鸟逗狗,没几年就把家里的生意败得差不多了。
郑氏也变得越来越刻薄,完全不复当年娇俏可爱的模样,他看着她,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郑氏见他盯住自己良久不出声,心里也有些发虚,抿了抿嘴唇,正想把话往回拉一拉,谢涛慢慢开口说道:“没事少出去,在府里老实呆着,你要实在太闲,我就娶几个姨娘回来,给你作作伴。”
郑氏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出了府门,不由得尖叫了一声,奈何谢涛连头也没有回。
谢涛心情烦乱,小厮跟在他身边,小心问道:“大人,小的去备两匹马来?”
谢涛摆了摆手,“罢了,就这样走走吧。”
“是。”小厮正欲跟上,谢涛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本官想一个人走一走。”
“可是,大人,”小厮还想再说什么,谢涛眉梢一挑,他不敢再言语,只好后退了两步。
谢涛独自一人逛到了城东,远远的果然看到有京兆司的人在,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了片刻。
“谢大人?”
忽然听到一声喊,谢涛的眉头一皱,慢慢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来人说道:“石大人。”
石景天和千夜黎也是一路走过来,曾铭去找那个紫如,陆浮生因为挂念着彩云公主的身体,担心她出来时间长了吃不消,先带着她回去了。
石景天想过来实地走访一下,也就一路同行,金不换留下和给金算子帮忙,千夜黎自己一个人暂时没事,索性和石景天一起来了。
谢涛的目光在千夜黎的身上落了落,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不知如何称呼?”
千夜黎微笑着拱了拱手,“谢大人,在下千夜黎。”
“噢——”谢涛恍然间想起来,手拍了拍额头,“对,对,金满堂的东家,千夜府的主人,难怪,看着有些眼熟,千夜公子名满京城,年少风流,据传闻仪表堂堂,相相貌不俗,本官早就有所耳闻,之前去金满堂的时候也远远看见过一次,今日仔细一观,果然名不虚传。”
千夜黎笑意浅浅,“谢大人客气,您这番话在下可是不敢当,京城是藏卧虎之地,在下不过小小商贾,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倒是谢大人,掌管刑部,手握大权,让人敬仰。”
石景天接过话去说道:“谢大人,为何孤身来此?难不成也是因为东城庄园之事吗?”
“……正是。”谢涛本来想否认,但是此时在此处相遇,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借口,只好点头说道:“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本官听说越来越离奇,今日有空,特意过来看看。”
石景天低声说道:“谢大人不要急,下官若是破得此案,想必也要经刑部这一遭,到时候谢大人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话虽如此,”谢涛叹了口气,“食君俸禄,自当为君分忧,本官掌管刑部,这等影响大的案子,不了解一下,心中难安啊。”
千夜黎再次拱手说道:“谢大人为国为民,真是让人佩服。”
谢涛笑了笑,目光在她和石景天的身上一转,似不经意的问道:“石大人和千夜公子年纪相当,果然是同龄人更有共同语言,石大人刚入京不久,两位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吗?”
石景天还没有开口说话,千夜黎微笑道:“谢大人抬爱了,在下不过是个商人,与石大人也只是因为那次在城门外共同历过险,至于朋友,在下可不敢高攀。”
石景天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知道她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也就闭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谢涛摇头说道:“千夜公子过谦了,我朝并不轻商,千夜公子也曾为朝廷做过好事,得过圣上的表彰,何必妄自菲薄?”
千夜黎望了望前面,见来了两个衙役,便岔开了话题说道:“二位大人,在下到地方了,不耽误二位了,先行告辞。”
她说罢,冲着他们拱了拱手,转身去了路边的一家粮行。
两个衙役走过来说道:“大人。”
石景天点点头,对谢涛说道:“谢大人,您还有事吗?”
谢涛很想听听这两个衙役说些什么,但是,听石景天这语气,似乎是不愿意让自己听,只好讪笑了一声说道:“本官去那边走走。”
石景天见他走了,这才问道:“什么事?”
“我们问过了,这边有个刘老伯,是这里的老住户了,他说,那个庄园里前几年的确挺热闹,倒了好几次手,以往吧,住的人都挺多的,毕竟园子很大,每次买的人都是一家好几十口子,唯独有那么一次,只住了几个人,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空着呢。后来才无意中发现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上街买东西,这才知道里面原来住着人。”
石景天诧异道:“噢?是个什么样的老者?”
“他说是个腿有残疾的,本来他也没有注意,但是看到那位老者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差一点摔了一跤,他才注意到的。”衙役回答道。
“果真?”石景天又惊又喜,“这么说来,就和金先生说的对上了,说不定那个有残疾的老者,就正是那三具尸骨之一。”
“正是,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赶紧回来向您报告一声。”衙役说道。
“好,”石景天点头说道:“你们再去问问其它的住户,看对此人有没有印象。”
“是。”
石景天在心里赞叹,金先生还真是神了,这么快居然就有了线索。
千夜黎在不远处的粮行里,小二介绍道:“公子,这是新到的小米,新鲜着呢,熬粥喝最香了,您来点儿?”
千夜黎仔细看了看,点头说道:“嗯,不错,的确很好。还有其它的吗?”
“有,有。”小二指着一排布袋,“您瞧,我们这里除小米,还有其它种类的粮食,不过,最好的还是这小米了。”
千夜黎一边看,一边问道:“这是吴记的粮行吗?”
“正是。”小二笑道:“您是冲着我们的招牌来的吧?这家是新开的,招牌还没有做好呢,这一两天就挂上了。”
“是吴记我就放心了,”千夜黎环视四周,“吴员外做粮行可是首屈一指的,我信得过。”
小二眉开眼笑的说道:“您认准我们吴记就对了,您说,要多少?我给您称。”
千夜黎看低头看了看剩下的半袋子,“就这些吧,你给我称称一,一共有多少,我都要了。”
“好,好。”小二一听来了,立即更加客气,手脚麻利的开始过称。
“小二,我听说你们少东家可是个年轻才俊,有这么大的家业,说媒的人一定踢破了门槛吧?”
“哈,”小二乐了起来,“您算是说着了,我们少东家长得的确是一表人才,我们员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疼爱得紧,这么大的家业也早晚落到少东家的身上,所以呀,那些富户小姐们有很多想嫁给我们少东家呢。”
千夜黎也笑起来,“可以预见,这种情况也够让人头疼的。”
“公子您是明白人,”小二压低了声音说道:“嗯,这事儿让别人说起来,肯定特别人羡慕,殊不知,这也是一种苦恼。我们员外,每天都愁着呢。”
“怎么?你们少东家有心上人,吴员外不喜?”千夜黎顺势问道。
“这……也差不多,”小二犹豫了一下,千夜黎摸出一锭银子来,“这是货款。”
“啊,您稍等,小的去给您找一下。”小二接过钱银子,千夜黎说道:“罢了,不用找了。小二哥你也辛苦了,多出来的这些,就送你买点小玩意儿吧。”
小二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余下的钱可比他的一个月的月钱都多,这能买多少小玩意儿啊……
千夜黎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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