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闻到了,三双眼睛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很快,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那人身材壮硕,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脚上是薄底快靴,腰间挎着一把弯刀,他落在院中,看了看四周,轻迈步悄悄走到了窗下,侧耳听了听。
老刘头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那人手指一点,点破了窗棱纸,他透过那个小洞,朝里面望了望。
月光暗淡,隐约看到老刘头躺在床上,身上搭着背子睡得正香,黑影微微冷笑,慢慢抽出腰间的钢刀,明晃晃的冷光一闪,他转身来到屋门前,用刀别开门板,伸出去想要轻轻一推。
手还没有摸到门板,一道冷光凌厉的扑来,直奔着他的手腕!
他心中一惊,急忙收回手,不敢再去推,否则的话,手非被切下来不可!
他握着刀转了身,发现面前站定三个人,三人脸上蒙着黑布,身上穿着夜行衣,呈三角式包围了他。
黑衣人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朋友,是不是搞错了?在下与三位从没有过什么过节吧?这是什么意思?”
千夜黎指了指了他身后的屋子,“你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你是对屋中的人不利,那就是和我们有过节。”
黑衣人眉头一皱,干笑了一声,正想开口,石景天说道:“别说你是来偷东西的,屋子里的东西加起来还不够你喝壶酒的,这点儿眼力你还是有的吧?”
“……”黑衣人。
他思虑多时,拱了拱手说道:“好吧,三位,在下什么也不干,行了吧?就此别过。”
石景天都被他气乐了,手中的竹杆一伸,“你当我们是白痴吗?等了你这么久,吹了这么长时间的风,你真以为我们是在这里赏月呢?”
千夜黎抿嘴笑了笑,曲流殇什么也没有说,手指一弹,一道冷光直奔黑衣人的腿,黑衣人没有防备曲流殇会突然出手,他急忙拧身一躲,可到底是晚了一些,暗器擦着他的腿划了过去,划开一条血口,血腥气慢慢的散了开来。
黑衣人牙关一咬,声音里也含了几分怒气,“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什么人?知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们正想要知道你是什么人,来吧,说吧,爷听着。”石景天说道。
“……”黑衣人觉得自己真是气疯了,一不留神把平时惯说的话说出来了,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横刀在身前,眼睛时不时瞄一瞄身侧,打算趁机逃走。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千夜黎手中的扇子指向黑衣人,“今天晚上你走不了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黑衣人也不再心存侥幸,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他一晃手中的钢刀,虚晃了一招,直奔着石景天的方向而去。
石景天冷笑了一声,出手相迎,一过招黑衣人就后悔了,面前这个人吊而郎当的,看起来最好对付,没有想到那些不起眼的招式,动起来竟然如此难缠!
不过是三个五个回合,黑衣人就占了下风,石景天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尽全力发动了攻击,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被他一脚踢在膝窝上,往前一栽,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石景天手中的竹杆一指,指在他的喉咙间,转头一看,千夜黎和曲流殇站在一边正看着他。
“嘿,我说,”石景天说道:“你们二位就一直这么看着来着?”
千夜黎毫不愧疚的点了点头,“嗯,我们发现你一个人足矣,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好,好,”石景天又气又乐,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说吧,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吞了口唾沫,把心中的惊恐压住几分,犹豫着说道:“如果我说了,能放了我吗?”
“你好像没有资格谈条件,快点吧。”石景天不耐烦的说道。
黑衣人咬了咬牙,正想要说,忽然脸色一变,千夜黎立即说道:“不好!”
但为时已晚,黑衣人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来,他抽搐了几下,很快没有了呼吸。
“死了?”石景天诧异道:“这……自尽了?太有骨气了吧?”
“不像。”曲流殇走过来,伸手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他的牙齿完好,没有藏毒,他应该是之前就中了毒,恰巧在此时毒发了而已。”
“这么说来,”石景天看了看老刘头的屋内,“这个家伙,是被人派杀老刘头的,而他自己事先被人下了毒,等到他完成了任务,也就该毒发身亡了。”
三个人看着这具尸首,一时无话,谁心里都清楚,这些事情都绕着庄园的案子发生,幕后的人明显是不想他们查出来,老刘头和衙役们说了关于那个残疾老者的事,今天晚上就招来杀身之祸,这说明,那个幕后之人,很清楚这件事情的进展。
石景天抿了抿嘴唇,转身走到院外,对埋伏在暗中的衙役命令说,让他们把黑衣人的尸首带回去。
千夜黎走到屋门前,轻轻关上房门,屋中的老刘头一无所知,依旧在沉睡,她对石景天说道:“景天兄,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来了,只是,以后依旧不好说,还是要好好安排一下。”
石景天点了点头,“我会的。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还是要仔细的查一下,否则连个方向都没有。”
曲流殇对他说道:“走吧,先回京兆司,看看那具尸首有没有什么线索。”
回到京兆司,尸首被抬进了停尸房,曲流殇俯身看了看尸首,对石景天说道:“此人是个侍卫,脚上的薄底快靴,是京城中各府的侍卫经常穿的样式,而这靴子的鞋面用的是苏锦,这种鞋面,只有四品以上官员府中的侍卫才能穿。腰间的佩刀,弧度弯得较大,是最近兵部新发配腰刀,还有,他的手指上有茧子,看这茧子的位置,也是长期用刀所致。”
石景天听得目瞪口呆,看着曲流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曲流殇微微挑眉,“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不,不是。”石景天强迫自己回了神,无比钦佩的说道:“曲兄,你……在下真是佩服。”
“这不算什么,”曲流殇淡淡说道:“你来京城入朝堂的时间还短,这些自然不熟知,等到时间久了,一切自然就会明白。”
千夜黎在一旁微笑道:“景天兄,现在有了这些线索,范围缩小了不少,你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此人是受谁指使。”
石景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喃喃的说道:“侍卫,四品官员以上府中的侍卫,兵部新配的腰刀,能符合这些条件的虽然不少,但也能查出来,而且……”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眼前不禁浮现下午遇到谢涛时的情景,而谢涛,显然也是符合这些要求的,当时衙役的话,谢涛也是有可能听到的。
可是,为什么呢?
千夜黎见他紧锁双眉思索,知道他在想这件事情的关键,便和曲流殇对视一眼,慢慢退出了停尸房。
片刻之后,石景天走了出来,一抬头看到两个人,“抱歉,我有点入神。”
“没什么,这是好事,有头绪了?”千夜黎微笑问道。
石景天微微吸了一口气,“也就只是些头绪而已,不知道是否正确有,还需要证实。”
“那也要恭喜你,”千夜黎看了看时辰,“时候不早,我们先走了,景天兄,你也要好好休息,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做。”
“好。”
千夜黎和曲流殇离开京兆司,曲流殇问道:“你费这么大的力气,帮助石景天破巡查,究竟是了为什么?”
千夜黎抬头仰望,看了看天边的月,云彩已经飘走,月光重新清亮起来,她的心情也随之好了少。
“谢涛主管刑部,如此重要的位置,理应由陆浮生的人掌握才对。”千夜黎回答道。
曲流殇转过头去没有说话,陆浮生……
回到千夜府门口,千夜黎意外的发生,陆浮生站在府门口,月光如水,落在他的玄色锦袍上,袍角的银线暗纹熠熠生辉,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芝兰玉树一般。
听到声音,陆浮生回过头来,看到千夜黎和曲流殇一起回来,他的心头忍不住微微一跳。
心里的滋味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愣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
千夜黎惊讶过后急忙上前,“安王殿下,您怎么会这么晚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陆浮生勾了勾嘴唇,露出一抹笑意,“没事,只是想起白天的事,听说京兆司找到了知道线索的人,特意过来问你知道不知道,你没在府中,我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趣,索性出来等你。”
“你……去哪里了?”陆浮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们和石景天去了城东,”千夜黎说道:“王爷,不如进院说吧。”
曲流殇笑了笑,“千夜,时候不早,我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千夜黎心中暗想,他要是这样说,陆浮生还好意思进去吗?
果然,陆浮生也说道:“果然是时候不早,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那……我也先告辞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详细说。”
“也好。”千夜黎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点。
看着两个人远走,她暗自松了一口中气,无奈的摇头笑笑,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睡觉之前,她又想起曾铭,不知道曾铭今天晚上的情况如何,不过,派去的人没有消息传来,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千夜黎把今天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估计石景天距离破案的时间不远了。
她合了眼睛,慢慢的松了一口气,闻着空气中飘着的安香,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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