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镶嵌的夜明珠发出湛清的光亮,百年间不曾踏入的密道暗室清寂安宁。
精雕的鸳鸯图绣即便过了数百年仍透着丝丝的精光,暗沉的红木桌椅古朴大气,宽大的背靠依稀可见大红底色的明黄色泽,这是大燕皇家的吉色。
站在众人之中的淳于珖幽目转过,但见另一侧散落的床帐隐约凌乱。
“竟真有暗室!”立在淳于珖身后的秋辰逸实在是忍不住低叹。
“你是想说先祖和大燕的晏清女皇莫不是真有什么!”淳于珖轻哼。
秋辰逸忙低垂下头,“臣不敢!”
“嗬——”
淳于珖嗤了声,踩过厚重的尘土而入,“本殿下就这么觉得!”
秋辰逸,“……”
细数往上数代,秋家的祖先娶了淳于家的公主,算起来也是淳于家的子孙,可这么直接说先祖韵事的话儿,秋辰逸可不好说。
秋辰逸摸着鼻子转头往旁处看去,目光所落,却是一下子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尘土覆盖,仍不掩画上的倾城之色。
侍卫把画像上的浮尘清去,画像上的人儿显出了原本的模样。
大红的衣裙敷月如华,吴带当风。
墨色的发髻飞仙,慵懒垂落,那微微垂下的眼睑似有娇羞,可那周身的气派却又是尊贵无比。
而画像之侧正又是一行小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淳于珖缓缓吟出。
“……”
秋辰逸掩了下唇,噤声不语。
即便这字迹先前他并不识得,可在看了眼前这位大齐十一皇子收藏的先祖手札之后也不得不说熟悉的直入骨髓。
这字正是那位淳于家的先祖,在晏清女皇在位时便官任大燕左都御史并一度手握朝政大权的淳于珞大人所书。
而这副画像上的人,正是那位晏清女皇。
淳于家先祖的亲笔在那位晏清女皇的画像上,而这画像又是在曾是晏清女皇的寝宫暗室中。
“啪——”
细碎的声音传来。
回城路上,摇晃的车马中,岑寐寤腰间上的一枚玉佩不知道怎么磕到了桌角,玉佩碎成了几块儿。
木萦看到,小心的拾起来。
岑寐寤看着玉佩上的铭记,微微的有些晃神。
这枚玉佩是她从崇恩寺出来的时候求的,当时她求了什么来着?
在她知道如今已经是数百年之后,一切物是人非,那些曾经重重压在她身上的负担,纠葛的情丝纷乱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她便在崇恩寺的“法宝阁”中求得了这枚“涅盘印”。
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盘。
既是重生,前尘以往就和她再无关系。
姜晏淇已死,她只是岑寐寤。
可这没几日,“涅盘印”竟碎了。
“都说法器挡厄,这表明明日小姐一定安然无恙!”南萦道。
“嗯嗯,没错!”木萦也道,“小姐,过些日子再去崇恩寺求取吧!”
“嗯,好!”岑寐寤微笑道。
翌日。知州府邸。
明日高照,日光如洒稀松笼落在清寂的屋内。
垂落的帘帐微晃,一条手臂探出。
修长,紧实,每一寸都如细致雕琢,而还没有再仔细瞧去,手臂收回,帘帐掀开。
半敞着的红色袍子潋滟而现,露出的半截锁骨光滑精致,眸光华转间便已然是慵懒华贵。
“来人——”
话音落地,房门开启。
身着轻纱的娇美女子端着水盆毛巾垂首低眉而入。
“公子——”
幽香阵阵,女子俏立两侧。
淳于珖坐起,两侧的女子娇红双颊,躬身侍奉。
低眉瞧着身前晃动的娇娆身影,任那些身躯似有若无的往自己的身侧碰过来,直到衣衫更罢,淳于珖方伸臂把身侧的一女子揽入怀中。
女子低呼,轻吟娇柔,含羞带怯,柔软的身子靠在淳于珖的怀里,没有半分挣扎。
淳于珖唇角勾起轻魅,“昨儿你们还老实的不得了,怎么今儿胆子倒是大了?莫不是你家大人的意思?”
怀里女子的身子微微一颤,“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说不得你们有机会一飞冲天呢!”
淳于珖笑道,一手勾起这个女子的下巴。
柔滑的肌肤摩挲在指端,眼前娇柔的面容深含情意,唇角微颤,似害怕又似渴盼。
淳于珖唇角笑意扩大,缓缓的低垂下头。
女子只颤抖的更厉害,连周遭的那些女子也都忍不住偷偷瞧过来。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淳于珖呢喃。
女子轻颤,“奴婢古灵……”
“元朗——”
房门“啪——”的打开。
一道人影赫然,在看到房间里的一幕之后,那道人影一顿,“等会儿我再进来——”
“有事?”
只是片刻,淳于珖已怫然而立。
贵人有客,四周的女婢无声退了下去,先前被淳于珖抱在怀里叫古灵的女子抬眸瞧了眼淳于珖,在淳于珖挑了下眉角之后,也羞红着脸退下。
房门关合,淳于珖拂袖一扫,身上残留的幽香浅浅散去。
“元朗既不喜,又何必招惹她们!”
见状,秋辰逸摇头轻叹。
昨儿他们身边还没有这般绝色的侍婢侍奉,今儿就有了!可见行宫一行说不定让古知州察觉到了殿下的身份,毕竟整个大齐能有殿下这般风华俊朗之人不过寥寥。
淳于珖瞥了眼秋辰逸,道:“慎止倒是怜香惜玉!”
秋辰逸一怔,忙摆手,“我可没有!”他那边也有侍婢侍奉,可他是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哦?”淳于珖斜睇过去。
“……”
秋辰逸掩了下唇角,“那适才是殿下听到了臣要过来,才——”
“你以为呢?”
“咳咳!殿下,臣过来是说,前头有戏看!”
知州府邸的前庭之侧,华堂。
香茶轻奉,岑三老爷神色不虞的落座在侧,手里的茶盏掀了几次。
他之前来古家都是被迎入中庭,而现在却是在前庭的偏侧等候。就算喝的茶和之前别无二致,可这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再想到昨儿岑寐寤这个丫头全然不同以往的性子,岑三老爷的心思更乱了。
性情大变必有缘由,难不成是古家在背后撑着她了!
岑三老爷瞥头看向旁边的岑寐寤,因出门而稍事打扮显得几分端庄郑重的岑寐寤安静优雅,正神色自若的瞧着前庭窗外的摇曳枝头,浑不以为意。
岑三老爷莫名火起,正待开口,外面笑声遂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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