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淳于宛压低了声音反而越发娇俏生动,无疑又是岑寐寤踏入闲王府后收到的最贴心的祝福。
当初就在这还是十一皇子府的闲王府,小公主劝她远离他这个不堪依靠的十一哥,是她说“事在人为”,执意钟情。
现在她终有所得!
红绸捏在手上,透过红晕的盖头看不到红绸另一端的人,可重重的气息之中穿透而来的菊香却是又那么的清晰。
他就在这里。
他就在红绸的另一端。
詹事府少詹事,闲王大婚主事秋辰逸口中朗声婚词。
三拜九叩六升礼。
隔着头纱,行礼绰约间,恍惚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随着婚词起伏,叩拜。
上一世后宫里只有几位男妃的她不曾大婚,也不曾亲眼去看淳于珞的大婚。
这一世,她终于大婚。
新房中,宫婢在侧,烛火霹雳。
杆秤挑盖,盖头落下,红晕散开,透过珠玉琳琅,岑寐寤看到了她的夫。
十一皇子,淳于珖,现下的闲王。
大红的龙凤灯笼照亮着整间新房,恍若白日。
金冠红服八宝冠,耀眼璀璨,应是威严如山,睥睨天下。只是此刻他望着她,正轻魅浮笑,浅浅盈盈,本就俊美若翩的人儿娇艳如出水盛开芙蓉,明亮玄眸,似水流华,只是一眼,便是万物失色。
淳于珖看着眼前的穿着大红喜袍的岑寐寤,早已经目光迷离。
今日一早,他入宫祭拜“天地君亲师”,出宫时母妃说今日是新娘最美一日,可是要记清楚。当时母妃眼底藏着的神色,他看得懂——母妃看不起岑氏的出身,派去岑府的嬷嬷也都心存着小心思,处处想要瞧岑氏的毛病。何况大婚之日,宫仪之盛,那厚重的宫服喜装并非是寻常人能驾御的!
只是他还是听了,而果然,他的寐儿,真是美极了。
在他亲手所绘的大红灯笼下,厚重喜服琳琅配饰,只显得他的美人儿越发娇艳,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只是浅眉轻瞥都勾魂夺魄。
原以为朝中的品级服饰才能显出寐儿的几分绝色,却不知这喜服才是最配他的寐儿!
“寐儿很美!”
淳于珖低声道,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低哑。
宫中嬷嬷在侧,侍婢奉上碧玉合卺酒杯。
执手相交,彼此四目相对。
再也无旁人。
有宫女捧上瓜果,高呼多子多寿,宽大的婚床如雨洒花生桂圆等物,意喻团圆美满,多子多福。
酒液入怀,辛辣沁肺,面红娇羞。
淳于珖低低一笑,眼前的美人儿又是红晕泛火。
淳于珖正待开口,忽的听着门外鼓声乍起。
这是喜宴开启之声。
淳于珖压下心头旖旎,“等着我!”
低声吟喃,唇角似有若无碰触到玉耳上。
温软碰触激的淳于珖心头一荡,而几乎同时,眼看着那双莹白玉耳又泛起晕色。
淳于珖险些都不想走。
新房房门关合,淳于珖嘴角含笑,凤仪卓越,只是转头看到身后的人,淳于珖讶然,“你怎么还在?”
身后的人正是秋辰逸,秋辰逸笑道:“王爷眼里只有王妃,又岂有我等所在!”
除却秋辰逸,四周还有宫中的嬷嬷还有数名官员随侍,听到秋辰逸这么说,当中有大胆子的也跟着附和应是。
新婚当夜,没大没小。
淳于珖笑,“好了,少不了你们的赏!”
“谢王爷!”
“多谢王爷!”
又是一阵的呼声。
趁着欢呼,秋辰逸低声,“待会儿我替你拦着!”
这是让他少喝点儿,也好洞房花烛!
“好兄弟!”淳于珖拍在秋辰逸的肩膀上。
“……”
秋辰逸微笑,心里却是暗自肺腑。
按照宫规礼仪,大婚主持一直要在喜宴之后才算功成。
刚才秤杆挑盖,他又怎么会不在!
果然是小肚鸡肠。
婚喜房。
新郎前往婚喜宴,宫里的嬷嬷们退到了门外等候。
房中,只有岑寐寤还有南萦木萦两个贴身的丫头。
南萦在岑家的车队临近邕城就返身回转,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传闻,悲喜起伏,而在京里近月,深知道不管是何种传言唯有见到自家小姐才能定论,于是马不停蹄,终于在大婚前一日赶了回来。
今日看到自家小姐终于嫁得心上人,也便是她们最大的欢喜。
偌大的婚床,盖头掀落,岑寐寤头戴凤冠,身穿大红喜婚婚袍,端坐祥然,目光却是在这大红氤氲的婚房中流转。
头顶上的大红灯笼龙凤呈祥,云雾缭绕,如天龙下凡。
婚床对面摆着的四架屏风,梅兰竹菊春夏秋冬,映照四季。
窗户对面的墙上,大红并蒂牡丹的大图几乎盖了整个墙壁,妖艳华贵,婀娜如生。
桌上摆着的那个合卺酒杯更是剔透晶莹的让岑寐寤瞩目。
刚才淳于珖离开,随在身后的康宝悄悄的说了这些都是他家主子亲手准备。
宫中大婚自有礼仪定制,可这些却是出自淳于珖的手。
岑寐寤没想到他会做这么多。
每一道纹理,每一处的细腻,都让她心间划过暖流。
“小姐,喝口参茶养养神!”南萦端上参茶。
岑寐寤接过来,慢慢的喝了。
“小姐,奴婢去弄些吃的!”木萦道。
繁琐的宫中礼仪从上午就开始忙碌,她们听小姐的吩咐趁着些许闲暇吃了些,可小姐却是什么都没吃,还要秉持着礼仪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木萦转身就要出去。
“不必!”岑寐寤道。
“小姐……”
岑寐寤道:“这是规矩!”
“……”
木萦南萦相视一眼,在她们印象中自家小姐似乎是最不重视规矩的。
“何况我也愿能烛火天明!”岑寐寤又道。
岑寐寤望着屋中燃着的那株落地龙凤烛火,眸底烛光跳动。
她对礼仪宫规再清楚不过,可正是因为太清楚,才不喜,只是现在她想要守着,从头守到尾。
新房。
呼吸清浅,只听到红烛噼啪。
而数道围墙之外喜宴的热闹喧杂又是隐约模糊而来。
与婚房中的寂静,宛若两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转眼,又好像是漫长岁日,忽的,新房外脚步靠近。
一瞬,岑寐寤竟是觉得呼吸都险些微窒。
她认得这脚步声。
是他,是她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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