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鹜对自己目前的底细极为了解，但是自己对他却依然一无所知，这种情况显然是无法接受的。现在亿居集团和鹭湖集团已经是竞争对手，自己和汪司聪也是解不开的死对头，所以必须把话往了解秃鹜的方向引导。
所以，他虽然不知道秃鹜非要请自己喝酒的目的，却并没有因为恶心转身就走，还是忍着极为不适的感觉留了下来。
此时，张云龙脸上再次浮起那丝熟悉的邪笑，问道：“牛粪哥，你说你年轻的时候讨厌我这种人，认为我是个流氓痞子，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我反而有些看不懂了。”
秃鹜眼中的茫然更加浓郁，“至少羡慕你活的恣意、率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有事没事就去鬼混……”
“我凑，你闭嘴！你特么哪只牛粪眼看到我去鬼混了？还有事没事就去？”
张云龙一听就火了，指着周围粉红色的装饰说道：“今天，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如果我媳妇儿知道我在跟你喝酒，估计早就气爆了，会后悔还不如让我去鬼混呢！”
秃鹜听完终于笑了一下，脸上油腻腻的皮肤皱的令人惊悚，“你的意思我鬼都不如？”
“嗯呐。”
张云龙撇嘴答道。
暗想终于把话题引导你身上了。
“其实，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恶心样子……”
秃鹜再度茫然。
“我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张云龙已经哑然失笑，“这尼玛还用想象嘛？你是让人一看就恶心好不好？”
“啊？奥……”
然而秃鹜并没有笑，好像也不太在乎他的打断，继续说道：“我只是对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很失望，感觉它是变态的，甚至是变异的，极不正常。”
“晕，我觉得你才是变态到极不正常。”
张云龙嘴巴撇的更歪了，“你就像那个头脑昏乱的写手‘青铜键’，写了一本《总裁女神的痞子战神》，那内心骚的呀，恨不得去青楼当花魁，现实中却总是背个贞节牌坊瞎逛荡！你自己觉得有意思吗？”
“啊？奥……”
秃鹜依旧没笑，依旧茫然若失，不管张云龙说什么，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人也都是变态变异的，只有你这种脸皮厚的流氓痞子才吃的开，我这种内心良善的君子没法混，也就因为失望而失落。”
“我噗！你给老子有滚多远就滚多远！”
张云龙顿时被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咋这么大方花十万包场请我喝酒？原来就是想骂我呀？！这尼玛酒还没喝一口，就被你骂惨了，再这样老子撕烂你的臭嘴，你信不信？”
“啊？奥……”
令张云龙郁闷的是，不管他是讽刺还是叫骂，秃鹜依然故我，继续不紧不慢说道：“对于你们这种流氓痞子，我原来是看不起，但现在是看不懂了，特别是你身边那些花花绿绿的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没办法独享你，却又心甘情愿前仆后继。”
“啊哈，你这句话说的还是很中肯。”
张云龙甩了甩头，骄傲说道：“还能为什么呀？就是因我长得帅呗。”
“也不尽然，其实……”
秃鹜摇了摇头，“我比你长的还帅。”
“我噗……，你特么再这样说我可要报警了。”
张云龙听完差点气爆了，故意拿起手机装出打电话的样子，“喂，公安局吗？这里有人装逼，竟敢说长的比我张云龙还帅，你们管不管？”
说完，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撂，斜了秃鹜一眼，“你完蛋了你，公安局说你这罪过儿大了去了。”
对面的秃鹜终于又露出一丝笑容，配上满脸的油腻，比哭还难看，说道：“其实吧，这就是你很不错的地方，和你打架很过瘾，不打架也很开心。”
我去……
张云龙感觉自己真的要吐了，“那个什么，牛粪哥，你能不这样说吗？如果是美女这么说我还能听，可换成你来说，我听着你的话比看着你人还想吐。”
“啊？奥……”
得，秃鹜继续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和那些美女一样，明明知道你是个流氓痞子，却还是想和你成为一对……”
“啥？”
张云龙还没听完就差点吓死。
“成为一对……好兄弟啊。”
秃鹜看到他惊悚到死的样子，很是莫名其妙。
“奥……呼……”
张云龙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心脏部位，“那个什么，还好……，你继续。”
“这种感觉让我自己非常诧异，这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了吗？”
秃鹜连连摇头说道。
“对对对，你终于懂的什么叫客观事实了！你……”
张云龙极为嘚瑟的话没说完，就被秃鹜打断，“你别误会，我说我是鲜花，你是牛粪。”
秃鹜也不在乎对面的张云龙差点儿被雷死，继续说道：“我明明就是一个君子，怎么可能和你这样的痞子流氓做兄弟？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牛粪哥，饶命啊！”
张云龙已经气得不行，开始要死要活的哀求了。
然而，秃鹜还是一脸的茫然，在张云龙看来已经达到了装逼的最高境界。
这一刻，秃鹜脸上突然浮起迷茫和苦痛，咬牙说道：“唉！因为这种想和你做兄弟的疯狂感觉，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方式，面对这个花花世界的方式。你连一个女杀手都要帮助，而我却漠视着一个妓.女被汪司聪……活活虐死！”
那种焦虑茫然再次回到秃鹜眼中，他望着张云龙，显得极为无助。
张云龙听完猛然一震，终于明白了。
秃鹜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武道高手，起码在大华夏可谓屈指可数。他定然经历过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遭遇，然后失望至极，养成了消极厌世的逃避态度，心里虽然对这个世界失望至极，但依然无法消除内心深处的正直良善。
想到这里，张云龙对秃鹜的看法有了很大好转。
他虽然帮着汪司聪这样的禽兽坏人做事儿，但却还是一个好人。
然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张云龙刚刚生出的好感刹那消失。
“那个女孩子的尸体被抬走后，我就想啊，越想越不明白。”
秃鹜眼中充满愁苦焦虑、茫然无措，盯着张云龙的眼睛，嘴里的话都开始断断续续，“我既然都希望……希望和你这样的流氓痞子做兄弟，为什么不能去救下那个妓女？”
我擦……
张云龙听完眼前一黑，很想说一句：牛粪哥，我们不要等了，还是现在就分一个生死吧。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他心里，并没有把那些会所里的妓女看的多么卑微，至少比汪司聪这样的衣冠禽兽不知道高贵多少倍。
哼哼，汪司聪！
等有了机会，龙爷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张云龙在内心冷冷哼了一声，对着秃鹜浓眉一蹙说道：“然后呢？”
“然后？哈哈哈……”
秃鹜突然大声苦笑，眼中充满了愤懑与不甘，却又不得不连续摇头，抓起桌上的酒瓶子，狠狠和张云龙面前的那瓶碰了一下，嘶喊道：“然后还能特么如何？一个人，即便你能力再大，也没有办法把这个肮脏世界擦干净！我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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