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妍墓地睁大双眸,这下子,别说太后了,就是她自己,也不肯相信……淑妃怎会害太后呢?
淑妃其母,与太后一母同胞,感情甚笃。
淑妃良蕊文,当年得嫁东宫,为侧妃,太后出力不少,更是令其在皇后之前诞下皇子,在宫中多年,地位稳固非常。
不过秦素妍眼眸转过,想起之前的猜测来——大皇子咒骂皇后一事。
太后心中也有此想……
想起之前大皇子咒骂皇后一事,太后却也有些心虚,思及木青青入宫后,淑妃已许久不踏入慈安宫,想来其中也有一些缘故。
秦嬷嬷叹气,也不防备秦素妍在此,直接与太后言道:“怕是淑妃娘娘多心,以为是您插手皇子教育一事……谁也没料到宫人胆大,竟以恶毒言语教唆了大皇子,才出了之前的事情……至于琼美人入宫之事,也全是木府怂恿,毕竟淑妃娘娘不是木家的女儿。”
太后扫了眼秦素妍,道:“一个二个的,对付起哀家来,倒是不遗余力啊!”
秦素妍勾唇:“礼尚往来罢了--大皇子咒骂皇后时,您尚未清醒,怕是不知详细,想来,若皇后将来发难,以大皇子不敬嫡母的罪过,这太子之位可要花落旁家了,淑妃娘娘若有心栽培大皇子,如此可真是往她心上插了把刀――唔,秀采女的儿子不已经养育皇后娘娘膝下了?这戏唱的越发精彩,可真是叫人期待。”
太后愈发着恼,秦嬷嬷见太后神色不对,忙岔开话题,道:“是非公道娘娘自有论断,是否有人从中挑拨离间也未可知――只是小主气恼琼美人,也不该使毒害她,殿前失仪,险叫陛下将她打入冷宫……木家派了老夫人入宫,很是与太后娘娘为难。”
秦素妍轻嗤:“那东西不过是乡间喂猪的草料罢了,能有什么毒?再说了,本就不是我叫她吃的,何况她动手伤我在先,还要我出声提醒她?我可没那么好气性!”太后动怒:“哀家当你是个聪明的,不想你竟心存傲气,根本不知好歹――木家既然已经来人入宫,你当他们肯善了?晓得你是县丞之女,哼,你且等着吧,还轮不到哀家动手来除你。”
“太后娘娘只消看好了木家这二位主子吧,小心后院儿失火,连您这些年的经营都烧没了!”
太后动怒,秦嬷嬷哪敢再留妍小仪碍眼,忙送了她出来,待到殿外方急道:“小姐怎这样沉不住气?您说几句和软话,太后娘娘也不会怎样。”
呵,这是忘了之前想怎样害她了!
秦素妍也不瞧她,声音淡漠如云烟飘渺无着:“说几句好话,太后便会放过我?说几句好话,木家就权当我没坑过他家的女儿?嬷嬷,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言毕,她脚步不顿,径自离去,徒留秦嬷嬷在原地跺脚气极。
木青青险些被关进冷宫,如今不过是打板子罚写经文,看似雷声大雨点小,惩戒并不重,但秦素妍心知,这人多半废了——殿前失仪也分情况,陛下本就不喜她,如今这个阴影,怕再难令陛下忍气吞声去抬举她。
想及此,她脸颊虽依旧隐隐作痛,可心中无比畅快,一如她当年肆意妄为的日子,虽已远去,可她正一步步,以自己的力量亲自走上高处。
昭纯宫里,此时却甚是和乐,午后的日光洒进房中,暖风熏得人欲醉。
瑾昭仪落胎一月,身上也利落些了,逗弄着小儿苏殷卿。
二皇子年满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不喜嬷嬷每天抱着不准他下地,奶声奶气与自个儿娘亲告黑状。
瑾昭仪失子之痛渐淡去,面颊也有了血色,卧在窗边的榻上含着笑,抚摸着稚子稀疏柔软的胎发,很是温柔的慈母模样,“嬷嬷也是为的你好。”
二皇子撇撇嘴,被宫女领去抓奶糕吃,玉荷附耳几句,瑾昭仪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柔情不再,“请了她进来吧。”
玉荷忙去唤来人进屋,玉盏在旁轻声道:“主子原与秀采女聊得来,如今她去了,月更衣便开始不安分了。”
瑾昭仪叹口气,抚着平平的腹部,言道:“她是瞧着秀采女去了,想本宫替她谋宠,做秀采女第二呢。”
玉盏很不屑:“也不瞧瞧自己身份!如今宫中就属德妃、沈容华家世好,更得盛宠,旁的全不显眼——她也不怕随了秀采女去了!”
瑾昭仪瞪她一眼,后者忙噤声,她才言道:“什么身份?本宫不也是从奴才一步步走上来的?”
“奴婢该死!”
玉盏忙自打嘴巴。
玉荷挑帘,言道:“娘娘,月更衣来了。”
瑾昭仪挂上笑意,冲安分小心的黄衫女子招手:“快来坐,来本宫这里还这样拘谨。”
月更衣笑笑,依旧请安,礼数全不敢乱。
她与秀采女一同长起,同为皇后选中侍奉皇上,先前在太子府时,便在瑾昭仪手底下讨生活,是以,虽很听瑾昭仪的话,却也犹带一分惧意,不比秀采女,一向得瑾昭仪亲近提拔。
如今秀采女没了,她才敢在请安之外多来正殿走动亲近。
“娘娘身子才刚好,还要多歇息才是。”月更衣少有的恬淡,收起了她那张扬在外的活泛劲儿,“奴婢才从宜春宫回来,那边儿的妍小仪正准备点心呢,说是后日去与沈容华、叶贵嫔,还有华嫔泛舟游湖——那里的小厨房还没拆。”
秦素妍被木青青搅局,没能与华嫔几人成行,那三位倒也心善,晓得她脸颊受损不敢出外张扬,是以特意多等她几日,再约湖畔玩耍。
瑾昭仪柔柔一笑:“随她吧,先前禁足,拎去了两鼎小炉,横竖宜春宫偏僻,也无人挑她错处。”
想了想,复而道:“没成想她们倒是聊得来。”
月更衣忙应是,捱着瑾昭仪落座,笑说道:“是呢,就是最最清高的华嫔也极喜欢与妍小仪交际。”
“宫里接二连三地出了许多事,大家也是时候松快松快了。”
“是,妍小仪也是玲珑女子,听闻,连皇后娘娘都很喜欢她,常有赏赐。”月更衣笑说,“可真令人羡慕的紧。”
瑾昭仪挑挑眉角,笑意不变:“那倒是好。你近来没什么事,不若同妍小仪多走动走动,本宫瞧着那也是个知情识趣的。”
月更衣笑容有些勉强,低低应了是,没待多会儿便找了借口告辞离去。
待她一走,玉盏冲着远处“呸”了一声,鄙夷道:“眼巴巴盼着娘娘您替她争宠,好不知羞。”
玉荷打了她一下。
玉盏撇撇嘴,道:“只可惜了秀采女,平素有她在,娘娘也能开怀些,与她说说心里话。”
说着,冲月更衣走的方向努努嘴:“这位,哼,倒是能说会道,可那心眼比蜂窝还密呢!偏不知娘娘您夹在皇后与太后中间受气,只以为您过的什么舒心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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