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儿哭的哽咽，却说的字字清晰，承睿帝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那掌侍姑姑身子弯的好似虾米，依旧被承睿帝给提了出来，“来人，带下去。”
瑛妃发急：“皇上，您非要为了这么个贱人下臣妾的面子吗？”
承睿帝怒极而笑：“瑛妃，面子是自己给自己的，你纵容手下冒犯宫中有位分的主子，听其教唆，羞辱妍小仪，这些罪名，便因着你位分高些，妍小仪就要生生受了？”
内监们自然办事利索，容不得那掌侍姑姑求饶哭诉，一把捂了口鼻拖了下去，至于是带去哪里……
秦素妍红了眼睛：“陛下，还是算了，瑛妃娘娘怕是记着生辰之日，臣妾那幅字的事儿……”
沈容华也适时补刀，叹气：“若非淑妃娘娘提起，臣妾也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出呢。”
承睿帝想起，却觉得那本身也是他的问题，他本不愿去澜羽宫，却架不住瑛妃以青璃上人真迹相请，他方给予她面子。至于之后的事，他也并不认为与妍小仪有关。
“瑛妃，你当真善妒，容不得旁人？”
淑妃心内发急，奈何瑛妃确实是个毫无度量且无脑的：“陛下，臣妾就是容不得她，凭什么她狐媚了您，您还要护着她呢？”
承睿帝脸色铁青：“在你眼中，朕便是贪恋美色的昏君？”
瑛妃哭的难看：“不然呢，为何陛下不喜臣妾，偏喜这小妖精？为了这小贱人，连臣妾的生辰礼都不管不顾就跟她走了，臣妾就是恨她！”
承睿帝眼神冰冷，看了瑛妃良久，方沉声道：“来人，瑛妃魔怔了，送回澜羽宫思过，没朕旨意，不可放其出宫祸乱后宫！”
瑛妃不服，起身便要叫喊不公，可哪有人敢容她在君驾面前继续叫嚣，与那掌侍姑姑一般的待遇，直接请走。
柯一金很快领了院首过来，诊脉过，确实是喜脉无疑，只是……
“月份尚浅，怕李御医觉得不妥当，才谨慎些。”
院首心内疑惑，嫔妃起居注，太医院自然有手抄本，内注各宫嫔妃娘娘侍寝日子，只瞧着妍小仪月份似乎早了些许日子——只他不敢将此言道出，惹祸上身，又想着，怕也是因着日子短，才有了此疏漏，把不准也是有的。
承睿帝却已缓和了脸色，赏赐了两位御医，对秦素妍道：“御医总要迂腐，不十拿九稳的事，根本不会说。”
心中也是欢喜，毕竟待妍小仪只那一次，可显见这姑娘是个幸运的，这样快便有了身子，一时欣然，索性言道：“待月份大些再请了御医吧，到时候朕必定不会薄待你。”
话中意，怕另有封赏。
只是这些事俱都是皇后之责，安顿宫人、嬷嬷，也用不到陛下出手，是以，也不多言。
淑妃跪在一旁，晓得是沈容华借机请来陛下，恨她已极，深觉自己不该今日赴宴。
承睿帝也无心再理会淑妃，言与妍小仪一道去宜春宫，反正，离此也不远。
沈容华亲近送了一程，与承睿帝言笑晏晏，说起家中几位嫂子有孕后的一些趣事儿，倒也引得承睿帝脸色不再深沉，与她讨论起新作的画作，并约好这几日过去她那儿提笔落字。
秦素妍在旁走着，低着头，耳畔言笑声儿，虽不至刺痛她，可到底不甚舒服，尤其几次里，已瞧清沈容华之精明干练处。
思及瑛妃，虽觉她蠢，可对帝君之心，倒是诚挚可爱。
沈容华离去前托了她的手，柔声安慰她：“你也莫要往心里去，自此以后有陛下为你撑腰呢。”
秦素妍点点头，回身，瞧承睿帝也正看着她，目中柔情是做不得假的，心里一瞬便柔和起来，笑着与沈容华告别。
前往宜春宫的路上，承睿帝与妍小仪携手漫步，并不着急。
柯一金在后头领着一众宫人，还有一顶软轿，以备前头陛下与妍小仪累了时，可随时在上头歇歇脚，看得出，陛下心情极好。
宫中这些年，只活下了四位小皇子，陛下虽年轻，可子嗣压力也十分大。
陛下本就待妍小仪有几分青眼，如今这位更是一次中第，没令陛下搁开手去，倒真是个走运的。
秦素妍不知这位总管大太监的心思，随着承睿帝的步伐，神情欢愉：“陛下很喜欢沈姐姐么？”
承睿帝一愣，倒没料到眼前的小女子会如此直言，瞧她眉宇间并无嫉妒之色，娇且自矜，倒是笑盈盈看他，心中便也随着她的笑颜松快下来，轻笑道：“怎么，妍儿这是心中吃味么？”
秦素妍只含羞摇头，垂眸道：“初见陛下待沈姐姐别样温柔，倒是有些羡慕的，可想到沈姐姐那样的才情，为人和善，待人有礼，素来对臣妾还有华嫔啊，叶贵嫔娘娘都极好，极照顾的，便不会吃味，觉得她值得您的好。陛下也是喜爱沈姐姐的才学么？说起来，叶贵嫔、华嫔，俱都是有才学的女子，浑身的气度都与寻常女儿家不同。”
承睿帝会心一笑：“这倒是的，沈容华待人接物温和端方，极和气温柔，而叶贵嫔、华嫔二人一人一样脾气，难得你们四人能够交好，倒是叫朕吃惊。”
秦素妍轻笑，娇憨道：“承蒙三位姐姐看得起，才与臣妾做得朋友，平素往来，也能沾上些墨香，好似臣妾也是那能做文章的才女，可真占了大便宜。”
承睿帝被她逗乐：“能得她们喜爱厚待，妍儿自有自己的好儿，不必艳羡旁人。朕喜女子才情，也喜你性子爽朗不骄矜。”
莫说叶贵嫔，便是华嫔那清高傲物的性子，承睿帝都觉难相处，难得妍小仪能融入其中，与三女交好，可见脾气秉性中通外直，加之顺妃一事，令她在他心中的印象越发立体而深刻。
宽厚温暖的大手拦过秦素妍，二人说笑些琐事，很快便回了绛雪轩。
阿金、阿碧上前斟茶，待被承睿帝扫过两眼，忙福身行礼。
“这两个婢子莫不是顺妃身边的宫人？怪道朕瞧得眼熟。”承睿帝没记住早逝的顺妃，倒是记得了在幽兰阁见过的这二婢。
秦素妍便顺势言道：“还请陛下恕罪呢。”
“哦？妍儿何罪之有？”承睿帝疑惑，同时饮下一口茶，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头。
“阿金与阿碧是服侍顺妃姐姐的，顺妃早逝，臣妾看这二婢伤心至极，很不愿离去，便央了内务府的小管事，将人送到了绛雪轩来，好歹这离着幽兰阁近些，也省的她们二人再度分离，在宫中沉浮，令顺妃姐姐去后也不安心。只是，臣妾这宫中早有几名宫女，再添二女，难免逾矩，虽皇后娘娘宽容默许，可到底是臣妾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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