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紧紧咬住下唇，神情既委屈且不服：“母亲，那您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她的生母……到底是谁？”
“她是正凌的血脉，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冷声说着，老夫人又补充道：“你记着，刚才的话绝不能对第三人提及，哪怕三娘也不行！”
虽然很想追问答案，却又不敢忤逆老夫人的意思，柳氏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是。”
而一直躲在外边偷听的黄氏疑窦丛生，怎么回事？难道叶婉兮的生母不是那个短命的周姨娘？她有特别的身世？
黄氏踮起脚尖，见老夫人雷声大雨点小，其实并不打算严惩柳氏，她撇撇嘴，愤愤然地转身离去。
大夫抵达书香苑之前，叶婉兮故意紊乱内息，使自己瞧起来脸色苍白，满头虚汗，真正像病了一般。
因此守在床边不敢离开的叶雅歌表情愈发凝重。虽然她巴不得叶婉兮就此从世上消失，可姜汤是由她送来，叶婉兮出了事她难辞其咎，故不得不暂且压下心中妒恨。
大夫诊了脉，又询问一番，微微沉吟，道：“三小姐应是吃错了东西，她晕厥前喝的那碗药，可否给我看看？”
“紫荷。”叶雅歌轻唤一声，紫荷便上前一步，将手中捧着的瓦罐递给大夫。
查验一番，大夫摇摇头：“药渣没问题。三小姐喝过的药汁还有剩下的吗？”
药碗已碎，哪里还有剩余的药汁？紫荷摇头。
大夫低头沉吟不语。
“三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晕厥不醒？”许是不喜欢大夫含糊其辞，叶雅歌拧眉道：“我要听实话。”
“从脉象看，三小姐是中了毒。”
“中毒？”叶雅歌拧起眉头：“可有办法解毒？”
大夫提笔写了个药方递给紫荷：“三小姐中毒不深，先用这个药方试试，明天老朽再来复诊。”
“我送您出去。”
见紫荷送大夫离开，叶雅歌边抬手将叶婉兮额前的碎发撩至而后，边吩咐道：“照顾好三小姐。”
“大小姐放心，照顾三小姐乃是奴婢们的本分！”白芍抢先回答道。
叶雅歌柔柔一笑，转身而去。
“我去熬药。红菱，你照顾小姐。”
见白芍卑躬屈膝，笑容谄媚地跟在叶雅歌身后，红菱紧紧蹙起眉头。
确定其他人都已走远，叶婉兮睁开眼睛。
“小姐，你……”见她苏醒，红菱自是无比欢喜，正要说话，叶婉兮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
扭头见叶雅歌被前呼后拥着渐渐走远，叶婉兮的明眸慢慢眯起，直至一行人消失在视线，她才道：“拿铜镜给我。”
红菱立刻依言捧来铜镜。
模糊的镜面映出一张宛如芙蓉般妖娆的面容，虽然尚显稚嫩，却媚眼如丝，粉面含春，可谓是娇艳无双，无人能及……当然，前提是左脸上没有一道深深的细长伤口！
这伤口过不了多久便会开始痊愈，但会留下深红色的丑陋疤痕，前世她一直用厚重的脂粉遮盖。而那时的她虽美艳不减，却也显得庸俗……后来她终于知道如何祛除疤痕，却因为替朱明宸试毒而彻底毁了容。
她抬起手，缓缓抚过左脸，隐隐地刺痛感令她浑身颤栗不止。
“小姐，你依然很好看。”她的表情太过痛苦，红菱有些不落忍，低声安慰道。
叶婉兮弯唇，低声笑了：“我会更好看。”
今生与前世不同，她有不少祛除疤痕，美容护肤的方子，前世她容貌受损依然让人嫉妒不已，而今生……她会成为所有女人都心驰神往的存在！
“是，小姐最好看了！”
“红菱，你愿意为我去死吗？”叶婉兮收起笑容，抬手托腮，静静地看着红菱：“我将要走的路，群敌环伺，处处危机，我自身都难保，更别说呆在我身边的人。”
红菱怔住，见叶婉兮眸光幽深，暗得放佛永无天日，她顿觉心酸。
轻叹一声，叶婉兮再道：“若你不愿，我还你自由，再给你一大笔钱，送你离开京城。”这是作为前世红菱对她不离不弃的回报！
红菱眼圈渐红，屈膝伏跪于地：“奴婢不离开。”
声落，她抬起头，涕泪俱下：“小姐，奴婢无处可去啊，求求您别赶奴婢走！”
“蠢丫头！”俯身扶起红菱，叶婉兮握住她的手：“如今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以后我们就同生共死，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是！”
正院。
柳氏气急败坏地砸坏了手边所有的东西。
叶雅歌静静看着，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说道：“母亲，过来坐下罢，当务之急是找出事情的始作俑者！”
深吸几口气，柳氏强压下心头怒火：“我审问了今日在厨房当值的人，没有任何疑点，尸体也已请人验过，查不出死因……你呢？”
叶雅歌摇头：“给三妹喝的药是紫荷亲手熬制，药渣没有问题，而药碗除了我跟紫荷外，就只有三妹、五妹碰过……五妹有贼心没贼胆，量她不敢下毒害人，难不成是三妹自己？”
“她有这个本事？”柳氏嗤之以鼻：“若不是担着侯府小姐的名头，她就是个人人可唾弃的窝囊废！”
“即便身为侯府小姐，她还不是一样遭唾弃？”叶雅歌浅笑着，明明眉眼温柔，清秀如水莲，瞧起来却很是阴森：“算她的脸毁得是时候，不然我就亲自下手了！”
“皮相而已，何必在乎？”
“她的容貌几近于妖，太碍眼！”叶雅歌面上笑着，眼中却尽是阴霾：“在这个侯府里，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超越我！”
故容貌远胜于她的叶婉兮，是她的眼中钉，她必须得拔除不可！
“你是嫡长女，谁能越过你去？”宠溺地看她一眼，柳氏道：“元娘，这件事情你觉得要怎么收场？没有证据，暂时揪不出幕后凶手，可老夫人盯得紧，我必须尽快给她个交代才行！”
“替死鬼。”叶雅歌缓缓吐出三个字。
柳氏皱起眉头：“五娘吗？她可是我为你培养的棋子。”
“所谓棋子，不就得冲锋陷阵吗？何况，只要她没死，将来未必不能再派上用场！”
“有道理！”
母女俩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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