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咋着?”村长从房里走了出来。
有点让我差异,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可头发早就白了,看上去精神还好。
在城市,这年纪早就下岗了。
“村长!”二娃子紧张的拽了拽我的袖管,好像村长是个大人物,会把他吃了一样。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先等等看!”
“还我陈家一个公道,就是那个外来户,他……就是那个兔崽子带着我们家丫丫去抓青蛙,淹死在了河里……”
陈家媳妇说完嚎嚎大哭。
她面前有一张凉席,上面躺着面色铁青的小尸体。
二娃子在我身后看着尸体捂着嘴压抑着,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想哭,全身都在发抖。
“你想怎么办嘛?闹旱灾的时候,个个哭天喊地,现在有水了,却又闹出这档子事儿,你让我咋说?”
村长看了一眼大早晨就围堵在自家门口的乡亲们,露出为难之色:
“要不这样,我先听听你的意见。”
陈家男人一看就是没有主心骨的男人,看了看自家婆娘,她婆娘说:
“得赔钱,少了三千块不行!”
我一听,肺都气炸了,手紧紧攥着,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命?
二娃子拽了拽我的衣服,我知道,我们赔不起,别说三千块,三百块倒是有,但是我不给。
我站了出来:“是我把丫丫从河里捞上来的,你得先给我五千块捞尸费再说!”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我,我的目光就盯着那哭的跟泪人模样的陈家媳妇。
陈家媳妇眼睛突然睁大,站了起来:
“你们那几个老幼外来户,来我们村上另有企图吧,你们自己家人闹出了人命债,去捞人那是理所应当……”
我一听,我哪天要是淹死了,在这儿还没有人认了不是。
真应了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玉龙子当年为什么要救这些知恩不图报的人?
我气极反笑,看了一眼丫丫的尸体,她眉心处还有一股黑色聚而不散荡漾在她的眉心:
“其实……丫丫根本没有死!”
我此话一出,满场哗然,想用自己的女儿敲诈别人,这未免也太勉强了吧,如果真的是为了丫丫的命,我倒是没话说,可大婶儿您倒是去医院啊,救人不是十万火急吗?
衣服又被二娃子拽了几下,我知道,他只是告诉我,丫丫看上去真的死了,不要吹牛皮,会被赶走的。
他好不容易读书的机会也就没了。
可我看着陈媳妇那张脸,我就觉得她左边的腮帮子上刻着因,右边腮帮子上刻着果,也不怕遭因果报应。
没死过的人知道什么是因果报应吗?
“你说啥?俺家孩子都断气了,你说她没死?”
陈家媳妇怒瞪着我,我无奈的看了一眼丫丫,心里有些没有底气,我只能看到生死令的状态辨别生死,让我怎么证明?
“她……她……她不但没死,还会回来找你报仇!”
我的底气真是消散一空,我竟然在这个时候想玉龙子了,他那个针……不是……挺管用的吗?
我离魂过阴那么久,都能把我弄回来,如果要是他在就好了……
陈家媳妇后退了两步,眼神露出狐疑的神色。
我差不多感觉到,陈媳妇可能从小就不怎么待见丫丫,重男轻女,在我外婆家那地方常见的多了。
“村长,这事儿您得替我做主呀……”
陈媳妇没话说,对着村长就作揖,我的没底气也让村民门觉得是看笑话了,没有一个人再劝说陈家媳妇儿。
村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着我。
我却看了一眼丫丫的眉心处的那团黑雾说:
“三天,如果丫丫没有醒来,我愿意赔偿!”
“姐!”
二娃子似乎已经忍了很久,终于说了话,他可能没说完,还得加一句……姐,你就别吹牛逼了。
陈家媳妇一听倒是乐了:“三天就三天!走,尸体就摆在他们家大院儿里头,这事儿没完……”
“陈嫂子有点过了……这把尸体摆人家家里……可是要遭晦气的!”
“可不是吗……”
乡里乡亲都摇头叹息,说陈媳妇这么做太绝了,可是,毕竟是一条人命,谁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说罢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步伐很快,二娃小跑着跟着我,拽着我的衣服一遍遍的叫姐。
“夭儿姐,我们搬家还不成吗?书不读了就是啊,我本来就不该带着他们去抓青蛙的……呜呜呜!”
二娃嘴上这么说,可是依旧没忍住,跟着我屁股后头哭的跟泪人一样。
我突然驻步,回头看着二娃:“你都八岁了,怎么那么喜欢哭?小男子汉是不可以轻易哭的!”
我的举动吓了二娃一跳,都忘了哭,愣愣的看着我,摸摸眼泪,重重的点头:“嗯!”
家中。
丫丫的尸体就放在我院子里。
二娃子拖着腮帮子看着丫丫的小身体,嘟囔着说:
“丫丫的家里本来就不好,爹娘对她也不好,可是姐姐,她死了还能活吗?……”
我看了看二娃子,他看着丫丫尸体的时候竟然荡漾出一抹凄凉的流光溢彩,好像一个成年人看着自己心爱的情人一样,不舍。
想必,欧阳别离不光不打算给二娃开阴阳眼,而且,一点关于玄学方面的道法也没有教他。
欧阳大伯似乎只想让二娃做个普通人,读书上学,平安长大,就如他说的那句话一样。
有些东西,看见了比看不见要安心一些。
我摸了摸二娃的脑袋,看着丫丫的小身体,心里却在想:
她眉心的生死令没有完全退去,这说明,她的灵体还没有去地府,换句话说,她还没有死。
至少阳寿未尽,退一万步说,如果阳寿尽了,黑白无常应该要来。
一切的矛头都对准了丫丫并没有死这个现实。
丫丫的尸体刚送到我们住处的这间院子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看热闹的乡亲们站在门外看。
大都唉声叹气的离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却手足无措:“二娃,你去给你师傅做点饭,给他送去,我想想办法。”
二娃早就会自己生火做饭,很独立,而且还会缝衣服,欧阳别离的道袍就是他缝的。
虽然针脚很粗糙,缝补的跟一条大蜈蚣一样,可欧阳别离从不计较,还一个劲儿的夸二娃子能干。
二娃子哦了一声,就去了伙房。
我该怎么办?面对丫丫的尸体,如果时间久了,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就像我离魂久了一样。
这还不是最坏的可能,最坏的可能是,琴姬要是趁虚而入,把丫丫的生死令收了去,又是一个怨婴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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