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暮色苍茫之中,甚至还有些许地气上浮的雾气朦胧一层。
那招魂灯却穿过村子的小路,继续往前漂浮,直到快出了村庄的时候,我心里开始担心。
难道,我妈在后山?
之前有看过这杨柳村的地理环境,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村的路,类似于谷口模样。
这后山也就是北山,据说北山上种着的都是柳树,清明前趁着晨间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把露水带走之前,采摘柳叶尖儿的嫩芽,可制作成其苦无比的茶叶,名为柳叶尖。
据说这茶入口苦,喝入喉甘甜,下喉后在舌尖留有一线甜的味道,是清热去火,美容的好茶。
只是,话又说回来,那里很少有人出没,除了清明前的那段时间会有采茶的人,其他时间几乎没有人去北山。
北山背阳,很多柳树大都是上了“岁数”的树,又不像种田一样需要每一个季度去打理一翻,所以导致很少人出没。
我正想着,可招魂灯却停住了。
就停在山脚下。
我稍稍一愣,没动静了?我可不懂这招魂灯怎么玩儿?
难道到了目的地?
我四下观望,竟发现离得最近的一户人家不正是杨柳村最末尾的那陈家吗?
就在这时候,那招魂灯突然燃烧了起来,很快就连支撑的竹子骨架都崩开了,烧的噼里啪啦响。
因为竹条支架是用朱砂泡过的原因,导致细腻的那一丝火苗散发着一丝丝淡红色的烟雾。
我下意识的上前两步,透过陈家大门的缝隙往里看。
发现堂屋的门还没关,灯火通明之下,男人正将洗脚水泼在院子里,随后放下盆子,扶着陈媳妇进了偏房。
随后,堂屋的门被男人关上,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可偏偏就在黑暗来临的下一秒,一抹白影顺应出现,随后,门关上。
我脑海中似乎时刻都在回放着方才那短短数秒的慢镜头。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那灵体,难道是我妈,她怎么真的在这里?
“妈!”我试探着叫了一声,门缝里的黑暗始终没有出现我妈的灵体。
就在我不知该怎么办的此刻,院子内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暮色下的村庄上空。
我被吓得一哆嗦,紧接着,开门的声音咣当一声传来。
我刚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来,我赶紧躲在墙角。
院子的门被打开后,陈家的男人一边披外套一边往外跑,不到两分钟,远处传来砸门的声音:
“川兄弟,快开门,把你的摩托车借我用啊!你嫂子出事儿了!”
紧接着,便是半个村子的狗叫声连成一片,附近几户人家被吵醒,顺应亮了灯。
我当即脑子嗡了一声,出事了?我妈要害人吗?
老陈刚走,我转身就准备冲进陈家院子一看究竟,没想到,陈媳妇迎冲了出来,我差点就跟她撞了个满怀。
眼看着陈媳妇儿跟疯了一样张牙舞爪的说有鬼,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透露出一个人对于恐惧的极限反应。
还嚷嚷着说那东西想要害她的儿子,一边喊着一溜烟人就慌不择路的朝黑暗里跑去。
我心里一抽,跟了上去,竟发现陈媳妇儿松散的头发在脑后随着她的奔跑跳跃着,飘打着。
就在她散乱后脑勺头发里,我看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就好像一张女人的面具倒扣在陈媳妇的后脑勺上。
那张脸明明就是我妈!
我赶紧加快脚步去追,这个时候,摩托车的轰鸣之声传来,随后又戛然而止。
“老婆!”老陈丢下摩托车就去追。
此刻,半截村子的灯都亮了,几位乡亲们都出门问发生了什么事,老陈顾不得说那么多,直接说他老婆疯了,往北山的柳树林子里跑去了,让大家帮忙追。
这个时候,我已经跑到了柳树林子。
柳树是种在这土山的山坡上的,陈媳妇的身影一下子没入了黑暗的林子里,可是,即便如此,她后脑上的那张灿白的面具却在黑夜中是那么的明显。
“妈!你可不能害人啊。”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
因为如果她害了人,将来就算我拿到了母亲的生死令送她去地府转世轮回,那也是不行的。
因为她会因为害人的罪孽在地府受罪,或许,几百年,或许,几万年……
想到这里,我一边追一边强忍着眼泪,只能一遍遍的祈祷我母亲,千万不要害人啊!
身后,时不时晃来一束束手电筒的光束,我还听到有乡亲们说:“有血迹!”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该不会陈媳妇真的小产了吧!
我更加心急如焚,眼看着前头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若隐若现,我只能拼命的往上爬。
就在这时,前头黑暗处传来一声惨叫,随后,那张“面具”消失了。
我心里一寒,往前猛跑几步,这时候我的嗓子就快冒烟了,呼吸的声音就跟拉风箱一样。
我站在方才面具消失的地方四处找,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摔砸地上。
可我却感觉自己的身下软软的。
微微感觉还有些弹性,我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翻身坐起。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面前,那滚烫的血弄了我一手,那对眼珠子瞪得溜圆!
我吓得坐在地上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陈媳妇呼吸微弱的身子。
她的头部有一块从地底下伸出来的大石头,上面还有血。
灯光随着呼唤的声音渐渐地朝着这边围过来,一束灯光扫在我脸上。
“谁?是不是陈嫂子?说话,不要装神弄鬼!”
乡亲们已经赶到,我就坐在距离陈媳妇尸体不足半步的距离。
随着灯光的到来,我一眼看见陈媳妇的脑门之上有个血窟窿,血带着热气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翻滚。
染红了她看着我瞪得溜圆的眼睛。
“媳妇儿!”
“嫂子!”
他们一眼看见陈媳妇的尸体,顿时都乱了寸脚,我的脑子也乱如麻绳,竟然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啥子,人还有气儿,赶紧救人呐!”一位年长的前辈吆喝了一嗓子,这才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陈叫醒。
赶紧抱着媳妇儿往山下跑。
所有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可就在那群人渐渐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身后有人。
我回头一看,是我妈!她手里正拿着一枚生死令飘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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