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学院-第155章: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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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冬已至,感受不到盛夏的炎热与秋日的微凉,内心为了止疼结霜,身着燕尾西装,像极了新郎模样,却只有悲伤,一步步走向礼堂,众人哭泣,祷告,聆听神父对逝者的祝福和以神的名义带来的慰藉。

    年近四十的女人抽噎不断,一滴滴泪滑落,在安静到只有神父一人声音回响的这里,泪水摔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天空不肯放晴,淅淅沥沥下了小雨夹着肉眼不可触及的雪,地上泥泞,或许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现在的他,瞒着所有人,离开了医院,来到了这里,眼窝深陷,十分憔悴,红肿的眼睛,证明着自己并非无情,而是无奈,是惋惜是别离,更是不舍心痛。

    哀莫大于心死,曾说过此生非她不娶的誓言,也曾答应要一起白发苍苍,如今,那么多的承诺,在这里,就像以卵击石一般,脆弱,零散不堪。

    门被推开,尽头处,她的照片旁都是白菊,还有代表纯净圣洁之爱的白玫瑰,这一刻,他似乎欠了她很多,是她的余生,只觉得那里躺着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一滴泪悄然逃离了眼角,划过脸颊,异常的晶莹,落下……

    本该被祝福的故事,在茫茫人海中与自己的命中注定相遇,是几十亿分之一的概率,然而,我们都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那一个。

    他喜欢篮球,而她喜欢看比赛。

    他喜欢篮球,爱的是那种律动,快节奏的运球,技巧性的躲闪,除了实力与配合,还有最后一点点的幸运,稳稳的三分,更爱的是每次赢下比赛后,那种骄傲,那种满足,篮球对他而言,不只是强身健体,也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爱好,那是一种魅力,对上场的一种渴望。

    她喜欢看篮球的比赛,喜欢的是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每当胜利的那种喜悦在他脸上洋溢时,那个笑容对自己而言,就是阳光,而自己也会每次故意留下一瓶水,或者一些糖,写上名字的便签贴在瓶子上。

    这场感情里,女孩是主动的一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蒋梦琪明白了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那个男孩的爱。

    蒋梦琪并没有选择果断勇敢的表白,而是默默的付出,无声无息的追求,她是学霸,而高洋正好是学渣,借着补习的名义,朝夕相处,或许真的有那种命中注定,一种奇妙的缘分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喜欢的种子在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那天晚自习的教室,在下课铃响后,收拾东西的她不小心滑倒,他在身后稳稳的接住,蒋梦琪倒在高洋的怀中,两个人看着彼此,高洋懵懂的将蒋梦琪扶好,蒋梦琪低着头微笑,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也许就是那样的一个眼神,两个人才明白对方的心意。

    那次的比赛,蒋梦琪依旧准备好糖果和冰水,却看到看台上,高洋的书包旁边,已经有了自己手里东西。

    一瞬间的黯然失色,那种自己还没有真正争取过,就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在心里如乌云般压着,掀起波涛汹涌。

    她气鼓鼓的跑到那里,看到那些东西,还有瓶子上的便签,那上面写着:谢谢,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我,这才算是小小的奖励。

    是蒋梦琪爱吃的草莓巧克力还有曾在高洋面前提起过的微泡柠檬茶。

    “我宣布,华大胜利!”那一刻,听不到裁判的声音,脸上重新浮现了笑意,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记得。

    抬头,看到粉丝的欢呼,身后却被紧紧抱住,蒋梦琪摸到了那双手,毫无疑问是高洋。

    高洋贴在耳边,声音极其的温柔:“我想着,这些话总不能女孩来说,”故意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咳咳,蒋梦琪同学,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在一起!”身旁的那些队友开始助攻。

    蒋梦琪害羞的低着头,又看向他,“你是认真的吗?”

    “最后的三分球,我的脑海中是你。”

    “我答应你。”两人在篮球馆紧紧相拥,羡煞旁人。

    他们算是幸运的一对,并没有爱情长跑,并没有多少阻碍和曲折,双向暗恋的感情,甜蜜中缠绕着懵懂,淡淡的苦涩过去,剩下满满的感动。

    从初识,到后来的相遇,每次的守候和他先开的口,后来教学楼内的招魂阵起,两人的感情则是更近一分,在之后苏子澈等人经历坤灵地宫时,高洋和蒋梦琪也帮了很多的忙。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生活渐渐回归到平静,像是从那个虚无缥缈,神秘莫测的世界里走出来,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

    蒋梦琪一如既往的陪着高洋训练比赛,而高洋呢,只要有时间就和蒋梦琪在图书馆补课,偶尔看看电影,逛街买东西,渐渐地,双方的家长也知道彼此的存在,每一段感情的坦白都那么的青涩,但在家长这一环,他们并没有反对,但也叮嘱了很多,刚刚大一,还是学业为重。

    还好,两个人都很懂事,很多事都在帮彼此分担,也没有让家长操过心,而蒋梦琪的懂事,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婚。

    有段时间,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旁跟着接近一米七的女孩,是学校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低下头,正好能亲到她的脸,蒋梦琪害羞的躲开,高洋得意的微笑。

    往事很美,美到难以置信,快乐到无法自拔,当这些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重现的时候,本以为应该有走向终点的自信,却未曾想过,这每一步,都是无尽的哀伤。

    她离开了,或许是上天的嫉妒,强行从高洋的身边带走了蒋梦琪。

    那晚,最接近江寒的蒋梦琪,被高洋护在身后,可还是没有躲过这场生死劫。

    泪水留下的痕迹,在脸上清晰可见,神父停下了祷告,所有人看向高洋,这个推开门走进来的青年。

    女人停止了哭泣,看到是高洋,心中却是愤怒,本就凌乱的妆发站起身,扑上前,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震慑住在场的每个人。

    高洋的泪水不止,像是心里最后一点的防卫被彻底击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晚分明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是你!你不是说过要保护她的吗?这就是你的承诺!”失去爱女的母亲,怎还有理智可言?

    她哭着,闹着,发泄着,一次次锤着高洋,高洋只能站在那里,承受着。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没有想到!你的一句没有想到,我的女儿就这么白白搭上性命,你的一句承诺,就这么不堪一击!我看错你了!高洋!我恨你!”女人不顾别人的阻拦,推着高洋往外走:“你滚!这里不需要你!我们家阿琪不需要你在这里忏悔!滚啊!”

    男人拉住女人:“你闹什么!这件事你能怪人家孩子吗?要去学校的是你女儿,人家高洋也受了伤,你看不到?现在一味责怪别人,怎么当初不好好看着梦琪!”

    “我闹?阿琪也是你的女儿!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帮着外人说话!”

    女人与男人激烈的争执,让这场追悼无法安宁,老奶奶拄着拐杖走上前,拉住高洋的手,“好孩子。”

    “奶奶,对不起。”高洋的伤口似乎在女人的拉扯中,又裂开了。

    “好孩子,奶奶知道这件事,并不怪你,我们家阿琪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只是可惜,你们并不能走到最后,离开这里吧,答应奶奶,要照顾好自己。”

    奶奶的安慰,在高洋的心里更是揪着一般的疼,“可是,奶奶……”

    老人拉着高洋,一步步退到门口,“去吧,不要再来了。”

    那滴泪,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滑落,落在高洋的心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高洋退开几步,看着这个教堂,“阿琪,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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